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仙魔相遇
淅淅沥沥的小雨，慢慢打在白翼笙的脸上，不间断的凉意，终将熟睡之中的他带回现实，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前已经站着十几人，细细看了看他们的衣着背影，豁然发现，正是慕容楠等。 白翼笙尚在尽情享受萦绕在周身的少女芬芳，不情愿站了起来，在人群中，找到了林鸢馨，一袭随着微风而起的乌黑长发，让她那么显眼。 在她身边，则是一个年轻女子，光看背面，倒是和玉清澜倒有几分神似，从先前林鸢馨口中零碎的描述，白翼笙也能够推断出，这就是她的师尊，顾清月。 这名女子的另一边，正是白翼笙非常熟悉的谷筱雪，这也正好说明，他的猜测定然不错。 白翼笙找到慕容楠，站在了慑天门一行人身后，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对面也有不少人，都是身着魔教服饰，只是这些人和先前那些魔教弟子大为不同，单单是从衣衫装饰上，也能看出他们是魔教中的关键人物，就是先前的逍遥护法也在其中，至于毒凌波宗主，根本不敢抬头，可见他在这些人面前地位何其地下。 仙界一行人极其安静，如临大敌，反而对面的魔教中人显得云淡风轻，双方人马，隔着一条深渊，看来今天是少不了一场恶战，慕容楠等人也发现了白翼笙醒来，只是简单点头示意。 白翼笙不禁有些后怕，这些魔教中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而慕容楠又是什么时候赶来的？照目前的样子看来，他们几乎是同时到达，否则怎么不叫醒自己？要是魔教中人先到，自己的性命恐怕已经不在了…… 仙界在这里的实力已经相当强横，但是对面的那些人并不怎么害怕，他们谈笑风生，似乎是看不见对面的敌人。 这种情景，倒是给了仙界一干人等莫大的压力，毕竟他们是初来乍到，对这里一丁点儿也不熟悉，而对面的那些人则就不一样了，他们在这里苦心经营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在仙界这些人中，数石天炎和顾清月玄清修为最为深厚，他们也是各自门派之中德高望重的掌峰谷主，所以两派中的年轻修道者，自行聚拢在了他们身后。 “喂，前面的仙界贼子们，你说我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一个挑衅的声音传了过来，似乎是并不把仙界一行人放在眼里，魔众终于准备有所动作了。 石天炎和顾清月对视了一下，二人心知，若是一拥而上，己方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因为他们二人的道行虽高，但是身后的这群弟子完全就不是对面那些妖孽的对手了，何况还有白翼笙和石涟儿两个五行元魄尚未修全的人，所以一一对战，是较好的选择。 顾清月面色冷峻，站了出来，倘若首战便告败，这对身后这群刚刚出山历练的弟子来说，打击太重。 白翼笙倒是首次看见林鸢馨的师尊，不由得十分好奇，虽然看不见正脸，但是却她的背影，就如同淡淡的孤竹，寒风之中，轻轻飘舞，似是随时会被吹逐而去，但是她却总是轻轻抖落身上的积雪，屹立不倒，如月一般冷清，也如月一般明镜，就是她，是林鸢馨一轮如月一样的清灯。 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欣慰，白翼笙真的有些高兴，相比自己，她是如此幸福，此时的林鸢馨似乎是心有灵犀，看了看不远处的白翼笙，她清澈的双眼之中，流溢着满足和骄傲，似乎是在向白翼笙介绍自己的师尊，她那张不变玉琢般剔透的容颜，闪烁着一层浅浅的迷人醉红…… “魔教妖孽，让我来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顾清月上前，一声轻斥。 