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个人单相思
“你个王八蛋，我看怎么收拾你！” 只见吴醒拍案而起，一脚踩在板凳之上一掌打翻身前桌子。 哗啦啦。 碗筷菜碟掉落一地。 如叫花子般的男子挺直了身体僵坐在板凳上，手中拿着酒壶和酒杯，斜视刚才还睡如死人叫不醒的少年，如今跟跟诈尸了一样，瞳孔中怒火中烧，这些都是刚刚上桌的酒菜，香喷喷还一口未动，这…这也太浪费啦。 吴醒感觉出了哪里不对，环顾四周，是店小二和掌柜惊恐的眼神，还有……旁边在座的大叔愤怒的神态。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原来，刚刚是在梦里……只是，这又是哪里呢。 店小二终于反应过来，颠颠的小跑过来，对着男子和吴醒说：“这桌子和碗碟……” 男子喝了一口酒，将空酒壶递给店小二，然后从内怀中掏出几张面额一百的钞票。“够赔了吧。” 店小二喜上眉梢。“够了，够了，我再给你上一桌新的，您稍等。”然后对吴醒笑着说：“小爷您坐，我马上就收拾。” 吴醒尴尬的应了一句便向外走，没走出两步远，一根木杖挡住了他去路。 男子笑道：“着什么急，桌子打翻我也没怪你，你看我把你辛苦捡回来，不用你说谢字，坐下来陪我喝一杯聊聊闲话还不行吗，我没恶意，就是感觉有点寂寞。” “额……”吴醒无语，重新坐了回去。 店小二办事很有效率，很快就把破损的重新收拾好，搬来了新桌子，重上了一桌好菜。 “两位慢用，有吩咐随时叫我。” 男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肘子rou，蘸了点加入蒜泥的酱油放入口中，一杯酒水送下肚，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拘谨的少年，说道：“你叫什么？” “吴醒。” “我叫印天明，咱俩算是认识了，你不饿吗？” 吴醒揉揉肚子，还真饿了，看看窗外的天，已经是夜晚，算算时间，应该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还和院长打了一架，不饿才怪。 他窥看满桌的饭菜，狠狠咽了口吐沫，斜看印天明，得到了对方微笑的示意后不再犹豫，拿起碗筷开始狼吞虎咽。 看吴醒不堪的吃相，印天明大笑着干了一杯酒。“好酒啊，来小兄弟，陪我喝一杯。” 吴醒接过酒杯，二话不说，就着一口菜就干了。 “哎呦，酒量不错嘛。” 印天明哪里知道，在烈焰鸟家族的时候，他可是有名的小酒鬼，酒量惊人。 “我说，你之前不会是喝多了才醉倒在雪地上的吧？” “雪地？”吴醒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似乎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但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这是哪里。” 印天明苦笑，心想你是真喝多了还是装糊涂呢，说道：“这是魔陵十八寨的蓝凰寨。” 吴醒一惊。“这么远？” 印天明狐疑。“有多远？” 吴醒想了想，接着吃没有回答。他没想到，在他和殷商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时间里，自己已经飞到了离灵隐村越有五十公里外的魔陵山地界。 “哼，还是秘密，如此小的年纪就有太多的秘密，可不是件好事。”印天明自斟自饮，自说自话。 “谢谢你…捡了我。”吴醒停顿了下说道。 “举手之劳，若真想谢我，就陪我多喝几杯。” 吴醒用手抹去嘴上的油渍，瞟了眼酒壶的大小，抿抿嘴对着店小二喊道：“来十壶！” “好家伙，对路子，哈哈哈！”印天明开怀大笑。 两人举杯换盏谈笑风生，聊到兴致处，豪迈的笑音不绝于耳，在寂静的夜里响彻夜空。 北风寒凉，温酒入体满是暖意。 “原来你是灵隐村的学生。” 正说到此，咔嚓一声，只听得夜空响起一阵闷雷吓了两人一跳，印天明不禁抬其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紧锁眉头。“黑云遮月，天降旱雷！不是好兆头，凶兆啊凶兆。” 吴醒带着微微醉意，笑道：“别瞎说，不盼点好。” “呵呵，是我多嘴。”印天明眼神瞟向距离酒馆不远处的一所宅院。宅院的门口的门牌上写着大大的尹寨二字。此时门口处，正有下人推开大门爬上梯子张灯结彩，一位老太婆在家丁的护送下笑盈盈的走了出来，管家模样的人开始为下人分发红包。 印天明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倒了倒壶中的酒——空了。他拿下腰间的葫芦形的酒壶对店小二喊道：“给我灌满。” 不等吴醒做出反应，说道：“小兄弟，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你我后会有期。” 