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熹微

    第三十四章熹微

    熹微的晨光把新的希望撒向草原，幼鹰振翅渴望着飞翔。

    “叔父，为了迎接伽克尔大会，我决定远行，去拜访群狼的草原。”凌空裂跪坐在凌万顷前，执儿孙礼。

    凌万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狼王必不会拘于一方，天下才是你的战场。去吧，孩子。我为你祝福。希望你回来时，我可以看到呼鲁尔王。”

    凌空裂深深拜下，在这简陋的帐篷中。帐内火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帐外寒风呼啸，百草枯黄。此时此刻他犹如置身金帐，回到了他童年的时光，凌万顷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与凌万势重合，他身上散发的气势不压于王。

    凌空裂退走出帐，方才转身，萧冷韵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他。凌空裂微微一笑，牵过她的手。离开寒山族帐群，离开浩荒城，去那帐群背后的草丘上。他向着寒山的方向遥遥祭拜，向着中原京都的方向，也默默施以一礼。萧冷韵一直站在他身旁，看着他，不出一声，亦不执一礼。

    萧冷韵也是狷狂的女子，她会为这个真心待她的男子守候，但也不会在什么都只是虚妄时什么都不知晓时妄自菲薄。她不知他祭拜的是什么，不知他心中的爱与悲愤，所以她选择，静立一旁，不言不语，不敬不礼。

    其实她在，便已足够。凌空裂做完这一切，会微笑着向她伸出手，邀请她和他一起去创造广阔的天地，去与世界宣战，去用鲜血洗刷恨与仇。

    他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初生的朝阳把金光撒在他们身上，这一刻，恍若宣誓。

    可凌空裂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萧冷韵也只是默默凝视他的眼睛。

    凌空裂似乎要说些什么，可喉头滚动几次，最后还是咽下了。一切还太早了，太早。他这样想着，最终只是说：“走吧，我们去，寻找狼群。”

    萧冷韵仍是默默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少年的时光太短，总觉得时间还有好长，却不知那些没说出口的情愫，也许错过就是一生。

    而年少时光正是因着这些青涩与踟蹰而美丽、而令人怀念。可是怀念是缺憾，若是当时少些羞涩多些自信，不过几句话，不过几个动作，也许便不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错过。

    凌空裂拉着萧冷韵的手，走向浩荒大帐相反的方向。漫漫草原一望而无际，浩浩寒山巍峨挺立，胸怀的，从来不止是屈居一隅的小志，纵然想放牛牧马，纵然愿隐了世间，可那必定是在看遍天下登过极峰之后，再掌握过一切后在去选择，选择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

    转过草丘，凌空裂打了个呼啸，一匹枣红色的老马奔到他身前，轻轻舔着他的手。“骁腾，”他轻轻抚摸着老马的脸，“这是我父亲的马。”萧冷韵了然，凌空裂很少说起他的父亲，他不说，她便不问，可是那个男人的身影在支离破碎的讲述与资料里慢慢成型，他背着长戟硬弓，骑着野马群中的王，他洒脱，他豪爽，他痛饮最烈的酒打败最强的敌人，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你决定了么？”这句话突然从萧冷韵口中冲出，连她自己也猝不及防。

    凌空裂抚着骁腾的手一顿，瞬间又恢复了自然：“毒药，我决定了。”是的，我决定了，不是形势所迫，不是无奈地选择，是我自己从心底决定了，我决定了要这样去做。我要去寻找狼群，我要变强，我要真正拿下狼少的称号，我要当上浩荒的王。我要复仇，我要保护我所爱的人，我决定了，无论以后如何艰难险阻，我都不会后悔不会犹豫。

    萧冷韵不再言语了。

    凌空裂转身，扶住她的肩，托她上马，自己也一跃坐到她身后。骁腾向着远方驰去，去寻找狼群，寻找草原上至烈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