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15、循序渐进

    北野鹤绿眸幽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莫安强势的一面难得展现一次。北野鹤算是三生有幸了。

    “还有。”解决了一件事，现在来说另一件事。

    注视着她晶亮的眼瞳，他淡淡地问：“什么？”

    “我缺钱！”

    “缺钱？！”北野鹤笑得意兴阑珊。这丫头比起从前，可是活泼又无耻了。

    “缺！”莫安才不管什么叫不要脸，什么叫得寸进尺。反正你要用我就得答应我的条件。不答应，我就撂摊子。横竖是一死，为什么不让自己在死之前达成所愿？

    “你比本座有钱。”北野鹤轻笑着，看她的眼神像在看自己身边受宠的人跟自己撒娇似的。“您瞧瞧您这浑样。画夜就如此纵你？”

    闻言，一旁垂首的秦官眼底的眸光闪了闪。主人这是何意？这般轻言细语讲话，他有生之年头一次见。

    “您府上富丽堂皇，怎么看都比我这个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人有钱。”莫安在他跟前自寻一处坐下，从怀中掏出金团轻轻抚摸着。悠然自得，仪态万千。“况且，做什么都要钱，没钱我能做什么呢？”虽然为你做事是顺水推舟，但说一千道一万，我还是在为你做事。为你做事，你不承担费用，难道要我自己承担？

    这般无赖的模样惹来北野鹤低沉的笑声。他注视着她手上的金团，眸光分不清喜怒。

    莫安并不惧怕。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我就无赖了。应不应，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手里可不止玲琅宝阁这一处产业。”北野鹤修长的手刚走动作，莫安立即狗腿的奉上小几上的茶杯。

    “玲琅宝阁名义上是我的，却又不是我的。既不是我建的，也不是我经营的。里面好东西是不少，有没钱我可不知道。对于不能明确的事情，难道你要等我慢慢确认了之后再动手？那会耽误您许多的宝贵时间。”

    “本座等得起。”绿眸飘过一丝戏谑，莫安噘嘴，像极了小孩子撒娇，“小的寿命有限，怕等不起。”

    他喝了一口极品香茗，她顺手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放回原处，又端过色泽柔润的点心送过去。

    他看了她一眼。她并没有看他。而是注意着桌上还有些什么。

    他推开精致的碟子。她放回去问他，“不要这个？换一种？”

    “不要。”他不领情。

    “您这茶，香是香，就是太苦。没有花茶喝着舒服。虽说一年就能产几两足以证明是极品，但到底是俗物，配不上您的高贵。”

    他懒懒的坐起身，她就手将靠垫放在了他身后。这种奴性，简直不用训导就可以自然而然达到标准。

    北野鹤看她的眼神，又变了。

    似乎故意考验她一般。北野鹤站了起来。她跟着起身，将金团揣回怀里，抬起自己的左手。

    他的手并没有如期搭上她的手背。反而又坐回了软榻。

    她跟着坐下，垫垫靠枕，将毛毡搭在了他的腿上。

    北野鹤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放肆又嚣张的大笑搞得莫安一头雾水。也笑得秦官诧异不已。

    主人何曾这般笑过……

    “秦官，夫人如此抬爱本座，是不是该赏？”若别人说这句话，听起来无外乎讽刺暗怒，但从北野鹤口中说出来，却带有一抹连他自己都为觉察的宠溺与温柔。

    秦官恭卑弯腰，不答。

    主人的心思作为下人不能枉自猜测。莫安可以引主人的喜爱，不代表旁人也可以依葫芦画瓢。

    莫安很高兴。因为钱到手了。宁王赏赐的好东西可不少。虽然北野鹤不在乎那些东西，秦官可是一把好手。钱多了自然会有各种投资，经营膈应赚钱的生意。

    莫安也有些不高兴。因为想用北野鹤的钱，就得替他做事。他居然让她铲除宫里一些让他很不爽的人。

    莫安借口要等穆休他们到了才有机会动手，不然难道要她自己进宫去当枪吗？在没有自保能力下，莫安才不会轻举妄动。所以，她的人一天不到，她压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

    三天后，快马加鞭的穆家兄弟率先抵达宁国首都锦陵城。温琅暄与萧冷炎稍晚了两天。随温琅暄一起到的是一千全副武装的穆家军。

    莫安因此搬到北野府偏院。因为偏院有一道可以随意出如的侧门。

    与正院相连接的那道门和路被穆家军封锁，闲杂人等谁也不能出入。偏居一隅，偏院俨然成了北野府一个独立的存在。

    北野鹤不管，谁也没有资格喧宾夺主质问莫安。八个丫鬟尽忠职守，不多问，不多说，只做一个丫鬟的本分。莫安点点暖心的额头，“瞧瞧，这才是大丫鬟的架势。你呀，就是被我给惯坏了。”