很快，一名身着华丽雍容的女子走出人列，此人双眉粉黛，柳叶细长，加上斜月向上的弯角修饰，使双眉如若两把锋利镰刀，再加上眼皮上的nongnong的青翠墨饰以及双目间隐隐的青赤相间的寒光，让她在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杀之气。 此女子衣着稍稍有些怪异，衣衫上条条纹理，如游蛇一般蜿蜒，微风一起，衣衫飘荡，就是她站着不动，远远看去，似乎有是条条活物，在她周身缓缓游动。 慕容楠，白翼笙等人看的有些恍惚，条条蛇纹完全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力。 “大家不要看，退后！这妖女身上的蛇纹有古怪！”顾清月一声大喝，将慕容楠等年轻一辈的仙界弟子从迷幻之境中震醒，他这一吼，用上了浑厚的玄清之气，对面的妖艳女子，似是有些不好受。 顾清月这一声，意在立威，而且她也达到了目的，就眼前的形势看来，对面的魔女并不是她的对手。 “师叔，我总觉的有古怪，对面的这些妖孽实力似乎完全在我们之下，但却没有丝毫的惊慌，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慕容楠多次出山执行师门任务，心思稍稍缜密一些，此时有些担忧问道。 石天炎点了点头，“是的，很奇怪，但就算是陷阱，我们已经进来了，你看他们那副毫不担心的样子，肯定有猫腻，说不定我们师门山脉灵气流逝的原因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要是找不到，怎么向掌门交代？师门的会面临什么样的劫难？” 说话间，顾清月已经和对面的妖女交上了手，她们的修为，已经能够在举手投足之间，开土裂石，稍不注意，便可能伤及无辜，凡间生灵自然是不在话下，像白翼笙和石涟儿这种修为的修行者很容易被殃及，就算如谷筱雪，慕容楠这种踏入修行界百余年的人，稍不留意，也有可能受伤。 众人纷纷退后，遮天蔽日的争斗，即将打响。 顾清月的法宝，月清轮，淬以蝴蝶深谷五百年五行灵气，以远古寒铁，历时三年铸造而成，虽说比不上那些上古神器，但比起白翼笙先前所用的法宝紫檀仙剑还要强出不少。 月清轮，铸材虽为寒铁，实是水性法宝，此等法宝在顾清月手中，宛如活着的圆月一般，散发出道道月光，尽管是在傍晚，那清冷的月光，足以刺的人有些无法睁眼。 看着立于半空，浑身被冷月月光缠绕的师尊，林鸢馨满脸的崇拜，白翼笙虽说听过玄清道行七重以上的人出手能够撼天灭地，但仅仅只是听说而已，如今亲眼见到，也被惊在当场，面显讶色。 “看师父给你们出气！”谷筱雪笑着对林鸢馨和白翼笙说道。 这此出山历练，受苦最多的，就是他们两个了，先是被困在毒凌波宗门中的藤罗大殿内，而后白翼笙被风逍遥给掳去，困在石洞中一天一夜，最后两人还在无底深渊中走了一遭，险些丧生在这个中土内最为恐怖的地方，那样的话，他们将一生一世不断下落，直到死去，世间最绝望的事，莫过如此…… 顾清月手中的法宝，悬在空中飞速旋转，从中衍生出无数的弯月，像是风中的旋刃，切向不远处的蛇女。 妖魅蛇女，道行虽然不低，但比起顾清月明显要差上一截，在漫天月华的照耀之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她确实也有几分本事，她的身躯，犹如一条曼妙的游蛇，扭来扭去，每次轻舞，正好躲开了旋转为而来的月华刃，此时此刻，若是旁人见到，定会以为是仙女下凡，在漫天的月光之中，翩翩起舞。 这蛇女确实体态玲珑，舞姿如梦，尽显怜悯之态，甚至眼前一些道行较低的仙界弟子，隐隐有种想上前，将此女好好怜惜，拥入怀中的念想。 “好个妖女，举手投足之间尽藏绵绵媚意，你们要清醒一点，不要中了她的媚术！”石天炎一眼看穿蛇女的伎俩，沉声吼道。 很多人脸色一红，纷纷运转体内的玄气之气，定神沉气。 尽管蛇女的手段一再被石天炎轻易破解，可也不见她生气，反倒是咯咯直笑：“不愧为慑天门掌峰，小女子苦心修习的拿手绝技，在你面前完全是不值一提……” 僵持了一会儿，蛇女的败象虽说越来越明显，可暂时也能撑得住。 双方一直在激斗，可是并没有出现那种生死相搏，地动山摇的局面，那也足以令这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仙界弟子大开眼界了。 