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班荆道故(上)
刘船长说,出了一辈子海,见了一辈子人,自以为人到中年什么海鲜都见过,可是今天不到一上午的功夫他就将这个理论彻底推翻了。原因是他一上午见到了两个女孩,一个比一个漂亮不说,而且漂亮程度远不是他可以接受地了得。按理说刘船长已不再年轻,再看到漂亮女孩儿迈不动腿就显得没出息了,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两个女孩儿的相貌确确实实叫他彻头彻尾地吃惊了一把。 这两个女孩一个是船舱内一丝不苟地里烤着裙子的何怜月,另一个便是在船舷处当风而立的宝蓝色衣服的少女。 此次航海行动的发起人——那个出手阔绰的身穿宝蓝色衣服的姑娘已经在船舷处呆呆地立了好久,没有人敢擅自打扰她,她就那么有恃无恐地一直远眺着远方。从气质上来讲,这个姑娘是那种自带霸道色彩背景乐出场的人物,虽然何怜月有时候也很霸道,不过这霸道都是被逼的,多数时候,最起码在凤长鸣面前她往往都是扮演者碧玉形象;从身材上来讲,两个人走的都是高挑偏瘦路线,一头长发泼下来,背影美得醉人;从容貌上来讲,二人寒木春华各有千秋。至于为什么刘船主单方面觉得何怜月比较好看,可能是刘船主的老婆比较霸道,他对此有心理阴影,所以比较偏爱何怜月这款的。至于两人真正的区别,我想可能是其中一个明明头发顺地很却非要一个劲儿地理呀理,最后把头发理得蓬松;而另一个明明头发被海风吹得人仰马翻,却一点也不打算上手顺一下。我想,可能凌乱美一词就是从这里延伸来的吧!輸入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觀看醉心张節 宝蓝色衣服的女孩儿就那么站着,仿佛在想什么东西出神,深邃的瞳孔里看不出一丝情绪,寂静地如有禅院悟得高深佛法的僧人。许久,她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忽然泛起一层细微的波澜,她表情变了变,谨慎地侧转了一下身子四处打量,结果刚好看到给凤长鸣送柴归来的刘船主。 “诶,船主。”她叫他,顺便腾出一只手来理了下在脸上肆虐的头发,声音狐疑:“刚才船停了一下是吗,是不是有什么人上来?” 刘船主从摇晃的船上如履平地地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点点头,道:“是啊,一男一女,他们的小船漏了水,要我们搭他们一程。” 女孩眼珠转了转,挺好奇地道:“他们也是去那座岛的么?” 刘船主矢口道:“那倒不是,呃,我还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当时只顾着救人没来得及打听,但肯定不是去雏萝岛的,因为他么两个就是从雏萝岛上来的。” 少女闻言眼底忽然升起一层淡淡的光,她连忙:“雏萝岛?他俩果真是从雏萝岛上来的?” 刘船主点头:“这倒是千真万确。” 少女想了想,又问道:“他们在哪里,你说他们的船漏了水,那么他们两个人有没有溺水或是怎样?” 刘船主摇了摇头:“他们在船舱,人倒是没怎么,只是湿了衣服。这不,我刚才还给他俩送了木柴去,叫他俩生起火来好烤衣服。” 女孩不假思索道:“人没事就好,既然如此有缘能救他们一程,我也去看看他们。” 刘船主热情道:“那很好,他们就在船舱里。”女孩点头了然地点点头,不徐不疾地向船舱而去。刘船主也不再管她,正要去忙事,可是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刚才的对话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可是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这时候听见甲板上有人喊他的名字,许是有什么事情。他答应一声,立即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这一档子事自然忘得一干二净了。 船舱里有些潮湿,虽然开了窗之后能够舒坦些,可吹来的海风依旧潮湿,无非是换汤不换药。何怜月的裙子湿了大半截,尤其是白色的裙子,湿了之后极容易走光。她刚上船的时候那裙子都是贴在她细长的小腿上的,不过现在拧掉了大部分水,又在火边烤了烤,总算是能入眼了不少,唯一的缺点就是好好的一条板板整整的裙子,如今变得褶皱丛生。 “嗯不错。”凤长鸣将自己的鞋子翻了个面,夸赞她:“留仙裙呢!” 何怜月弯着腰,抖着裙摆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什么留仙裙。”说完又补了一句:“那种裙子很好看吗?”