    暖心得意洋洋的摇头摆尾，“那还不是您给宠出来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莫安自言自语。暖心别开脸偷笑。可不耳熟吗？她对那几位爷耍赖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玲琅宝阁那豪华木门前出现两匹健壮的黑马。马上一名身着烟灰色斜襟儒袍，头戴碧玉发冠，腰配同色玉带的俊俏公子与身后一名杏眼樱唇活泼可爱的侍女翻身下马。

    门口小厮低头哈腰殷情的替公子牵住马缰，笑道，“给公子见安。”

    暖心故意不阴不阳的扯扯嘴角，吓唬他。小厮一头冷汗。

    进玲琅宝阁后，莫安笑问，“你把人家怎么了？”

    暖心歪歪嘴，一副不解恨的模样，“没怎么样，就是晚上去他家溜达了一下。”

    莫安玩着手里的折扇，敲敲她的光洁的脑门，上了二楼雅室。

    门口四只神态各异的狐狸惹得莫安频频眨眼，暖心更是吃惊不已。

    “哐！”莫安踹了门。吓了暖心一跳，屋里的人皆惊。待看清来者，有怔的，有笑的，有装佯发怒的，还有一双看透前世今生的黑眸，柔情似水，只为一人的。

    莫安一扬手，手中折扇打向那张如梨花素丽又如海棠妖娆，美得耀眼的脸。衣摆一荡，飞身掠起。

    轻而易举接住折扇的公子眉梢一挑，情意绵绵，“沫儿这是要谋杀亲夫？”说着，张开双臂，接住投入怀中的娇躯，唯恐她受到半点差池。

    众人见状默契的退出雅室，独留一对壁人含情脉脉，四目相对。

    “呀！”

    门刚一合拢。就听见莫安的惊呼。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什么。

    暖心拉住穆休的衣裳，“见月呢？”小脸的焦急惹来穆休低笑，“别急，别急。随我来。”

    “哈哈哈……”

    不能笑话莫安还不能笑笑暖心吗？暖心可不是一般的小媳妇，听见众人的笑声娇俏的一哼，根本不介意。

    矜持是个什么鬼？

    暖心不在乎，莫安又岂会在乎？

    在公子怀里上下其手，几乎扒光了他的上衣，没发现任何瑕疵，才老老实实趴在他胸前，听着他稳健的心跳，不安的情绪慢慢缓和。

    她的一举一动牵动画夜只为她而柔软的心。没有争执，没有质问。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只在意他是否平安无伤。

    强而有力的手臂拥紧可怀里的身子，“沫儿。”

    “嗯？”莫安埋在他怀里，闷闷的回应。

    “沫儿。”他执着的唤她的名。

    “嗯？”莫安抬头。迎接她的是如狂风骤雨般迫切的亲吻。无论经历过多少分离，无论经历过多少忧伤，只要对方出现在自己眼前，饱满的情愫犹如决提的洪水，不受任何理智的控制。

    究竟是谁搅乱了谁的心，还是谁承了谁的情。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影响不了两人坚固如磐石般的执念。

    一番风云，徐徐停歇。

    画夜一边替莫安整理衣裳，一边窃玉偷香。不堪受扰的莫安推他的脸。他张嘴去咬她的手。

    “不要脸！”莫安皱皱鼻子，嘴上虽然不乐意，脸上却没有不快。画夜的手指穿过她身后如瀑三千愁丝，从旁边的案几上拿过一个绸盒。打开，里面有一粒胜雪的丸子。拇指大小，芬香扑鼻。

    她嗅了嗅，“这是什么？”

    “长生不老丸。”画夜一本正经送到她嘴边。

    粉唇轻启，贝齿咬住药丸，含进嘴里，巧笑盈盈，“长生不老？”

    画夜捏捏她的脸颊，亲昵的揉了揉，“生生世世都不让你逃。”

    “哈哈……”莫安笑瘫在他怀里。

    言归正传，“北野鹤可有为难你？”

    “没有。”莫安坐直，依然握着他的手，“六合说你俩苦大仇深，我怎么瞧着不像呢？”

    “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画夜搂着她的肩解释给她听，“北野一族在冥界算望族。北野鹤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虽然输给了我却与我惺惺相惜，所以明面上看我跟他不同戴天，其实不然。”