其实顾清月并没有尽全力，她和石天炎一样，都明白现在的局势尚不明朗，对方这些人得表现实在太反常了，他们搞不清这些魔教弟子的图谋，所说时机并不适宜，而且倘若使出全力的话，很有可能双方人马一哄而上，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道行就是再高，也无法顾及到这些年轻后辈的周全。 道行较深的弟子，将白翼笙和石涟儿等围在中间，以便遇到突发状况…… 漫天闪现的月光，虽然有着凌厉的杀伐之气，但是也掩盖不了它那种独有的清冷，以及夹杂其中的丝丝宁静。 这些初次出山历练的仙界弟子们，慢慢变的安静下来，一声不响看着他们从未见过的争斗，而直到现在，白翼笙才能够看见顾清月的真实面貌。 顾清月，一脸的而严肃，却依旧无法内敛住自己美丽的容颜，她的面容，如同手中的月清轮散发出的月华一样，有着温和般的清冷，月清轮倒映在她的双眸中，闪闪发亮，虽然距离很远，但是白翼笙也能看见她眼中闪烁的，琉璃一般的月光碎焰…… 林鸢馨和她极其相像，这师徒二人的双眼中，总是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执着，尽管，没人知道她们是在坚持什么。 预想中的恶战，并没有出现，顾清月没有什么花费什么气力，就轻易击败对手，当然，越是容易，所有人的心里越是没底。 眼见蛇女败下阵来，那些魔教中人非但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反而是看笑话。 “笑什么笑，你们上去试试？”蛇女没好气怒道。 十几名魔众熙熙攘攘，完全不似大敌当前的模样，吵闹了一阵儿，一名男子站了回来，沉声喊道：“不如在下来领教阁下玄清道法？” 天色已暗，仙界这边的人也看不清楚对面说话的魔教弟子的脸，只能从他的话音以及迷糊的脸部轮廓简单判别，这是一名中年男子。 石天炎想了想，对已经返回的顾清月说道：“顾师妹，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若是有意外状况，我们也好应付，这群年轻弟子的道行太浅，说不定暗处还有魔教妖孽，他们是无法让应对的……” 顾清月点点头，道：“我明白，敌暗我明，小心为上。” “嗯！”石天炎郑重点了点头，借着转过身去，对着前方一声怒吼：“贫道前来领教各位妙法！” 还是老办法，石天炎逼音入空，将声音化作利剑，刺向了对面的邪教弟子。 他这一手，很有效果，这些魔教弟子明显不怎么好受，至于毒老，心神有些不稳，风逍遥虽能稳住心神也险些摔倒，就算先前吃过一次亏而有所准备，也依旧狼狈，当然，这一点仙界弟子们是看不到的，更令他们想不到的是，短暂的狼狈之后，他们正用看笑话的眼神，盯着前面出战同道。 白翼笙目力远非常人所能比拟，这一切他是看在眼里，可以看出这些人并不是勾心斗角，而是因为毫无顾忌才会这样，当然，他是不怎么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但他并不笨，细想之后便明白了自己这些人的处境，顿时难免有些紧张，四下张望。 石天炎与对手之间也没有激烈的争斗，双方都有所保留，由于见过了顾清月的出手，现在石天炎手中天雷剑上不断闪烁的雷电，倒是没有引起这些仙界弟子们的震惊。 风雨雷电，自然变化莫过于此，法宝本属天地，有一些修行者，也会借着法宝的力量调控自然变化之力，这和林鸢馨使用过的水织之法异曲同工。 没有暴风雨之前那种闪电的骇威，但也足以将山石劈碎，对面的魔教弟子不敢大意，他并没有蛇女那样的身法，但是有着蛇女没有的至刚法宝，而且他应该感到幸运，自己使用的并不是铁质法宝，不然的话，他只有逃命的份儿。 尽管手中的混元折伞是古檀木所制造，材质倒也不差，但是依旧被石天炎道道雷电劈的全身发麻，甚至有时候，他会被闪电所携的威力震得大脑浑浑噩噩，踉跄后退，有时候，他的双脚会深深陷入地下。 白色的闪电，闪烁着石天炎心中点点不安，若是全力而为，自己和顾清月两人完全有把握将这些魔教弟子挡住，但是，他明白这样只会提前引起巨变。 