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78、武林盟

    所有人都以为莫安会运灵力赶路，却不想她骑着汗血宝马如郊游踏青般悠闲自得的上路了。

    当然，这是与他们分别之后才做的安排。暖心马背上的大包袱塞满了东西。无奈莫安不要马车，不然她会未雨绸缪的带更多东西。

    莫安的马撒欢似的驰骋了一段，速度减缓。走得慢，她也不催。

    六合的鸟背被金团当了安乐窝。惬意的坐在鸟背上享受风的洗礼。佐雍佑趵将白团子护在中间一路上时不时教导一只兽的使用技能。

    她眯着眼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虽然不是历历在目，脑子里也印下了不少思愁。

    宁烁寒，珺尧，宁国……千丝万缕只恨她看不透彻，不怨别人算计自己。

    从被人算计到自己算计别人。完美诠释一句话：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她忽而浮现一笑，用力一夹马腹，马儿得令似的迈开蹄子撒了欢一样窜了出去。

    其余人都是对她了如指掌的孩子，见怪不怪她的突然发疯。只跟上她的速度，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

    距离苍国越来越近。莫安一身潇洒的男装平添几分清俊与华贵。

    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莫安让开路来，后面的马蹄却是停在她的身侧。马背上的人频频打量她，毫不隐晦。

    莫安侧首，马背上的人皆一身护卫装，其中一人怀里抱了一个三岁大的孩子。那孩子眉清目秀，黑瞳灵动。身上的衣饰卓卓，更显他的高贵。另一匹马上的护卫也抱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却是天真烂漫，小眼珠子提溜转，看什么都好奇的模样。

    “走。”贵气逼人的孩子傲慢的别过脸，轻吐一字。护卫便再次扬鞭，策马而去。

    暖苏惊诧：“好高傲的孩子。那眼神……”

    莫安抿嘴轻笑：“出身高贵且深受宠爱的孩子，一般都会有那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傲慢，并非刻意。”

    前面渐渐出现城镇。暖心问莫安：“要不要做停留？”

    画夜替莫安做了安排，“休息一夜吧。”

    谁能想到，莫安一路行了月余？即便夜里不做休息，她的速度也不快。说是趁夜而行，不如说她踏夜色赏月。从冬天走到春天。听起来，真的走了好久好久。

    暖心选择了一家酒肆，前楼用膳，后楼客居。原木色装潢，显得高雅又不失韵味。

    见月点了几道小菜，几人落座。不多会儿，从后楼出现几人。走在中间的孩子极其突兀。浮蓝色圆领小衫，右肩系了带子，带子绣着银边。腰间盘玉，挂坠在他行走时若隐若现。

    那孩子牵着并不安分的另一个孩子，依旧看什么都新奇，不时发出“噢”的惊叹。

    见月与暖心对视一眼，同时看向莫安。

    莫安远远看着那个高贵的孩子，目光最后落在他的腰佩上，歪歪头，不知在想什么。

    小二上菜。莫安动了两筷子便停了手。偏头看向外面，清清冷冷的目光，仿佛述说万千思绪。

    苍穹对酒一向有兴趣。一杯接一杯，不多会儿，桌上就多了两三个空空如也酒壶。

    一切都显得那样静谧安详。吃菜的，喝酒的，高谈论阔的，巧语换演的。假如不是突然从外面飞入几名黑衣人，这种安详，可能会一直持续到莫安离开酒桌。

    黑衣人的目标明确，长剑带着寒芒与杀意直刺被护卫围在中间的孩童。

    一时间，哭的喊的奔的跑的，碟摔碗碎，稀里哗啦。

    莫安旁观。

    她不动，谁也不会动。

    眼看着那几名护卫从八人少至六人，从六人少至三人。其中一名抱着孩子几次突围，也没能如愿。

    孩子年纪虽小，脸上却出奇的镇定。天真无邪的那个孩子把头埋在贵气的孩子怀里瑟瑟发抖。

    莫安单手支着额角，清清冷冷的目光追随着孩子的身影，一眨不眨。吃饱了药丸的金团藏匿了小身躯消化去了。佐雍佑趵趴在莫安脚边懒懒打着哈欠。白团子头在佐雍身上，腿在佑趵腿上。惬意得，令人发指。主人那边闹得再火热，也打扰不了它的舒坦。

