第七行 往事与晚宴
罗同从教堂里走了出来，对外面正在等待的两个人摇摇头：“我就说了，没戏，他再强有什么用，他已经不是那个沈默了，我们走吧。” 外面等待的两个人中一个留着一头齐腰长发的男人啪的一声点燃手中的香烟，缓缓的说道：“毕竟，哪件事对他的影响太深了，走，上车。”说着打开了旁边悬浮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沈默依旧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喘着粗气，脑海里，都是五年前的哪件事…… 有个心理学家提出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你是一个列车驾驶员，在你面前的轨道上有四个正在玩耍的孩子，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还好，在孩子的前面有一个岔道，只要你扳动扳手，就能拯救那四个孩子，但是在那个岔道上也有一个孩子在玩耍，你要怎么做？ 或许有的人会选择扳动扳手，因为他们认为四个人的生命大于一个人的生命。 或许有的人会选择不去扳动扳手，因为那个岔道上的孩子是无辜的，是那四个孩子的错。 其实这个问题是没有结果的，当你处于那个位置的时候，你就不可能会有正确的选择了。 五年前，特快专线，沈默正让自己的悬浮车开在预定的轨道，不过在一个岔口的地方，他看见前方有两个正在捡取轨道上残留垃圾的小孩子，刹车距离不足以躲开他们，他只能选择改向旁边已经关闭的岔道，但是他看见已关闭的岔道上背对着他也站着一个孩子，不过幸运的是，只要及时躲开，这个距离，是安全的。 但是，在沈默发出呼喊之后，那个背对他的孩子一动没动，悬浮车带着强大的贯穿力将孩子击飞出去，撞击到前面的墙壁，鲜血洒满了悬浮车的前玻璃，沈默惊呆了，忘记了刹车，就这样也撞了下去。 等沈默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了，医生告诉他，孩子已经当场死亡。 沈默什么都算到了，刹车的加速度，空气的摩擦力，可他就是没有算到，那个孩子，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是个失聪儿。 沈默没有选择请律师，也没有进行辩护，在以意外杀人罪判处之后，沈默用了两年，考取了牧师执照，之后因为表现良好，被分配到这个教堂任职，这个教堂，就是他唯一允许行走的地方。从此，沈默像变了一个人，虽然依旧是那么彬彬有礼，依旧是带着充满阳光的笑容，但是却好像少了点什么，好像他的心中，有什么东西上了锁。 那么，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沈默知道那个孩子听不见他的声音，那他又会怎么做呢，沈默不知道，就像之前说的，当你处于那个位置的时候，你就不可能会有正确的选择了。 但是沈默已经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如果让罗同看见现在沈默的样子，一定会惊呼，我认识的那个沈默回来了！ 两年前，沈默在教堂刚呆了一年，整天活在那场事故的阴影中，加上出行的限制，沈默越发的想出去看看，但这是不被允许的，就是这时，沈默接触到了《众神》这款游戏，也遇到了云帝。 沈默刚开始玩游戏的时候并不是很懂，选了一个和他契合度几乎完全没有的法师，再加上心里的阴影，游戏生涯并不顺利，直到沈默碰到云帝，那是法师联盟的一次任务，当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两边的村庄同时遭受魔族的侵袭，救那边？沈默当时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块巨石压倒，完全喘不过气来，直到同队伍的云帝说话：“两边都要救，我自己去左边的，你们去右边。”说完就动身了，沈默忘记了当时是怎么接受他的想法的，因为他认为云帝是在送死而已，而当他们对队伍赶回去的时候，云帝散落着头发，正在用破掉的法师袍止血，魔族已经退去了。 当沈默问道云帝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时，云帝说：“我也常在想，如果前面有一辆车向我驶来，而我身边有两个孩子，我会救那一个，后来想清楚了，我两个都要救。这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要我实力足够强就好了！”云帝拍着沈默的肩膀说，“你很像我。” 之后的沈默就变了，就像被困住的野兽，在出笼后会更加残暴，也会更加狡猾。