现在已经时值深夜，一轮圆月悬于当空，白翼笙不由得感到奇怪，在这里居然还能见到这么明朗的夜空，但是平静的夜空之下，似乎有着一丝丝隐隐的不安，弥漫在所有人的周围，因为，这种夜空，实在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 “咯咯咯，老家伙，撑不撑的住啊？哈哈……”蛇女一声肆无忌惮的嘲笑，传入了仙界一群人的耳朵。 这些魔众和仙界弟子压抑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谈笑风生，似乎面前的一切与自己无关，只是偶尔调侃一下苦战的魔教弟子。 其实这些人在教中地位并不是很低，他们至少也是个分派门主，如毒老，稍高一些就是分教护法，连日来，他们一直在注视着闯入这里的仙界修行者，这些人，都是他们特意引到这里来的，当然，白翼笙和林鸢馨除外，他们并没有想到这两人会误打误撞跑到这儿。 “仙子，您看，就是前面的那个拿着木剑的小子……”毒老指着白翼笙，谄媚向蛇女说道。 蛇女其实是魔教分教护法，但凡入教，只要不是最为底层的弟子，都会赋予一个蛇名为代号，此女代号便是竹叶青，不过她并不喜欢别人直呼其名，反而给自己取得一个“青绫仙子”的外号，一些人为表示谄媚，直呼她为“仙子”。 这次他们自混沌边缘的苦海蛮荒之地返回中土，首要任务是探寻隐藏在这片远古大战遗址上的上古法宝，并且躲在这个常人难以踏及的地方，获取中土修行界相关动向。 自上古大战之后，魔教教主被杀，已经无人能够有足够实力统一号令所有教众，四大分教明争暗斗，虽不至于互相残杀，但谁也不服谁，最好的方式，就是重创曾经的敌人，这样的话便有了底气，一统万千教众。 自从魔教退出中土之后，四大分教所走向了不同的地方，蛇教一脉，延自蛇王，他们退向了东海边缘的苦海之地，这里地处混沌边缘，遗留了一些中土未成之前远古时代的故土，这正是他们蛇教一脉修行的好地方。 此次出山，新任蛇教教主虽说表面上是为魔教重返中土探路，实际是想重创曾经之敌从而积累声望，以便争取魔君之位。 当然，不仅仅只有蛇教一脉，其他三脉也有类似打算，所以此次不约而同赶回中土，却在这里碰到彼此。 他们原本以为只有一些年轻的仙界弟子前来，便让毒老等人应付了事，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白翼笙和林鸢馨这种怪胎，明明实力不济，却能剑走偏锋，将毒老门人打的几乎是落花流水，不仅如此，这群年轻人机智过人，几次都是化险为夷。 “看来中土仙界那帮老不死的，几百年来也没闲着，和我圣教一样，在培养英才啊……” 说话的人，乃是来自魔教西域蛮荒，朱雀王后脉分教护法，风逍遥，正是他，让白翼笙吃了大亏，本来他也是看出来白翼笙和其他仙界弟子大有不同，而且手中法宝不简单，便想着将其抓回分教，但是蛇女不是笨蛋，也把主意打到白翼笙头上，毒老并不是属于蛇女和风逍遥的分教之下，所以倒是很乐意见到这两人相争。 自从发现石天炎和顾清月到来之后，一干护法明白，仙界的实力已经在己方之上，若是任由这群人在这里转下去，迟早会发现自己的秘密，干脆将他们引到这里予以消灭。 “老家伙，你还能撑多久？看样子是不行喽？半个时辰，要是你能再撑住半个时辰，就行了！”妖魅蛇女轻轻一笑，朝着不远处苦战的魔教弟子嘲讽道。 别说半个时辰，就是在下一刻，这个陷入苦战的魔教护法，骨头都有可能被石天炎拿去敲鼓了。 说话之间，所有人感觉到周身一阵流水般的纷扰，他们说不清楚这股纷扰来自何处，却是真实体验到了，就像一阵清水蓄成的凉风，轻轻吹来…… 不经意之间，白翼笙抬头看了看天，忽地发现今日的圆月确实有些古怪，倒像是映在水中一样，先是微风拂过，道道水纹将这轮圆月扰乱的摇摇晃晃，再后来如同石块投入水中，将圆月扯碎…… 可是，这明明是一轮悬挂于空中的真是圆月，怎么会这样？ “行了，老妖怪，时机已到，快来布阵……”蛇女娇酥声音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