    既然无仇，那其余的就不是莫安思考的范围了。“对了。你看看金团。我醒了以后它一直萎靡不振。可有办法？”莫安下意识就去怀里掏，这才想起方才的荒唐。左右去找不知道被抛到何处的金团。

    画夜从软塌一处拎出依然沉睡的金团放在她手上，“不碍事。等你复原，将它带在身边，自然会醒。”

    “那就好。”莫安心中松一口气。若金团因她有何闪失，她心中定会不安。听到画夜如此说，她安心不少。

    门被叩响。

    画夜朗声道：“进来吧。”

    宁天际，穆家兄弟，温琅瑄，萧冷炎，暖苏，暖心，见月鱼贯而入。四只狐狸仍然留在门外。

    互相问安见礼。莫安直呼受不了。画夜笑言：“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做了，就要遵守规则。人心隔肚皮，他们不会反你，底下的人不知道好歹，就不好说了。”

    莫安顺从的点头，看来画夜知道她被小厮拒之门外那件事了。

    “此事，你可有安排？”温琅瑄在商言商。他手中最富有的资源就是钱。不管莫安有任何安排都离不开钱。虽然不缺钱，但他还是需要合计一下手里现有的资金能否及时配合莫安的一切行动。

    莫安在身上东摸西掏，终于找出一块精巧的令牌丢给萧冷炎，“这是北野鹤给的。据说可以在他名下任何一家产业提取任意额度的银两。交给你啦，不要白不要嘛。能用别人的干嘛要用自己的。”她的无赖令温琅瑄失笑，“如此甚好。”

    “穆礼，你们几兄弟的妻不会是被温三爷给利用了吧？”她话锋一转，魁梧高大的穆礼闻言与自家兄弟互相看了看，肃穆的脸上稍有些无奈，“贸易之路交于旁人不放心。妤儿要强，带着晓培和红儿自荐。三爷同意了。”

    温琅瑄得意的挑眉，“巾帼本就不让须眉。莫安就是她们的榜样与向往。何必屈居于内室？”

    莫安拍手，“说得好。别忽略了她们的安全。”

    穆休清秀的五官扬起微笑，道：“放心。穆家军委派了三十人跟随她们左右，尽可能保护她们周全。”

    “全是男人？！”莫安讶然地问。

    穆休摇头，“暖心训练了一批女兵。人数不多，只招了八十人。分了十人贴身保护。”

    暖心听见这话，骄傲的扬起下巴，满满的得意。

    莫安嗔骂：“你这脸皮，哪还像个女人。”

    暖心撇嘴，“等我给见月生个儿子，您就知道我是不是的女人了。”

    提到孩子。画夜的目光颇为深意的看向并没有出现不快与异样的莫安。暖心欲言又止。挠挠头，自己好像说错什么话了。见月揪揪她的耳朵，她更不敢出声了。

    对于莫安速战速决的方案，萧冷炎直言，“莫安，如此，是否少了些乐趣？”他揶揄的腔调和潇洒的笑容让莫安想到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采花大盗。

    宁天际恰时说道：“朝政上如要插手，并非难事。后宫嘛，有一人的确有点意思。”

    莫安的兴趣被调动，兴致勃勃问他：“谁？”

    “贤妃！”宁天际看她，“贤妃体质不同于常人。我基本上没见过她的手有温度。”

    “不会是女鬼吧？”莫安失笑，“女鬼与王上一段姻缘，这故事能让说书的火了。”

    众人被她逗乐。

    莫安敲板：“那就从她入手了。”

    等人都散去，暖苏临走前深深看了莫安一眼，美目似诉说无限心事。最终什么都没说，跟着出了雅室。

    莫安本想问问暖苏可有什么事。却被画夜一扯，倒入他怀中，唇被覆上，再无暇顾及其他。

    “沫儿，我们也生个孩子来玩吧。”低声喃呢。磁性的嗓音迷惑着怀中娇媚的人儿。莫安无意识的点头。

    待风雨停歇，莫安严肃的劝意犹未尽的公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嗯？”慵懒的公子声调透出危险的信号。

    莫安急道：“那种事情怎可急躁？循序渐进才能得偿所愿！”

    “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画夜翻身将她压下。

    “没有！”莫安匆忙间只能堪堪抵住他的胸膛。

    不多时，一方柔软被攻陷，无计可施的莫安除了承受那凶猛的疼爱，再无他法。

    那只手在她身上随处惹是生非，逐渐燎原的火星烧得莫安欲罢不能。

    “画夜……”莫安喘息。

    他疯了吗？

    这般索取无度，真真是要她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