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阴沉的自爆男
“呐，你这次又惹了什么麻烦？” 被毫不客气地诘问着的少年张着嘴，对当前的状况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哈……？” “你这幅意外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女孩保持着双臂环抱的姿势，完全不留情面地继续推动着语言的攻势：“看到我来着就这么惊讶吗？还是说，你这次又想看到我差点哭出来的样子？啊啊是这样啊，你是那种喜欢看女孩子在你面前哭哭啼啼来自我满足的人啊？” “我才……” “那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女孩立刻就打断了对方的话头。 本次作战的最大宗旨就是保持气势一鼓作气地彻底把对方压制住，所以一点空隙都不能给对方留。 “莫非阿列克谢·瓦西里耶维奇先生是因为在下午和别人进行了有益身心健康的互动才来到这里的吗？” “我……” “你难道是有那种故意让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然后一边**一边博取女孩子同情的癖好吗？” “Нет（才不是）！” 接下来只要在对方被逼迫到失态的时候适时收手，作战的目的可以说就达成了一半。 当下正是良机。 御坂美琴偷偷地点了点头，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串话，不仅嗓子有点发干，就连心跳都开始加速了。虽然刚才的发言耻度可以说是爆表，可是看他这一副慌忙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果然是起到了预想的效果了。 但是还不行，就这么停下的话就等同于半途而废了。 就这么停下的话，就忍不住想要优先确认他的身体状况，想要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可那样一来，他一定又会顾左右而言他想方设法地搪塞过去，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必须要说的话就不知道要再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传达到他那边了。 “不是？” 女孩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那是当然的！） 这是从对面用眼神递过来的信息。 慑于御坂美琴突然暴发出来的气场，对面似乎暂时打消了出声反驳的念头。 “那，我问，你答。” 少年睁大了双眼，配合地点了点头。这模样立刻让少女想起了娱乐频道里，听从表演者指令而摇头晃脑的秋田犬。 不过，现在就发笑也同样是禁止事项。 “这次你又卷到什么不得了的事件里去了？” 回答是“没有。” “那，难道是别人主动找上门来？” 回答是“是。” “对方，是什么人？” 这个家伙，如果是被学园都市里的什么人盯上的话，恐怕不会这一次就了解吧。因为对这一点感到担忧，所以询问的时候语气也不自主地缓了下来。 然而，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 “不知道？” 女孩的音调陡然上升了。 “在不清楚对手是谁的时候你就一头撞上去啦？” （喂，这种事情你有立场来说我吗？） 这一次白杨望过来的双眼中包含的信息被她彻底忽略了。 然后，少年犹豫着开了口：“实际上，遭遇了预料之外的状况……” 发现御坂并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之后，他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原本判断，对方并没有什么高等级的能力者，不然的话，一开始就该用能力发动突袭才对。如果要……击败我的话，单凭常规轻武器的狙击是不够的。因此……” “所以你就觉得飘飘然，然后就自大地掉进圈套里去了？” “不是啊，我是说，有圈套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但那也是计算之内的事，我是以此为前提才行动的……” “所以说，你被我们抱回来也在你的计算之内咯？” “那不是一回事！”少年的脸上开始泛起激动的红晕，“我那时候就快赢了！” 他用如同孩童一般的语气争辩道。 “我已经打倒了一个，就快要收拾掉第二个了！” “然后——” 急切地想要反驳的少年，突然茫然地停了下来。 再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回想不起来…… “我想不起来。” 用手扶住额头的少年如此说着。 “御坂，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想不起来。” 他突然想起，这样的回答是不是会让御坂更加生气呢，然而女孩那边却也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呐，御坂，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可以……” “笨蛋……” 这一次的打断，异常地温柔。 几乎把整个脑袋都埋到他胸前的少女，伸出双臂笨拙地抱住了他的腰。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啊。” “听好了啊，你。”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不是劝告，也不是请求，而是要求，所以会不讲道理，你明白吗？” 少年带着紧张的表情点了点头。 “你，绝对不可以再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我尽量。” “绝对不可以再一个人独自跑掉。” “可以。” “有什么事情的话，绝对要告诉我。” “……” “笨蛋，为什么不回答我……如果不这样话，我这边，会相当，相当困扰的啊……” “……你这个阴沉的自爆男！” 女孩突然像是发泄一般大声地喊了一声，然后就像是逃跑一样，慌忙地放开了手，从少年的身边离开了。 “阴沉的自爆男？” 白杨带着怪异的表情，喃喃地复述着这个名号。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被人安上这个名头…… 而另一边，少女已经深深地呼吸了好几次，大概终于能够重新调整好情绪了。 “果然呐，你这家伙，放着不管就是不行。” 在最后离开病房之前，她所说的就只有这一句了。 糟糕了，少年心想。 御坂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有一点……得意？ ———————— 少年再次叹了口气。 自从刚才少女离开病房之后，这已经是他第五次这么做了。 会显得这么颓废对他而言很不正常，既然他自己都这么觉得，那么别人事实上也没理由觉察不到。但是感知到这种异常状况的人，却似乎对少年的状态有着不同的理解。 “你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嘛。” 一如既往，长者低沉宽厚的声音总是有种让人不自主地就想要依靠的力量。 “您就别取笑我了，医生。” 少年无力地反驳着。 “哪有心情好的人会不停地叹气啊。” “唔，你是这么想的吗？” 医生疑惑地说着，但却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想要与少年争论的意思。 “不过，在我看来，确实是这样没错啊。” 既不急躁，也不带着讽刺，只是如同陈述事实一般，医生如此说道。 “我可是刚刚才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通哦？” “是这样吧。” “而且，不是一般地严厉哦？” “你这样说倒也没错。” “……” 还试图一本正经地说些什么的白杨，却突然不能自抑地从齿缝里漏出了嗤笑的声音。 “嗤——不不不，大概医生您说的真的没错，毕竟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嘛。” “不过说实话，刚才还真是给御坂吓了一大跳啊……我是真的以为这一次又要让她变得消沉了呢，啊，我并不是说我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他突然毫无必要地补充到，“但是，看她还是这么精神，那就太好了。” “我并不是以让她感到负疚和消沉为目的才行动的。”他说，“能看到她恢复以前的样子真是太好了……啊，抱歉，我自顾自地一个人说了这么久吗？” “没——关系嘛，倾听患者的心声也是医生的责任不是吗。” “可以的话希望不要用到‘心声’这么感性的字眼……” “唔，是这样吗，不过，说到责任的话，患者这边，也应该负有尽快配合医生治疗赶快康复的责任没错吧？有人在为你担心的话，你也有义务尽快好起来不是吗？” “看来确实如此。” 少年的脸上，略微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来，自己之前在冥土追魂这里的表现，可实在和模范患者搭不上边。他试图转移话题，而且也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听医生您的语气，似乎您这边已经有了什么安排是吗？” “正是。” 冥土追魂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 “正好你就在这里住院，这次就把义肢也顺带装上怎么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