在吴醒诧异的目光下印天明接过店小二将灌满酒壶随手别在腰间，拿起木杖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酒馆消失在漆黑的街道中。 留下吴醒一头的雾水。他望着天，心想，还说我呢，秘密太多不是好事。然后抖擞精神，摇晃着走出酒馆，向灵隐村的方向走去。 。 。 。 深夜的凤凰寨显得十分寂静，这里民风朴素，生活很有规律，此时已是后半夜，多数人都早已睡去。 印天明坐在昏暗屋檐下的角落里喝着苦酒，甘烈的酒水刺激着他的肠胃，迷惑大脑，让人有些难受，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那是解脱的感觉，亦真亦虚，欲死还生，他迷迷糊糊似要宿醉街头，突然不远处一道巨大的红色光柱直冲天空，血红色的光芒在漆黑的天际间一闪而过。 “血、血、血祭！” 印天明瞪大双眼，望着已经消失在漆黑夜空中的血色光芒表情万分恐惧，踉跄着有些吃力的单手将身体从地上支撑起，眼神恍惚却迈着飞快的步伐向红光的方向走去。 “味道…味道…” 印天明用鼻子不停的嗅，循着气味走到了一家宅院外，抬起头看着大门之上刻着的尹寨二字的牌匾，喉咙顿时干涩得如火烧过。 走上台阶的他一脚将大门踹开，呈现眼前惊悚刺激的画面引得肚子里是翻江倒海，手拄着门框将胃中的食物倒的干干净净。 就在他用袖子胡乱的抹着嘴巴， 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人，如他一般，跪在地上哇哇大吐起来。 “吴醒？”印天明经过仔细辨不确认的喊出了名字。 吴醒抬起头，看到印天明，点了下头，说道：“是你啊。” 印天明说道：“你怎么来了。” 吴醒反问。“你说呢。” 两人面面相觑，见对方狼狈模样不约而同苦笑了起来。 印天明把壶中的酒倒入口中淋在脸上。他喘着粗气渐渐平稳，酒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火辣辣的十分刺激。 他将酒壶递给吴醒，吴醒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两人需要这样的刺激强定心神，否者只会如刚才一般失态。再次抬起头，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两人还是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骤起，腿脚发软脑袋嗡嗡作响。 “是这个味道了。” 看着被血海染红的地面，血红色的草叶随着风向摆动恐怖至极。原来印天明口中一直念叨的味道竟是血的味道，血腥味！ 沿着石阶长廊向内院走去，长廊两侧的墙上挂满了尸体，他们的双手被巨大的银钉贯穿而入钉在墙上，脖子以上尸首全无。 “怎..怎么会这样…”惨绝人寰的场景让吴醒不由得想起罗兰国的灾难。 印天明内心惊涛骇浪哑口无言。忽然想起那美丽的身影顾不得其它急忙冲了进去。 吴醒来不及多问只好跟了上去。 血水顺着墙壁向下流淌，和白雪混合在一起，踩过的地面在短暂的露出本色后，马上就被鲜血所覆盖简直就是血流成河，尹寨的族人们以触目惊心的死法死去，恍如临人间地狱。 他发疯了一般推开了一间又一间的房门，最终，在长廊深处的一间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一个没有头颅的女人。 印天明跪在尸首面前放声大哭，失魂落魄的模样令吴醒终身难忘……哭得太惨了。 不知过了多久，印天明停止了哭泣，准确的说他的眼泪已经哭干，他像一坨废物一般堆缩在尸体面前，目光呆滞。 从头到尾吴醒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打扰或者阻止印天明发泄心中的情绪，他只是在旁边默默的站着，因为他知道了解此时此刻对方的心情。 “曾经有位男子过着漂泊流浪居无定所的生活，没有目标的他活得如行尸走rou早已不知活着为何物，直到一年前来到这偏远的蓝凰寨，无意中遇见了这蓝凰寨中最美丽姑娘，他走不动了，心砰砰的乱跳，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脑海里全都是她的身影。” “他决定留下，明知双方不可能，所以选择静静的守护从不曾打扰，或许在她的生命中从来不知道男子的存在，但在男子的生命里，能看到心爱的姑娘却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也许这就是传说中最美好最单纯的单相思吧。” 印天明站了起来，双手放在原本属于她脸颊的位置，空空如也，他双手死死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