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进宫
一路上盘查的人很多，但穆君楼在安子卿精心安排下躲过了。傍晚时分，安子卿和穆君楼已经悄悄潜进了京城。 穆君楼在蒲城上路之前就把信交与了奉叔信得过的手下，让手下带着信先进京城，等他随后进京再来取。 夜幕笼罩着皇城，京城里的一切都好像穆君楼走时的模样，他怀揣着信打扮成小厮的样子跟安子卿进宫，并不敢宣扬自己是来呈上证据的穆家二少爷，那样的做法等同于找死，只怕还未进第一道宫门就被拿下。如今这样的形势下，能安全将他带进宫的只有安子卿。 宫内是只允许通行步辇和骄子，马车车夫将马车停在宫门口，安子卿和穆君楼便下了马车，以安子卿皇子的身份，待进入第一道宫门以后是要换步辇的。 “臣白荣林给九皇子殿下请安。” 穆君楼看见禁军统领白荣林远远的带着几个禁军上前请安，他不禁稍微将头埋低了一些。白荣林年纪与他相仿，以前是国子监的同窗但并不怎么说话，白荣林在宫里当职以后跟穆君楼的爹也略有交情，他身为禁军统领再加上识得穆君楼，如果这下被他发现，那穆君楼大概只有被抓住的份。 安子卿听后眼睛都不看白荣林，只冷淡地说了句，“不必多礼。”那高傲冷清的模样就像是穆君楼第一次在凝愁湖见他的样子。 白荣林听后正准备退下，却在看见跟在安子卿身后的小厮时愣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确认的看了一眼，这小厮居然是穆君楼假扮的！ 安子卿见白荣林迟迟不让开，他皱了眉头，“干甚，还想盘问我不成？” 白荣林略微的慌乱，但很好的掩饰了去，“臣惶恐，只是……” 穆君楼抬头，恰好和白荣林的目光相撞，他心里有些忐忑。 白荣林话说到了一半又不说了，他身后跟随的几个禁军开始有些疑惑慢慢戒备起来，站在宫门口的禁军和正在来回巡视的禁军都往这边瞧了几眼，穆君楼心里默默的计较要是等下打起来自己可以一个人打多少个。 气氛不断凝固，安子卿心里也知大事不妙但明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白荣林不再看穆君楼，敛下眼眸，低头往旁边退了一步，“殿下保重。” 安子卿微微抬起下巴，轻轻地瞥了一眼白荣林，然后进了宫门。 在穆君楼经过白荣林身边时，听见白荣林低声用只有他俩听得见的声音说：“穆公子，要事事小心。” 穆君楼愣了一下没有回头，“多谢。” 随后，白荣林招来身后的禁军，命他传令下去将后面几道宫门的禁军调动一部分到第一道来，禁军得令退下。 安子卿坐上步辇后勾唇冷笑，“你认识他么？” 步辇慢慢向皇帝的寝宫前进，穆君楼跟在步辇一侧只随意的答了声，“嗯。” “对你可真好，是不是。” 穆君楼差点笑出了声，安子卿这口气倒像是个深闺怨妇。 安子卿瞥见他这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转过头不再说话。 到了皇帝寝宫门口，寝宫大门却早早的落下了锁，皇帝应该已经歇息了。 “李公公，帮我通传，我有要紧事见父皇。” “可……”李公公行了礼站在寝宫门口为难的看着安子卿，一副这话当说不当说的样子。 安子卿看了李公公一眼，突然厉声呵斥，“李桂山！这事耽搁了仔细你的皮！还不快快进去通报！” 这番话听来，连穆君楼都被他的语气被怔住了，想安子卿在宫里向来都是毫无存在感的，对人也是冷冷清清，但还真没听说过他对谁发了脾气。 饶是皇帝平日里也没对李公公这副装模作样、这种口气，今日一个不怎么得宠的九皇子却敢这样，其他哪个皇子妃嫔不是看在他是皇帝身边近身红人的面子上不对他百般示好的？李公公跟了皇帝二十几年，今天九皇子这样一呵斥，他倒发现九皇子像十足了年轻时候的皇帝。 “那老奴替九皇子殿下去通报。”说罢，李公公便走开了。 察觉到身后的穆君楼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安子卿清了清嗓子，脸颊莫名其妙的有点点绯红，他低声的说道：“怎么，没见过人发脾气？” 穆君楼正想调侃他几句，却见李公公匆匆跑来。 “九皇子殿下，皇上有请。” 安子卿不再理李公公，带着穆君楼便进了皇帝的寝宫。 “九皇子，皇上只传了您一个人。”李公公为难的看了一眼穆君楼。 安子卿上前一步正想说话，穆君楼已经一个快动作将信塞到了安子卿的手下。 穆君楼低着头退在一旁，“奴才就在宫门外候着皇子殿下。” 安子卿点点头，随李公公一同进了皇帝寝宫，穿过园景，他被带着进入了皇帝的内寝。这是安子卿第一次进入皇帝的內寝，以前最多来皇帝寝宫请安也就是在外室，算一算，自己也有好些日子称病没来拜见了。 进了内寝，李公公退在屏风外，安子卿绕过了屏风。他只见皇帝披着外袍，内里穿着睡衣，坐在床沿上，似是方才已经入睡又被打搅起来了。而床上只有他一人，听宫里人说，好些日子皇帝没有召妃嫔侍寝，就算同寝也不曾。 “儿臣子卿见过父皇，愿父皇龙体圣安。”安子卿恭敬地行礼。 “起吧。深夜造访，有何要事？”皇帝语气有些不耐烦。 安子卿认真的看了一眼他面前这个身为九五之尊的爹，他好像与前段时间相比憔悴了不少，额角白发又多了，脸上的皱纹也是。 “请父皇过目。” 皇帝将安子卿呈上的信拆开，一枚玉佩掉了出来，连安子卿都认得，那是三皇子安子钰的玉佩。皇帝看见玉佩，连忙将信纸展开细细看了起来，待看完毕，皇帝将玉佩又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儿，复而又看了一眼恭顺站在一旁的安子卿，突然从床边站了起来，暴怒不已。 “给朕跪下！” 安子卿被皇帝扔过来的那一枚玉佩掷中了额头，隐隐泛着痛。 他不慌不忙的跪下，语气坚定，“请父皇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