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自白

    第三十六章自白

    凌空裂带着萧冷韵在狼群常走的迁徙路上跑了个遍，却依旧没有寻到狼叔。倒是这数日下来，凌空裂的精湛骑术展露不少，萧冷韵也寻到了不少珍稀的毒物药材。遍寻草原而不得后，凌空裂便也只好更严格地要求自己，勤练武艺马术，伽克尔大会在即，浩荒小辈云集，这狼少之位也不是那么好争的。

    待到这一日傍晚，二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歇息，月朗星稀，众星晦暗，唯有天狼星隐隐散发着光华。周围草丛灌木里各色眼睛忽闪，不过碍于火光与周围的毒物不能上前。

    凌空裂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篝火，萧冷韵今日难得地没有料理她那些宝贝毒物，而是配着凌空裂静静坐着。已是初冬，夜风凛然刺骨，她不禁哆嗦了一下，凌空裂看着眼里，又往火堆里丢了几块木柴，翻出大氅给她披上。

    “毒药，”凌空裂挨着她坐下，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可里面的东西晦涩难懂，萧冷韵抬起头望着他，他方续道，“这些日子我想了想，有些事情我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情？若是你不愿，也无妨。”凌空裂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很多事情不是我们不愿便不存在的，我必须告诉你，毒药，待到伽克尔大会后，我会正式向你求亲，到那时再说，便来不及了。”

    萧冷韵望着火堆，面颊也染上了火焰的颜色，目光却暗了暗，只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应答。

    “伽克尔集会，是我部族的盛事，每年春日举行。一年一小会，大会却是由长老会决定何时召开，而明年正是伽克尔大会。大小伽克尔会都由成年男子参加，年龄在十五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年轻人方有资格下场比试。我族好武，这伽克尔便旨在检验族内弟子武艺，而决出的出众者更是亦得到族内长者的青眼，成为以后我族的刀箭。而大伽克尔会更是会决出族内最出色的子弟，称为狼少。而族长，必须曾经做过狼少。”

    “毒药，我是一定要拿到狼少的位子的。”凌空裂望向天狼星的眼睛很亮，而浩荒的守护星就这样冷漠而悲悯地看着世间，看着少年人的挣扎与老年人的消逝，看着闪亮的眸子一点点变得黯淡。可是凌空裂对着那颗星星微微笑起来，纵然你看遍岁月轮转，可是我的生命必须由我主宰，我会让世间天翻地覆，纵你冷眼旁观，可是在我活着时天下便因我变幻，这一点，你无论如何也是比不得我了。那颗星星依旧沉默，可凌空裂的话里却多了气魄，“我一定会拿到那个位子的，我当的起，而唯有狼王的地位才能够与我相称。”是的，凌空裂从来就没有看轻过自己，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什么，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他明白自己的潜力，也懂得那些位置需要什么样的人，他一直都明白一直都懂，他是凌空裂，是浩荒族最优秀的子弟，是注定要颠覆乾坤的人。纵然现在他除了弓箭与长戟一无所有，也不能让任何人小看，包括他自己。

    “我的父亲，是上一代狼王凌万势，我的母亲，是穆雪芝，我的师父是玄隐玄远博。毒药，纵然有人会小看我，可我知道那些没有用，他们再如何轻贱我，依旧动不了我，因为，我比他们都强。”凌空裂抚摸着身侧的龙渊，长戟发出清越的吟声，“在父母离去的那场灾祸中，我活了下了，就是那时候，狼叔救了我，带我长大，直到遇到师父，而且我一直觉得是狼叔把我送去玄隐，我们那年的迁徙路线，比往年更向寒山的方向。我跟了狼叔两年，像狼一样奔跑嚎叫，但是很温暖，狼群就像是我的另一个家。我来寻找狼群，其实也是回家，我好久没见狼叔了，跟他说说近况，说说我将来的打算。而且跟着狼群，能得到最优秀的训练。他们不知道我怎样活下来的，还以为我是开始就遇到了师父，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叔父和师父，现在要加上你了。狼叔是草原上的狼王，无论哪个狼群都要向他臣服，这是他一嘴一爪子打拼出来的，而浩荒的族长，也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狼王的认可。”若是这段往事被暴露，狼叔和狼群一定会被牵连，再厉害的狼，也抵挡不了成千上万心怀恶意的人类，纵然浩荒视狼为神明，可从来以强者为尊的种族对圣兽的尊敬也不过尔尔。而凌空裂也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嗯，我要好的兄弟们你也见过了，一些基本的东西应该也看到了，空明也应该跟你说了一些，不过我还是和你大致说说，你心里有数，才不会到时候抓瞎。浩荒根据地域分为三部：寒山、大漠、草原。其中草原地广人口众多，寒山为神社宗庙处所，而沙漠最是凶险，子民的战力犹胜一筹。浩荒族以寒山部为正统，在迁徙中有分化出他部亦有吸收外族，便有了今日三部并尊的局面。传说浩荒祖上原是寒山天狼与血蛇的后代，后寒山雪崩，不得不迁徙，过大漠，至草原，而部分子弟忠于神庙而留守，部分子弟过沙漠而驻扎，而其中统一百族，收归草原等等，各种传说，各种关系杂乱，亦是不得不分部而治。狼与蛇是浩荒全族的图腾，而天狼与血蛇便是寒山的象征，沙漠以鹰、骆驼为圣兽，而草原多是马与豹，所以，三部的统领者分别称狼主、鹰主、豹主，而统领浩荒全族的大族长，便是狼王。这狼王一职，向来由中最优秀的人来担当，但也有些不成文的规定，那边是各部轮流执掌。而每任狼王的诞生要经过长老会的决议，而新的狼王产生后又会在各部挑选人才重新组成长老会…”凌空裂把浩荒的历史与统治大致讲了一遍，又分析了一下现下的情势，“浩荒分三部二十大姓，寒山八大姓冷凌凉寒冰崇山高，沙漠三大姓金沙莫，草原九大姓霍幽，其下小姓不计其数。这些大姓其实便也相当于中原的贵族，但是并不比其他姓氏更尊贵，只是是浩荒建立分三部时便存在，且作为当时的统领，世代英雄人才辈出，才得到族人的敬仰。而犹如冷姓出祭祀、凌姓出英雄、凉姓弓箭最好等等，是由于世世代代都做的事情更多，男儿为族流了更多的血，这才有了现在的地位。有些人现在却不是这么想，占着大的土地与牛羊，便视他人为草芥，你也看到了，草原部对其余二部的打压。我希望能重新建立起公正的制度，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现在很多族人都过得很苦，连饭都吃不饱别说练刀剑武功了…”

    萧冷韵听着凌空裂絮叨着，默默点头，过上好日子，一定会的。

    却听凌空裂声音渐小，她侧头一看，不禁微笑，凌空裂倚着龙渊戟睡了过去，萧冷韵拿出毯子盖在他身上，他翻了个身，小声嘟囔了一句：“毒药，明个带你去找毒物。”又继续睡了。萧冷韵觉得好笑，只是帮他拢了拢毯子，刚刚起身，竟又听见一句：“盖严实了别冻着。”

    萧冷韵脚步一滞，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唇角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