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吻
她低头走过去，抑制着自己不去看他的双眼，蹲下身子，一本一本把书从地上拾起，按名称整齐的码在书架上。他急忙跟过去帮忙，手里收拾着地上的书，视线却一直离不开她的一举一动。“若轩，我……” “那边还有一本！”她打断他的话，并不抬眼看他，只顾低头忙着手里的活儿，心却已经飞去了他身边。 “哦……”他答应着，带着几分失落，挪到她手指着的地方拾起那本书，想了想依然不死心，拿了书返回来，继续说道：“若轩，我真的有话想对你说……” “晚上吃什么啊？”她又打断了他，双颊已微微泛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然……今晚我下厨吧，你也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那当然好啊……”他偷偷笑着，又慢慢移过去靠近她，使劲儿吸着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咖啡的香气，好似不经意间的问道：“刚刚你的裙子也弄脏了，不然你去换一条，这里我来收拾。” “不用。” “快去吧！” “真的不用了……”她的头低垂着，却如夕阳下熟透的麦穗，映上了一层恬淡的粉。“反正晚上也要进厨房，再换条新的，到时候又被油烟弄脏了……这里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你把手里的书放这，我来弄吧！” “嗯。”他点点头，刚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又发现一个小角落里还有一本书，他走过去，刚要蹲下身子拾起，她却也伸出了手，毫无防备的撞上了他低下去的头，轻叫了一声，本能的抬起眼，却又尴尬的撞上了他几乎要溢出爱意的眼眸。 一时间，她的心跳的像是草原上奔跑的小鹿，心中压抑着的情感在大声呼唤着她的救赎。她又垂下眼去，却见两人双手都僵在那里，抬不起也放不下，他猛的一下子握住她纤巧的小手，拉她起身，把她抵在墙上，两手环住她，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她一瞬间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骏哥哥，执着的守在她身边，他的肩膀是她最安全的港湾，他的眼神会带着她走出一切困境。 她看着他，嘴巴张了几次却发不出声，他似乎明了她的心思，沉默片刻，他蓦的吻上了她的唇，他热烈的情感好似熔化一切的岩浆，从她的唇瓣喷发，遍淌她的全身。 她手忙脚乱的回应着他，躲避着他几乎要让她窒息的浓烈，她一时间意乱情迷，像是醉酒的人无法掌控方向，她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心。 她微颤的睫毛、轻蹙的双眉、如水的目光，尽收他的眼底，他看得出她的慌乱，他扶着她娇弱的身子，把她融在自己的怀中，他看着怀中的她，娇羞却似微醉，如一朵不胜风寒的睡莲，他离开她珠润的双唇，却见她依然沉浸于他给她的浪漫，依然娇喘细细，眼角似是泛着泪光。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张开双眼便是他无尽的温柔笑意，她羞的面红耳赤，急着做一个逃兵，却又被他揽在胸前，听他轻轻叹道：“我说我有话要告诉你，你几次三番不让我说，一定要打断我……是不是非得逼着我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你？” “……骏哥哥……” “我喜欢你！”他握着她的手，郑重的说道，“若轩，我从小就喜欢你，可是又不敢去喜欢你。你一直都那么高高在上，我觉得我永远都够不到，直到那一天……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山上玩，结果下起了大雨，我带着你躲进一个山洞，那时我们说各人心里的梦想，我说我的梦想是想拥有一个家，而你说……你说你会给我一个家，涂成彩虹的颜色，你在家里做好饭菜等着我……若轩，你知不知道那时你的这些话对我有多重要？就算在我们分开的这十几年，我从来都没忘过这些，我始终相信这些都会成真……” “你都还记得？” “与你有关的，我一个字都忘不了。”