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 长子
广成子心生死志,所以不惜余力的为两个隔代弟子传授知识,却不知道他口中的烛龙氏陆离,正与一位他怎么也意想不到的人在一起。 渭河南岸,不甚明朗的天空忽然洒下一阵绵绵细雨。山路坎坷四处崇山峻岭、奇峰林立可是看起来却是渺无人烟。一名人形走在雨中,这人肩上坐着一位少年,正是龙族少年。却是十几日前,龙族少年追查和氏璧,先是在洛阳一无所获,便顺洛河而下,入黄河而上,又经渭河最终追到终南,却在终南山上遇到一个熟人。 这人比一般人高一头,体态修长而典雅,上半身为人形,下半身宛如鳞状的龙腿,更长着一条龙尾,头上一位宛如雄鹿一般茂密的龙角。只见他每走一步,便可以看到他影子之中几条龙影翻滚,然后分出一条流入渭河。 他便是钟鼓,得烛龙之血而修成的应龙。 龙族少年正坐在这人肩头,倾听者钟鼓的絮絮叨叨。 “自此之后,太子长琴的半魂无处依萍,只得以渡魂之术跳脱轮回,世世代代漂泊孤零。”钟鼓一边走着,一边说道。龙族少年摸了摸自己下巴,说道:“所以,我让你闭门思过,可你又和共工、祝融二人打了一架,还造成不周山的倒,天地倾斜?” “我只是看他们两人太欠揍了。”钟鼓干笑道:“父亲,我已经独自在不周山独自闷了近百万年,毫不容易遇到昔日的老多头,所以手痒痒了。” “哼!”龙族少年轻哼一声,说道:“你也是欠揍,自己找死。你可要记住,你现在的实力不同往昔,完全没有恢复,还不是伏羲他们合力的对手。虽然,伏羲他们和你一样,身体都不是过去的真身。是我的龙躯凝聚数十万年清气而铸造的神躯。但是他们过去只是凡人,身体本质极为简单,正是因为本质简单,他们想要完全重塑真身。真正需要清气甚至不及你亿万分之一。” “难道你会没有意识到吗?同样的伤害,你用了近百万年才恢复昔日神躯,他们却只用几千年就完全恢复。同样的道行,你需要百余年才能提炼一丝,他们往往一两年就可以恢复神力。就可以看到你们之间差距。你还不赶紧修炼,居然挑扰他们。” “你可别忘了,虽然现在他们没有关于你记忆。但是有朝一日,他们终究会完成重塑真身,重新复活。届时,你还没有恢复真身。如何是他们对手?他们再找你麻烦,你叫我帮谁?” “父亲。”钟鼓挠挠头,说道:“其实伏羲他们人还不错,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不至于如此。” “那样最好。”龙族少年说道:“但是你最后小心一点,我创造的附属世界虽然融入太渊。但是依然与主世间时光差异极大。一千比一的差距。你若有麻烦,我未必你能够及时救你。更何况,你若真是再于伏羲他们打起来,我真不知道该救谁。你是因为食我之血而得生,得我的血脉,为我义子,我们最为亲近。但是他们也是因我的龙气而生,得以天生的神力,虽无血脉,但与你也并无区别。手心手背都是rou。我已经偏袒你一次,不好再偏袒你另一次。” 钟鼓点点头,说道:“父亲放心,我心中有数。” 龙族少年又问道:“你有数便好。说了这么久。你还没有说为什么你不再不周山养伤,急匆匆找我?” “我只担心父亲。”钟鼓说道:“父亲有所不知,自大约百年前,不周山的清气忽然紊乱,伏羲等诸神的神力开始出现衰竭。诸天九界的一切清气都是来自在父亲真身之上。清气出现紊乱,必然是父亲您这里出现麻烦。我怕父亲您出事。便匆匆赶来。不过,还好我来了!才发觉,我的几个还留在主世界的次弟似乎策划什么,甚至整个宇宙洪荒各个星洲的弟弟们,也都有些蠢蠢欲动。只不过,他们对于神力中传递信息做了加密,我无法解读,只知道与您有关。父亲,此次我带来的,都是龙兽的元灵,它们的力量远不如那些弟弟。若是我这些弟弟真有什么策划什么,单凭这些孩子远远无法阻挡他们。你看,是否需要我唤醒沉睡龙冢的真龙们?” 龙族少年微微思索一下,便说道:“不用,我自己能够解决。你的那些弟弟们,还没有能够给我造成麻烦。” “可是。”钟鼓有些急了,他说道:“万事都怕万一。在我现在的位面,区区凡人都能铸造出伤害神明的始祖剑。