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3、医者

    今天晚上是不是给画夜灵力有点过了？还是上次渡了灵力给他之后她还没恢复？

    躺进被子里，莫安抖了一下。画夜也躺了进来，胳膊从她颈下穿过，把她整个圈在怀里。

    “我果然还是太弱，养不起你啊……”莫安说话时带着浅浅的笑。有些自嘲的味道。

    他亲吻她的额头，唇微凉。

    没人问莫安为什么回在六月初九上望山过望山节。她从来就不是喜热闹的人。她上了山，睡了三天，醒了上了望山峰顶，下来了，就回了城里。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

    有了天香，天宁以最快时间配药，为尽快治疗凤子詹做准备。温琅骅已经用最短的时间把凤子詹接来了乾国，同行的，当然还有温三爷，温琅暄和萧爷，萧冷炎。

    因为凤子詹要来，为了更好的给他疗伤，莫安搬进了温家在乾国的别院。

    画夜一早就坐在莫安房门外的走廊上悠闲的晒太阳。暖苏很奇怪他的出现，更奇怪莫安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一点惊异都没有。好像他的出现是一种理所应当，是一种必然。

    “暖苏。”莫安顶着一头凌乱的鸡窝起床。暖苏闻声推了门进去，正好见她掀开被子穿上鞋穿衣，洗脸。吃着早点莫安浑浑噩噩的脑袋清醒了些许。“什么时辰了？”这些天画夜吸收了她太多的灵力，她总是困顿。

    “快到午时了。”暖苏切好一块糕饼，盛在碟子里，放在她面前。“子詹他们还没到吗？”咬一口糕饼，含糊着问。

    “昨晚就到了。”暖苏轻描淡写的答。“温三爷受了伤。”

    莫安手里的糕饼掉落在碟子里旁，蹭的站起来，凳子随着惯性倒在地上。

    “伤哪儿了？”

    “一支羽箭从城墙上直接贯穿肩胛骨。”暖苏拾起掉在桌子上的糕饼，放进碟子里。

    莫安跑了出去，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还没等她抬头，温琅骅欠扁的声音已经传入耳中：“投怀送抱？”莫安不语，打算错身借过，他没有阻拦，只是在她身后说：“有口谕到。”莫安猛地站住，回头问：“来干嘛？”

    “有事相求。”

    “又想娶我为妻？”

    “邀你进宫。”

    “进宫？”莫安转身，认真看他，“邀我进宫？”

    “准确的说，王子宣你进宫给娘娘看病。”温琅骅笑得贼坏。

    莫安翻个白眼，“我先去看温老三。”

    “老三那里有天宁大夫在，你不用担心。”温琅骅今天的表现有点不太对劲啊。

    她站到他面前，目不转睛盯着他。

    莫安忽略了身后那双眼睛。那双好像可以把世间任何人，任何事都看穿似的的眼睛……莫安没有注意。也无暇注意。

    良久，她开口：“暖苏，去护着温三爷。”

    “是。”暖苏领命退下。

    到了宫门前，莫安意外的看见了江伊心。她手里提着一只不小的药箱。一见到她就呼喊着跑过来：“师傅，您要的东西徒儿都给您准备好了。”

    她要的东西？她什么时候要什么东西了？

    见她颦眉疑惑，江伊心也纳闷了：“师傅，不是您要哥哥帮忙找这些药材的吗？”

    莫安似笑非笑点头，“的确是。”

    虽然不知道江伊安都准备了一些什么药材，既然做了安排，对她也有利无害。既然说了是大夫，没药箱和药童，成何体统？

    前面的太监快步走着。莫安不太想跟上，但身后也有人跟着，她皱皱眉还是跟上了速度。

    钟灵薏陪伴在一男一女身边缓缓而至。两边人就这么在走廊上面对面站着。

    “你是……”钟灵薏看见莫安一惊，而后喊道：“那天是你救了我对不对？”而她身边的一男一女则诧异他们遇上的人就是钟灵薏心心念的救命恩人。

    “钟姑娘。”莫安垂眸，淡淡的回应，有必要笑脸相迎吗？“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我知你医术肯定十分高明。所以将你推荐给了王子殿下。为了王后娘娘的凤体，宫里御医院可没少费脑子。”