沈默对力量的追求比原来还有狂热，而且依旧很少说话，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好像还没有走出来一样，如果说有什么是各个时期的沈默一直没有变化的，就只有一颗善良的心。 “没错，我是杀了人，我依旧认为那是我的责任，但是，我会就此消弥，我会努力的变强，直到，不必在做出选择。对不起，罗同，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你们当中有的人野心太大了，大到，足够吞噬你们自己。” 再次醒来，已经快到登陆时间了，无论是为了找到云帝，还是为了享受一下自由，《众神》这款游戏他实在不能放弃。 ———————————————————————————————————————————————————— 再次登陆，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没有和破晓黎明做过多的交谈，沈默便快步赶上了前方的老管家。老管家还在唠叨着这座城堡的历史，好像并没有发现二人刚才的离队。 骑士轻声在沈默耳边说：“我叫破晓黎明，你叫我破晓就好，刚才谢谢。”沈默笑着回答：“不客气，我叫沉默羔羊，叫我沉默就好” “沉默…。”骑士小声的嘀咕着，便不在搭话，沈默在现实里被触及痛处后，也没有心情聊天，两个人便跟随这老管家又回到了主厅，此时的仆人都已经散去，老骑士也脱下了自己的铠甲，穿着一身紧身的燕尾服，把自己的一身肌rou凸显出来，对着过来的两个人说：“前两天的招待有所不周，今天晚上城堡有一个晚宴，两位是否愿意参加呢？正好我也好宣布破晓你的归来。” 老骑士作为家族的族长，自然不会向两个小辈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过沈默和破晓也没有纠结什么，便爽快的答应了。毕竟，他可是沈默下一步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到了晚上，整个城堡灯火通明，宴会旁边的乐队演奏着舒适的音乐，四周不断传来碰杯的声音。 “还以为这种古老家族的晚宴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开放。”破晓拿着一杯红酒，穿着一身不知从哪借来的礼服，走到沈默的面前，和他碰杯。“你看8点钟方向的那个妹子，有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 沈默向那个方向瞥了一眼，说：“那是老族长的小老婆，不想他宰了你可以去试试，老族长的等级应该不会很高，应该也就紫玉左右。” “那旁边那个呢？就那个穿淡蓝色套裙的那个，看起来真是可爱啊！”破晓不死心的问道。沈默向那个方向瞥了一眼沈默喝一口杯中的酒，慢慢说道：“她是老族长最小的孙女，叫雅诺。她倒是没结婚，不过她有一个法师塔的未婚夫，应该也在白银以上。” 破晓听完做了个懊恼的表情，靠在旁边的餐桌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啊，不过沉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沈默拿起桌子上的红酒给自己和破晓填上，说：“多观察，耳朵没有听到的答案眼睛会告诉你，”破晓还想追问，但是高台上传来了音系法阵扩大后的声音：“今天，在这个宴会上，我要宣布两件事。”老族长清了清嗓子，说：“第一件事，我的孙女，我最疼爱的雅诺，将在两天后和法师塔的杜兰特法师订婚。”现场响起一阵惊叹声，作为法师塔的一员，这个杜兰特再怎么差，都处于这里的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必须仰望的高度。 沈默眉头皱了一下，项链还没有找回来，直接就宣布订婚真的好吗？ 看着老骑士巡视的眼光，沈默明白了，如果是偷项链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有情绪上的波动，毕竟，如果不是想破坏这桩婚事，偷这样一个不算贵重的项链根本没有必要。 想着，沈默也扭头去查看大家的反应，但是，或许是沈默观察力不足，也或者是偷盗者的演技太高超，他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老骑士估计也是对这个情况有所预料，又说道：“第二件事，我们安格烈家族的勇士，安格烈·费洛克的孩子，安格烈·破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