他微笑着，伸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开中间的一页，一字一字指着，对她念道：“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若轩，这里面有你的名字，我记得没错吧？” 她点头微笑，只听他又说道：“你爱吃红豆沙，喜欢淋毛毛雨，你午睡的时候要把窗帘都拉起来，因为有光你会睡不好。你喜欢留长发，又不会梳辫子，所以你大部分时候都是披着头发，后来你学会了编辫子，就总是歪着一根麻花辫，就像现在……呵，你小时候不是不喜欢上学，而是不喜欢学那些自己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你的主意大的很，一旦下了决心就没人能够改变。你喜欢冬天，不喜欢夏天，可是冬天你不喜欢围围巾，夏天又爱在大太阳底下骑脚踏车……我是不是都没说错？若轩，你的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想把小时候那个愿望改一改，我不是想拥有一个家，而是想跟你一起，拥有一个家，可以吗？” 他见她不语，只是低头，眼中泛着泪光，他的心不禁一疼，把她拥在怀里拥的更紧了些，轻轻在她耳边低语：“若轩，你不会言而无信的，对吧？你会给我一个家，你会在家里做好饭菜等着我的，对吧？” “骏哥哥，我……”她欲言又止，眼中的眷恋不舍清晰的刻在他的心头，她却没了勇气跨过那一步。 他给她的柔情难以拒绝，年少时的点点滴滴，都像被河水无数次冲刷的鹅卵石，阳光下闪着独特的光泽，踏上去，暖暖的触着脚底，暖暖的烘着心房。她的泪涌出来，心头的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只像她与他之间的纠葛痴缠。 “别说了！”他按住她的唇，温柔的看着她，“我懂，我都懂！若轩，我不会给你压力，我只想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和我交往一下看看，好不好？我知道……我这个人嘴笨，念书少，说不出那么多好听的话，可我会尽我的全力让你感到快乐，我会保护你，陪着你，不会让你觉得孤单，只要你需要，我一定在你身边……” 他顿了顿，看着她眼中柔情逐渐弥漫，看着她的感情如静夜玫瑰含苞待放，他继续笑道：“我也有信心，一定会让你觉得……我和你以前交往过的男孩子不一样！” 她的脸“唰”的一下子红起来，双眸蕴着娇羞，红晕一直窜到耳根，嗔怪他道：“你又乱说什么啊！” 她的样子足以打动他多年尘封的心，除了她，他再也没对哪个女人动过这种情。他笑笑，轻捏她的小手，说道：“那现在我是不是算你男朋友了？我看我们第一次约会就定在今天吧，你想去哪？先去吃饭，还是先逛逛？” 方若轩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以前都是怎么约会的？” 她更是迷茫，看着他说道：“我……我以前没有约会过……” 他心里着实得意，又带着几分小小的惊喜，却依然不露声色，只是淡淡的说：“哦？你从来没交过男朋友？” “没有啊！” “我是你第一个男朋友吗？” “嗯……” “若轩，”他有些得意忘形，贴上她的鼻尖笑道：“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也一直都在等我啊？” 她才明白他的这些“诡计”，却又欢喜的不行，她不正面回答他，只是笑着把他推开，故作生气的说道：“原来你想办法套我的话啊？那我真的要考虑一下还要不要跟你交往了，你太有心计，我想我应付不来的！” 聂宏骏果然着了急，脸颊微微泛红，瞪大了眼睛，刚要急着解释，却见她一脸戏弄他的坏笑，知是自己上了当，瞬间变了一副嘴脸，把她一把搂在怀中，知道她从小怕痒，便两手朝她腋窝下挠过去。她笑个不停，只能求饶：“别闹了别闹了，我认输了还不行！” “光认输就行了吗？” “那还要怎样啊！” “说句好听的，补偿我一下！” “不会！”她笑着扭过头去，眼里盛满幸福的波光。 “不会啊？”他扳过她的小脸，细细看着这份粉雕玉琢的精致，嘴唇又不自禁的凑上前去，待要吮吸那股绝世的馨香。他笑道：“不会的话，我就来惩罚你吧！” 她还没来得及躲闪，他已覆上她的唇。那片润泽如雨后红樱，丝丝甜意酿在他心头。 金色夕阳从窗棱中溜了进来，影影绰绰铺在木格地板上，窗台的小花随风摇曳，飘来缕缕暗香，与他怀中的她浑然一体。他轻轻松开她，她少了先前的慌乱，多了少有的娇媚，他一时心醉神迷，只这一吻，便抵了他十二年的苦涩与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