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大病初愈(下)
赤月的经济条件要比涵江好,这一点从建筑方面就可以看出来。涵江的房屋走的是复古路线,讲究自然,所以整个涵江好比一个小村落,简陋而古朴;然而赤月却不然,他走的是奢华路线,如果涵江是个村落,那么赤月就应该是一座宫殿,虽然他的整体格局和中阳山大相径庭,可是就装饰的华丽与规模来看,赤月教的建筑并不比中阳山的低到哪里去。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行走,一个在聚精会神地思考麒麟神和赤月教这两者有什么联系,而另一个却在苦想该怎么骗另一个麒麟神和赤月教这两者有关系。脚下是一条长长的的宫道,两边的建筑林立有致,凤长鸣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来问梁帧道:“诶,梁帧,你知道赤月教教主她怎么样了么听说她为了救我喂了生血给我喝” 梁帧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赤月教和麒麟神的关系,却听凤长鸣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和主旨毫无联系的问题,他一愣,怔怔地瞧着凤长鸣,半天却又意识到什么似得一笑,他摸着鼻子,笑意盛开在嘴角:“嗯,她是给师傅生血来着,满满地一碗呢”他说完翘起眼睛偷偷注视凤长鸣的表情变化,只见他微微蹙了眉,撇开手指抚着下巴,似乎在满怀心事。梁帧会意,安慰的语气:“师傅你不用担心何教主的,听说她现在没什么大事。” 他一开始想叫何怜月师娘,可是考虑到这么称呼难免就要遭受到凤长鸣诚挚满满的栗暴,所以尴尬地顿了一顿,将师娘两个字硬生生地改成了何教主。:.醉心张節 “嗯也不是担心,只是觉得这姑娘太奇怪,明明一心想杀了我最后却又冒着生命危险要救我,奇怪,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凤长鸣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可是最后一句话明摆着是问梁帧的,梁帧十分珍惜这次被提问的机会,就像是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郎那样,十分庄严地咳了咳,说:“因为爱情。” “你说什么”凤长鸣挑眉,挤着眼睛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顿时折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凶光来。梁帧觉得大事不妙,望着凤长鸣自己浑身打了个哆嗦。 凤长鸣看他良久,忽然移开目光仰着头看向远方,十分赞同地摸着下巴点点头,深沉道:“若是如此,何怜月该不是被我的帅气所震慑到了所以倾心与我” 不知为何,梁帧又魂不守舍地抖了一抖。 凤长鸣沉思良久,严肃地自顾自地点点头:“不错,这件事是人之常情,任凭哪个女子站在她的角度都会犯下这个错误,也怪不得她。” 梁帧又抖了一抖。 凤长鸣注意到他连续颤抖,以为他是犯了什么毛病,于是关切道:“梁帧你抖什么” 梁帧慌张:“没,小包子不在有点想它。” 没想到他转移的这个话题居然还真的奏效了,凤长鸣紧接着便赞同地点点头,道:“也是,小包子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唉,没事,有孙思竹那个小丫头呢,小包子一准被她喂得肥嘟嘟的。” 梁帧无意中说起小包子,倒是真的有点想它了,于是略显惆怅。 两个人无目的地四处乱撞,一路上遇到些赤月的人,他们也并没有对这两个陌生人心生疑虑,想必是早就知道了教主为了救某个人而卧病在床,而眼前的这个青年正是教主舍命相救的人。 在床上躺的久了,身子骨都像生了锈一样,出来溜溜弯儿活动活动,浑身上下各关节都说不出的舒服。当时太阳隐到山头的背后,大地表面是昏昏的暮色,空气中漂浮着夜色将近的味道,熏人陶醉。 闲来无事,两个人就这么优哉游哉地闲逛,结果一不小心就逛出了赤月。这倒不是说赤月的势力小,赤月的势力范围是很庞大,可是赤月的核心结构像是一座宫殿,宫殿大都是些什么高层管理的住处,各大祭祀的法坛,办理公务的书楼,还有练武训兵等开阔场地,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真真正正支撑起赤月教的百姓都在山下,或耕种或放牧,赤月教之于这些百姓倒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 涵江似乎也是这样,自己有百姓有武装。涵江,赤月,灵枢府,这些都更像是小型的国家,三个国家互相不待见,自己干自己的,彼此较劲。 