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往昔
貂小白想想小凳子说的也在理，先找个安全之地避避风头，毕竟水红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若知道她去了人界，一定会去人界追杀。到时候她想要的太平日子，便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了。 小凳子亲自送貂小白来到彼岸之河，那里惊涛骇浪，寒风呼啸，瑟瑟的冷风之中还夹杂着细碎的雪粒，抽打脸颊针扎的疼。这里荒芜一片没有草木，没有鸟兽，更没有人迹。 貂小白冻得瑟瑟发抖，抱紧双肩随着小凳子亦步亦趋往前走，不知他要带她去哪里。 终于在貂小白冻得手脚麻木的时，小凳子来到一个洞xue前，轻轻敲响了门，里面出来一个穿着破烂模样丑陋的老妪。 老妪的脸上满是皱纹与疤痕，暗红色的印记爬满整张脸，丑陋至极又让人看着心酸。会是谁下的如此狠手，让一个女人面目全非。老妪颤抖地伸出手到处摸，手里的拐杖也在地上点来点去。 原来是个瞎子。 小凳子赶紧一把抓住老妪枯燥的手，轻声在老妪耳边说。 “婆婆，这位姑娘要在这里暂住一段时日，你替我照顾她，好不好。”小凳子的声音里透着撒娇之意，看来他与老婆婆已相识多年。 “婆婆好，我叫貂小白。”貂小白赶紧礼貌打招呼，老婆婆却不买账。 “叫我银老太。” 貂小白愣了愣有些尴尬，吐了吐舌头，“是。” “我们快进屋吧，外面太冷了。”小凳子见银老太同意貂小白留下，很开心。亲昵地拥着银老太带着貂小白一同进入xue洞。 洞xue在外面看似只是一个地洞，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不仅有明亮的窗子，还有一眼汩汩上涌的温泉，将屋内的温度烘托得好似春天般温暖。银老太眼神不好，屋内也没什么多余的物件，两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窗台上放着银老太精心栽培的兰花，嫩黄色的花朵朵绽放，怡人的清香飘散整个屋子。 小凳子轻声在貂小白耳边说，“那是婆婆的心肝宝贝。。” 银老太摸索倒了两杯热茶，一杯亲自递给小凳子。抓着小凳子冻得冰凉的手，将热茶握在小凳子掌心，帮他暖手。 “孙儿啊，你有多久没回来看婆婆了。”银老太裂开嘴笑，漆黑的牙齿掉得只剩些许渣渣。 貂小白轻啜口茶水，淡淡的很香，不知是什么茶，遂又喝了一口。看着他们祖孙叙旧，心里有些感伤。她走后，土地老儿一定想她想的直哭。 “孙儿以后有时间就回来探望婆婆。”小凳子灿然一笑，像极了秀气的邻家女孩。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女子的轻柔脆爽，让人有一种错觉，总觉得他其实是个清秀女子。 “你好就好。”银老太拍了拍小凳子的手，哆哆嗦嗦转身，摸索着走向厨房。 厨房就在屋子后面，一个火灶一口水缸。 貂小白也跟着银老太去厨房，想要帮忙，却被银老太推开。 “碍手碍脚的。我孙儿喜欢吃我包的馄饨，我得抓紧包好了，他吃好了好走。” 貂小白有些委屈，老太太这么不待见她，日后可怎么寄居人下呀。小凳子却在一旁傻笑，轻轻拽了拽貂小白的衣袖，在貂小白耳边说，“婆婆嘴硬心软，娘娘别在意。” “叫我貂小白就好。”貂小白还是想不通，自从她从道水宫的莲池里逃出来后，怎么这些人都怪怪的？还是说她忘记了什么事？ 不应该呀，她的脑子这么清明，很多本来觉得淡忘的事都在脑海里一清二楚，老年痴呆症提前病发的情况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 小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揪着衣角，不想被银老太知道貂小白的身份，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银老太做饭的速度一点没有平时的苍老迟钝。剁馅儿揉面包馄饨，生火烧水下锅，一系列下来，居然没用一炷香的功夫，三碗香喷喷的馄饨便上桌了。 吃饭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 男人长的很粗野，皮肤偏黑，虎目圆鼓，泛青的胡渣连着发髻，粗野之中带着狂放，狂放之中又有些内敛。男人盯着貂小白许久，张了张嘴，发出细弱的声音。 “你……你是？” “你好大叔，我叫貂小白。”原谅她短暂装嫩吧。虽然一千岁，可模样却是十六七。不像男人看上去好像三十多岁。 “白，……”男人似肯定了什么，当即跪在地上，匍匐叩拜，“罪臣参见妖魔后娘娘。” “呃……” “妖魔后？！”一直不说话的银老太忽然转过头，一直眯缝着的双眼，忽然睁大，雪白一片居然没有黑眼仁，甚为恐怖，吓得貂小白捂住嘴堵住欲冲出口的叫声。 “你是宫里的嫔妃？”银老太摸索下地，拐杖指着貂小白，颤抖得好像秋风扫落叶，摇摇欲坠。 “我……”貂小白不住摇头，吓得后退一步，“我根本不是嫔妃！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是妖魔后，我只是道水宫里的小宫女。” “小凳子怎么带个嫔妃回来！他想干什么？！就不怕惹祸上身！”银老太气恼地大喊起来，拐杖在地上一阵撞击，“你们什么关系！为何小凳子冒着砍头危险帮你！你出去，出去！我这里不收留你。” 貂小白连连后退，委屈地颤着嘴唇，“婆婆……外面那么冷，我无地可去。” “出去！出去——”银老太力竭地喊着，尾音是哆嗦的沙哑。 貂小白咬住嘴唇，低下头，“谢谢婆婆方才的收留。” 话落，转身推门出去。 男人从地上起来，抓起毛裘大衣也跟了出来。 寒风呼啸而过，雪粒打在脸上如刀子刮过。紧紧抱住肩膀，身上却忽然暖和起来。男人将他的大衣披在貂小白身上，而他则单薄衣衫站在距她身后一步，微低着头，神情谦卑恭敬。 “你认识我？”貂小白回头问他。 男人默了默，微微点下头，“与娘娘有过一面之缘，在皇家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