这句话的延伸之意就是:我这条裙子出现褶皱很好看吗?好看的话我就不用事后处理了。凤长鸣刚想解释,何怜月却叹了口气,另起话题道:“也不知道他这船是开向哪里,如果是开往雏萝岛,我们岂不是又回去了?” 凤长鸣用作回答上一个问题的“很好看”三个字卡在喉咙里,不禁面露尴尬,何怜月却以为他也是在担心这条船的去向,于是她微微垂着眸子,嘴角含着异样的情绪道:“我说,如果这条船是真的去雏萝岛,那就表示老天爷都不想叫你走,那样的话,你就……” 凤长鸣停下手里的工作,奇怪地看着她,期待她下面的话。她顿了顿,像是在酝酿,半晌才接着上面的话说道:“你就不要走了吧!” 和这句话一同响起的还有一句唐突地:“请问,这里有人么?” 许是何怜月这句话拖得太久,将凤长鸣的好奇心打磨干净了,所以她的这句话远没有那句唐突地问话来的具有冲击力。于是凤长鸣本能地转过身去看向来人。何怜月有些气不过,凭什么自己说的话就抵不过陌生人说的话呢?就因为听对方的声音是个姑娘,所以他才忽略掉自己么?这个凤长鸣!真是气人。 凤长鸣刚把头转过去,就脱口道:“有人。” 船舱口站着一个身穿宝蓝色衣裙的少女,她楚楚地站在那里,衣襟被风微微拂开,青丝飘飘,婉约动人。最是那一双丹凤眼,明明是十分妩媚妖冶的,此时此刻却忽然有了莫名地纯粹感,就好像一朵玫瑰不知何时变作了栀子,纯美无暇,少女的青春感顿时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我听说刘叔叔救了两个人,我很担心,所以就过来看看,那个……”她眼底泛出一丝惴惴,略带迟疑地看了何怜月一眼,最终定格在凤长鸣的脸上,小声踌躇道:“我方便进去吗?”
凤长鸣十分大方,向一边挪了挪,爽朗道:“当然方便。” 结果挪大了,一下子撞到了何怜月的腿上。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何怜月,何怜月也同时低头看向他,他看得出何怜月脸上有些不对劲,这个表情的含义很明显,它表示凤长鸣坐到她脚了。 凤长鸣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猛地又挪回到原位,然后一脸赔笑看着何怜月莫测的表情揶揄道:“呵呵,看你脚那么小,想不到还挺软的。” 何怜月微微睁大了瞳孔,又羞又怒地看着他,然而还没等她发起火来,宝蓝色衣裙的小姑娘已经轻悠悠地走了进来,时不时地打量着船舱的摆设,阳光从船舱的窗口处泻进来,落在地板上,她刚好停在阳光处,大片的影子匍匐在地下,留下昏暗的影子。她唔了一声,柔声道:“这里真暗,等你们晒好了衣服就去甲板上吧!那里的海风吹得人很惬意。” 凤长鸣撇下何怜月,扭头专注地看向宝蓝色衣裙的姑娘,和蔼地笑笑,道:“你是刘叔的女儿吗?”还没等那女孩儿说话,何怜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嘟嘟囔囔没好气道:“她刚才称他刘叔叔,怎么可能是他的女儿嘛!这个问题问得真白痴。” 说罢推了推凤长鸣,叫他坐过去点,给她腾出坐着的地方。然后她捋了一下裙子,坐下来,一边兀自整理自己的裙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姑娘,你知道这船是开向什么地方的么?” 少女弯着眼睛浅浅地笑了笑,道:“知道啊,我们要去东海上面忽然出现的那个岛。”她说着,缓缓地踱步过来。何怜月闻言愣了一愣,她知道以前有麒麟幻境在,东海上面是不会看见雏萝岛的,如今麒麟幻境崩坏,雏萝岛才会显露出来。而雏萝岛已经和外界没有联系长达三百余年,这个雏萝岛又是刚刚出现在东海上,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想到去岛上呢? 想到此处,她看向少女,那目光太锐利,将少女的步伐硬生生地逼停在那里,她面色微露不安,惴惴的看向何怜月,便听着何怜月好奇地开口道:“不知道姑娘前往雏萝岛所谓何事?” 少女脸色一红,眼珠紧张地转了转,然后含糊道:“我、我去雏萝岛有些私事。” 凤长鸣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半干不湿的鞋子,闻言忽然来了兴致,笑呵呵地转头看向女孩儿,好奇地问道:“哦?那不知道是什么私事?” 少女微微瞪大了眼睛,嘴半张着,露出一个极为尴尬地表情。何怜月眼疾手快地给了凤长鸣一手肘,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凤长鸣嗔道:“人家都说是私事了,你居然还问。” 凤长鸣被说得有些惭愧,眼神躲闪,没底气道:“我,我这不是没听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