    暖心看见月，见月看莫安。那意思，是救还是不救？

    一名黑衣人摔了过来，正中莫安所坐的桌子。桌子碎裂，一桌菜肴洒了一地。

    当然，苍穹的酒壶也碎了。

    莫安忽而笑道：“苍穹，酒被人洒了，不生气吗？”

    苍穹端着手里的酒杯，一口咽了酒水，“气。”

    “生气了不得消消气吗？”

    “要消气。”

    “怎么消气？”

    “揍他们！”

    苍穹话一出口，人已如鬼魅般向前掠去。所过之处，惨叫声接连而起。眨眼间的功夫，黑衣人尽数倒地。死没死就不知道了，反正没人起得来。

    只剩两名护卫的孩子与自己的护卫在墙边站了好一会儿。孩子拍拍抱着自己的那名护卫的肩。

    “让本王出去。”

    护卫稍稍顿了顿，顺从的让出路来。

    孩子踩着一地狼藉，动作因为年纪小而显得憨态可掬。终于走到莫安跟前，双手一拱，弯腰作揖，“谢过夫人救命之恩。”

    莫安低头看他，目光只停留在他的腰佩上。蹲下身，捞过他的腰佩翻了过来，摸了摸。

    “你叫什么？”

    孩子黑瞳闪了闪。估计长这么大，头一次遇到人这么跟自己说话的。“苍述。”

    “你爹有没有告诉你，要是遇到一个紫发的人，该怎么做？”

    “逃！”黑瞳一片宁静。

    莫安噗哧笑了起来。

    “逃不掉呢？”

    “求饶！”小小的脸上眼睑微缩。似乎不太情愿，又无可奈何。

    “哈哈哈哈……”莫安笑得打跌。摸摸那孩子的头，“孺子可教！”莫安站起身，伸出自己的右手，“你若信我，从此以后我就将你放在手心里疼着。”轻描淡写一句话，引来暖心惊悚的表情。能让莫安放这种话的人……

    画夜眯起眼，高傲的凝视眼前的孩子。

    苍述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手心。

    暖苏和苍穹对这些弯弯绕绕并不热衷。没听出莫安的话外之音，只觉得这孩子稚气的婴儿肥可爱得紧。

    两名护卫内心似乎挣扎了好久，最后选择跟上了那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公子爷。

    她牵着他的手，一直往外走。似乎今夜并不打算住宿与此。

    苍述不说话，护卫也不阻止。只将那还在惊怕中还没有回魂的天真的孩子抱起，平静的跟在后面，成为了所有人的跟班。

    佐雍站起来，踢了一脚白团子。白团子懒洋洋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靠着佑趵蹭了蹭，这才跟上。

    这个人身上好香。香味并没有浓郁到让人不舒服，反而让人闻了还想再闻闻。一个男人怎么会这么香？

    与莫安同骑的苍述一直在沉思这个问题。

    莫安却是忽然想到画夜那句花开不见叶，叶落不见花的话。好端端的，讲那个做什么？

    沉默的莫安脸上忽现惊讶。而后看向暖苏。

    暖苏被盯得莫名其妙。

    低头看了看自己，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再看莫安的眼神，更是一头雾水。

    “暖苏，你是什么花”

    “曼珠沙华。”