    其实莫安不救她也能进宫。江伊安的心思她还不明白吗？可是救了这位钟家小姐，她的路会走得更顺畅些。

    “这位是中堂大人家的佟小姐，这位是相府的白公子。”钟灵薏介绍着，莫安暗叹，在宫里随随便便遇上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啊。

    介绍完了人，钟家小姐并没有给莫安说话的机会，直接问，“你这是要去看王后娘娘？”钟家小姐看见了她身后提着药箱的江伊心。传言江伊心找个一个非凡的师傅。就是她？

    莫安心想，多此一问嘛不是？她不是进宫来给王后看病，她进宫来做什么？礼贤回应，“受王子殿下嘱托，莫安不敢不从。”

    那白公子看她好久，眼里满是戏谑。

    佟小姐倒是礼让了一番，“莫姑娘快去吧，别让王后娘娘与王子殿下等久了。”

    莫安以礼。跟着小太监继续走。

    “这姑娘长得好生俊俏，这说是给王后娘娘看病，怕是司马昭之心……”白公子看的是戏，佟小姐看的是热闹，“咱们王子殿下要是放过了她，那才是天降红雨了……”

    钟家小姐愁容满面。好歹那也是她救命恩人，“若是别人看上她还好说，若是王子殿下……”

    白公子击掌，“若是王子殿下看上她，你也别想着救她了。小心惹火上身。”

    佟小姐也劝道，“她与我们并无关系，你也别多想了。走吧，公主还等着我们呢。”

    被一个一个太监领着，走了一段又一段。每隔一段换一个太监，换得莫安都不清楚到底换了几个太监在前面领路了。这王宫，要不要这么大？

    她心底烦躁，对于束缚的烦躁令她的脸色看起来极为不好。

    终于到了王后娘娘的寝宫门外，一股刺鼻的药味直冲脑门。莫安掩鼻咳嗽了两声，屏住呼吸。江伊心也是个深闺小姐，虽说这些时日跟着莫安东奔西跑也算锻炼了，可今天提着那么大个药箱还走这么大一圈，她累得迈步都成了困难。

    “可是来了。快，赶快进来。”乾晟早早就守在王后身边等着她来，这会儿可是见到了人，难免有些激动。

    莫安上前，先行了跪礼。她本打算等王后说话才起身，没想到乾晟几大步跨过来就拉起她，“都这时候了还在乎什么虚礼。赶紧给母后看病！”

    莫安被他拽得一个踉跄，绣着紫色花朵的裙摆一荡。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拉住她，她整个人现在就去亲吻地板了。

    “对不起，是本宫莽撞了。”

    这句话让莫安重新审视了一番自己对他的态度。会说对不起的男人，少，会对女人说对不起的男人更少，会跟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人说对不起的男人，实属罕见。

    “民女惶恐！”莫安站稳后退一步行半蹲礼。

    乾晟许是真的担心王后，不耐的让她去看王后。

    两道帘子拉开，等着帐子拉开后，莫安蹙了眉。面前的王后不仅面色蜡黄，身体削瘦若骨，眼底的红血丝几乎充满整个眼白。而她的瞳孔涣散，细看之后莫安才发现，她的瞳孔泛有白点。

    把脉的时候，时间仿佛是静止的。医者沉浸在跳动的脉搏中去寻找那细微的差异，病者静静地等待医者的宣判，心中忐忑，惶恐，不安。

    “怎么样？”见莫安收手，乾晟急问。

    莫安鞠身行礼，不卑不亢：“敢问殿下，可否让民女与娘娘单独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