到底怎么会形成这样的局面,凤长鸣不知道。麒麟神作为一方之神必定很了解,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一定要问个明白。 顺着赤月的平坦大道,两个人直奔山上而去。走到半路上太阳光已经有些不支,四周大致能看到轮廓,面对面的两个人五官都难以辨别了。 梁帧想得入神,一晃神发现两个人已经出了赤月好远,于是好意提醒地问凤长鸣道:“师傅,我们已经走出好远了,若是再这么走下去就要翻过山头了,翻过山头的那一面就是涵江了。”说完不等凤长鸣表态,他忽然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又十分惊讶地:“难不成,师傅你是想带我走回涵江” 赤月和涵江分列在少浮山的两侧,若是这么走,倒真可以走回涵江。 凤长鸣闻言踟蹰了片刻,道:“赤月和涵江在少浮山的两面,中间不会设防吗如若这样那岂不是任何一方袭击对方的后方都易如反掌了” 梁帧若有所思地点头:“嗯,这样讲也是,那天那些赤月教弟子不也是从后山进入涵江四处放火的么真是奇怪,如此,他们倒好像真的没有防备一样。” 难不成,少浮山巅有什么天险,容不得大批人员通过 凤长鸣想着,仰头看向少浮山那浮在天边的峰顶。被黑夜笼罩的山顶更显荒凉,黑黢黢地像是被魔爪扣住的囚牢。 凤长鸣分抱着双臂,茫然地摇摇头,侧过身来看着梁帧:“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梁帧还没有想出来赤月教与麒麟神的关系,所以有些不情不愿地啊了一声,然后仰头看着欲言又止地望着凤长鸣。由于天色的缘故,他的这个表情被夜色所干扰,所以并没有如愿传到凤长鸣眼睛里,眼看着凤长鸣毫不犹豫地转身欲走,梁帧赶紧迫切地追上他有些扭捏地开口问他道:“师傅,您说的赤月与麒麟神的关系呃,我还是有些不太弄明白,我想我们灵枢府既然对麒麟神感兴趣,那么赤月教也应该对麒麟神对感兴趣,按理我们应该更加努力抢先对方将麒麟神收入囊中才对,可是您却把我中途叫来了,那么我们不去调查麒麟神反而来这里,具体目的应该是搞破坏”
正所谓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对手得到,这个论据似乎能占的住脚。 凤长鸣觉得梁帧的想法很靠谱,于是十分兴奋地拿梁帧的想法去反过来教导他。可是拿对方的观点去教导对方一定要在对方的基础上编出花儿来,否则不足以打动对方。凤长鸣表面上十分赞许地点点头,心里却已经开始默默地整理词语。梁帧看他点头以为是自己答对了,所以十分欣喜将凤长鸣望着。凤长鸣大致将说辞整理好,于是看着梁帧的模糊影子道:“其实你想的也不错,可是离我最初想的还有些差距。梁帧,你可知道前去麒麟谷的人,你并不是第一个,在你之前有一个人曾经也去过麒麟谷” 在灵枢府这些年,大家都对宋尧那段历史只字不提,宋节也被凤长鸣杀掉,所以梁帧更是没可能知道,于是他摇摇头表示对之前有人去过麒麟谷之事并不知情。 凤长鸣点头:“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他失败了,我们也很少提起。他叫宋尧,是宋节督统的弟弟,宋节督统你知道吧” 不得不说,灵枢府还算仁义,虽然对宋尧没什么人情可言,可是对宋节还好,最起码为他立了碑盖了坟,每年过节还让人去坟前烧香拜拜,对于这个督统,梁帧还是听说过的。于是他啊了一声,点头道:“嗯,我听说过的。” “他的弟弟,宋尧曾经也去过麒麟谷,只不过他失败了,你可知道他为什么失败了” 梁帧宛如一个求知若渴的上进少年,聚精会神地看着凤长鸣,虽然他的五官模糊成一片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可是他还是看的很来劲。知道梁帧对宋尧一事知之甚少,于是接下来的凤长鸣正式开启谎话模式,他一本正经的对梁帧道:“因为我们对于麒麟谷的资料还不够完善,上次宋尧去的太冒失,所以任务失败,还不幸把命丢在了麒麟谷。” 他说到最后带上了惋惜的语气,这让这一段话显得十分逼真可信。梁帧闻言忽然一惊,还好凤长鸣打断他没让他去麒麟谷,否则他不也丧命麒麟谷了 “至于你说的来赤月搞破坏”凤长鸣话题一转:“我们只是来将赤月搞到的有关麒麟神资料偷回去,与我们灵枢府的资料放在一起就更加充分,这样去麒麟谷的胜算也更大些。” 说梁帧十分聪颖,可是却被凤长鸣一个又一个的谎话骗住了,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可见聪明人也并不是就不会被骗,如果一个人被权威唬住甘愿相信对方而忘记质疑的话,那么再聪明的人也无法识破最白痴的谎言。爱情之中的谎言最多,因为爱情里面的信任也最是义无反顾,那么最后骗了他们的也只是他们义无反顾的自己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