    莫安恍然大悟。

    难怪画夜早就看出芮假冒了苏，也看出了并非真身的西门。再联想到曼纱与曼华身上，千丝万缕的联系赫然浮现在脑中，形成一副网络图。

    这下莫安生气了。

    在暖苏他们看来，莫安生气气得没有由来。莫安确确实实是生气了。而且气得嘴都抿直了。

    妈蛋，该死的画夜！早看出来了为毛不提前跟她打个招呼。幽怨的目光转向身边的公子，公子头皮一麻，不清楚自己又怎么得罪了这姑奶奶。

    莫安心中万匹草泥马奔腾。

    娇嫩的小手覆盖在她握着马缰的手背上。

    莫安低头，小人儿仰头看她。目光平静。超乎年纪的平和引来莫安自嘲而笑。

    低气压在几人之间弥漫。暖心不自觉屏住呼吸。她不是害怕自己会惹恼莫安，而是轻易不生气的人突然生气，看起来真的好可怕。

    见月忽然冲暖心眨眨眼。眼神滑向一侧。暖心机警的凝神。

    “嗖嗖——”

    并不明显的两个声音混在风声中。若不细听，完全觉察不出。

    暖心与见月的马速减缓，慢慢走在后方。

    当一柄飞刀伴随着破空声袭来，暖心手中的白绫陡然而起。

    “锵！”

    飞刀被打落。

    几人依然持续悠闲的模式，除了那两个护卫，其余人不见慌张，不见警惕。

    “留下那个孩子，保你们不死！”

    暖心一出手就让人看出了深浅。

    “先礼后兵”莫安勒马停下，柔和的中性嗓音听起来人畜无害。“我若不应呢？”

    说话的黑衣人与身边的人对视，长剑挥动。

    杀手一般并没有什么花俏的招式和绚丽的剑气。凭借一招一式的狠辣，直夺人性命。

    “八个。”暖心观看杀手与护卫之间对招，像在看电影似的清闲。

    听见暖心的话，藏在暗处的人倾巢而动。

    护卫渐渐落败，两人背靠着背，其中一人高喊，“请大人照看好我家主子。”

    “诶”莫安低头看怀里的孩子。笑容灿灿。“见月，暖心。”

    只让见月与暖心出手，她没有欺负人吧

    见月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单手持剑，带着潇洒的风声与暖心倾力配合。

    有了见月与暖心的加入，护卫这边的压力即可减少。

    天下武功，为快不破。

    见月最大的特点就是快。莫安从始至终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快。所以，见月的剑快到眼花缭乱，而暖心手中的白绫宛如活物般灵巧的穿插在见月的剑中，弥补一丝丝微不可见的漏洞。

    这种默契，只有千锤百炼，才会有今日的成效。

    莫安十分满意。

    在莫安怀里的小苍述目不转睛的盯着见月与暖心，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会为今天的助人为乐付出代价！”黑衣人身边的同伴被见月一剑封喉，他也被暖心的白绫缠上了脖颈。临死前，他拉动了手里的竹筒，用说话引开暖心的注意力，成功发射了信号。

    “要追杀吗？”莫安淡淡的笑。追杀她的人还少吗？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暖心气急，白绫猛的扯动，黑衣人即倒。

    “他们是武林盟的人。”小苍述拉拉莫安的袖子。

    “武林盟”莫安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见月给护卫上药，暖心给护卫包扎。听见小苍述说话，解释给莫安听，“武林盟是江湖门派自发的一个组织。”

    “那就是说有武林盟主咯”

    “武林盟成员海纳百川，凡是愿意加入武林盟的人，只要经历了刀山火海，皆可入盟。入盟后就是亲兄弟，有任何事情，盟里都会为其打算。”

    “条件听起来很诱人啊。”莫安赞道，“这样一来，不管什么货色，只要有胆子，都能进盟。”莫安话锋一转，“同样，应该也很乱。”

    “大人所言极是！”护卫拱手作揖，“现在大陆上只要牵扯到案件，十有八九是武林盟所为。官府要是缉拿了犯人，武林盟必出手。”

    “他们做什么了？”莫安好奇的问。

    “曾有盟徒集结官府外，砸了府衙。”

    “哈哈。”莫安笑岔气。本潇洒郎君突然露出女儿娇态，看得护卫眼睛发直。

    暖心重重咳嗽一声，拉回护卫的魂儿。莫安摆摆手，摇摇头，“没事没事。”

    护卫处理了尸体回来。几人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