那么,我的这些弟弟们,未必无法铸造出伤害到您的武器。而且这种可能极大。” “不用。”龙族少年摆摆手,说道:“这种事,你们不好插手。钟鼓,是我为这个世界带来超自然神力,是我让这个宇宙发生变化,是我让它逐渐脱离它的兄弟。龙兽、异兽、诸神,这些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存在,都因为我生。作为这个世界最后一条初代龙,我给予他们力量,我赋予他们荣耀,我扰乱宇宙的文明进程,我将这个洪荒筑造成自己巢xue,对于我来说,无论你与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自家的事情。不宜让你的那些龙子龙孙插手。” “是,父亲。”钟鼓有些泄气的说道。 龙族少年笑了笑,摸了摸钟鼓的龙角说道:“好了,只要你带来龙兽能够找到和氏璧,就已经是帮我大忙了。再者,你是唯一的长子,更不能首先,带着外人来插足家族纷争。” 细雨沾湿青衫,点点毫毛细雨轻柔的落在脸上、手上、颈上。龙族少年放松自己的身体慢慢享受这份淳朴安逸的感觉。明秀的青山绿水,在春雨织成的帘幕下显得模糊,隐约压在心头的那些事仿佛也逐渐模糊了。 钟鼓见到龙族少年的样子,不由露出微笑,他小心让自己安静,不再惊扰这份宁静,也不让任何人惊扰这份宁静。他的眼角余光清扫远方,露出一丝冷漠。他缓缓扭动自己一只垂下的手,一丝元神随着大地力量无声无息向远方传递。接着在十里之外,投射出自己的身影。 当他的身影刚刚站稳,就忽然感觉到一种危险的靠近,令他的眉心隐隐痛楚如同针刺。
钟鼓冷哼一声,抬袖一抚。 “叮、叮、叮!”侧目一看,三根黑得亮的牛毛针被打落在地上,只见三根针所在的地方周围才抽出嫩芽的小草竟然出呲呲声迅变黄枯萎。 好狠毒的心思! 钟鼓冷漠无比,他轻轻蜷起中指,对着十多米外的一块大石一弹。一道气劲激射而出,霎时间将大石震碎。不愿意惊动父亲的钟鼓,投射的投影只是普通人类程度,弹指间的气劲更未用上龙族特有“无铸之力”。但如此,也轻易将大石击碎。不过,如此以来,对于大石之后的刺客,就稍逊一筹。 果然一个满头银丝白身穿金色宽袍的女子,从大石后的掩藏之处腾身而出,宽大的金色袖袍挥动之间,一大蓬牛毛毒针朝着钟鼓周身激射而来。这漫天花雨的撒法丢出来的毒针少说也有三四十只,从不同的角度包围了钟鼓的周身。 “找死!”钟鼓冷笑一声,将自己广袖轻描淡写的挥动,轻轻之间便将射来的毒针卷起,翻卷弹回,原路一丝不减直射对方咽喉。 本来此女长发过膝、轮廓颇美,可是脸色却苍白得没有半丝人气,双目闪动着诡异阴狠的厉芒,活像从地府溜出来向人索命的艳鬼。银发女人连番移动身形,可是无论她往哪个方向,这些毒针都始终笼罩着喉咙,木无表情的脸上也首先出现了一丝惊骇之色。忽然间,她头部猛摇,长长的银发扬起,竟化成一束鞭子般抽向毒针之上,时间角度,拿捏得无懈可击。 这样的招式也算是出人意料了,钟鼓忍不住轻咦一声,顿时那些毒针力量一泄,被她扫落。 钟鼓不由觉得有趣,他轻轻抬起手。正要出手,却见那银发的女人忽然爆喝一声,腾空就逃,再一次出乎钟鼓的意料。 钟鼓微微一顿,却见霎时间两道银光毫无征兆出现钟鼓面前。只见银光乍现,正中钟鼓的鼻梁,传来一声蓬勃的劲气巨响。 那银光与钟鼓额头碰撞,足够让钢板击碎的银光,只在钟鼓头上留下一丝火星。那银光弹回,同时一抹深色的残影同样毫无征兆出现,接过银光就带着蓬勃的力量,正中钟鼓的鼻梁。 碰!可怕的力量让钟鼓头微微一仰。同时那灰色的身影被巨大力量反震,震出十几丈才落到。 “哼!好小子。”那个灰色的身影传出一声冷哼,只见一位高瘦颀长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站立。此人脸白无须,长得颇为英俊,充满成熟男人的美丽,双目开阖只见如有电闪,此刻负手傲立,颇有股风流自赏、孤傲不群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