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追不回，放不下
树妖看着自己的枝叶被水银融化，掉落了许多，开口说话：“天明，这是怎么回事。” 印天明喉咙一紧，喷出一大滩的血，没心没肺的还有心情笑。“老妖精，看不出来吗，我遇到麻烦了。” 他是通灵师，树妖本来就在他的体内，驱动它现身本虽然极为耗费神赋，但以他景门的境界并非难事，可与他的两位徒弟一样，之前身负重伤神赋消耗极大，强行催动对身体的伤害不言而喻。 树妖有参天之高，树干枝叶感受天地万物，都是它的眼睛它的耳朵，、在粗厚树皮之下，清晰可见一对苍老的眼睛。 它看到眼前和它同样巨大的两尊妖物，语气沉重的说：“一对一还有胜算，一以对二咱俩要准备棺材。” “哼，这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 “活了这把年纪，笑看人生是我的准则。” “我也是。” “既然你想好了，我是无所谓。” “谢谢。” “你我不用言谢。” “事关生死，还是郑重的一些好。” “多说无益。” 双面魔君手中多出了一把钢叉，冲着树妖扔出来！ 树妖的身体伸出了无数枝藤将钢叉拴住拦截下来，枝藤饶了一个弯，然后将钢叉又甩飞了回去。 看着简单的一甩，实则暗藏着万斤力道，即便双面魔君双手只能面前接下，身体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废物！” 伴随季星云话音，水银兽喷射水银炮，然而，半空中碰到了两道黑火，被蒸发的无影无踪。 殷商飞到了树妖的前面，他用树妖拖延出的时间，强行用神赋行连接起了断掉的骨头和神经，勉强可以投入战斗。 “水银兽是树妖的克星。”这句话印天明是说给殷商听的。 “他交给我。”殷商外表看上去遍体鳞伤，说话倒还很有底气。 印天明笑道：“双面魔君自然是我的了。” “废话少说，我来争取时间。” 印天明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居然看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刚想说声谢谢，殷商划出一条笔直的线来到了季星云的面前。 看到对方没有死，还有力气战斗，季星云怒不可遏。“让给消失！” 水银兽虎视眈眈，可就是不敢向前走一步，他不是怕，是有自知之明，它的水银是树妖的克星，眼前这团黑火又何尝不是它的克星。 两团黑火落在它的面前，水银兽向后退了两步，它冲着殷商嘶吼，吼声震天，其中夹杂着强烈的冲击声波，殷商不得不避其锋芒。 他不想在纠缠下去，即便他有黑火也不行，真拼起命来，像水银兽这种上古级别的妖兽一定还留有后招，不见得能占到便宜，而且他的身体和神赋无法支持黑火带来的神赋大量消耗，他望向另一边，只希望印天明能够快点才行。 “帮我。”印天明突然态度变得恳切。 树妖刚刚被双面魔君打退回来，听到他的话沉默了片刻。“半斤八两，分不出胜负的，如果耗下去，我有赢得可能。” 印天明身体颤抖的不能自已。“如此下去两败俱伤，我的身体不一定能够撑到，他们会死，我不见得就能活得下来，不是死就是残废，这都不是重点，我死了无所谓，可我不能害了他们，不能眼看着他们死在我眼前。” “早死是死，晚死也是死，和季星云在一起，有区别吗，或许他俩再奔死。”树妖看到邑人与仇亥手中的符咒还剩下不到一半。 印天明沉着脸。“对不起，你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 树妖说道：“一年，作为代价我会消失至少一年无法现身，而你几年内境界都休想再进一步，值得吗。” 印天明说道：“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代表的印天明的态度，作为相处多年的老友，这种时候能做的只有支持！ 无数的树根冲破阻碍从地下破土而出，枝藤繁茂从树干伸展出来，恍惚中树妖像是一条八爪鱼，还是有很多触角的巨型八爪鱼，每一条弯曲触角延绵不断的向双面魔军的身上缠去。 最开始双面魔君像扯断细线般简单，随着缠绕到身上的树根枝藤越来越多，纵然细如蛛网，也非随意可为。 邑人仇亥眉头一皱，手指尖剧烈颤抖，似乎他俩都被缠绕锁死身体拘束在一起。看到这边有困难，季星云和水银兽打算过来帮忙，想要在这场战斗中除掉对方，光靠他是万万做不到的。就在此时，之前一直没有生气龟缩防守的殷商忽然飞过出现他面前，摊开双手，手中两团黑火熊熊燃烧，不是挑衅，而就是在说，要想过去必须经过他这关。季星云恼怒，水银与黑火之间的碰撞再次展开。 没有援助，邑人与仇亥想要脱困只能靠自己，之间两人手中只剩不到一半的符咒，一闪的火光，符咒只剩不到两分，刚刚高过手指肚。 印天明心头一紧，对于弟子的搏命的态度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心疼，只能眼看着双面魔君的双臂一拘一放间生生撑断了树妖的捆绑。钢叉在手中一掂分量十足，单手当空挥舞下来！ 树妖的树根和枝藤虽然被扯断，好在这种东西它要多少有多少，童叟无欺加量不加价！双面魔君的双手被飞出的枝藤死死的缠住，只见他把手上的钢叉一旋，将枝藤割断，向前用力一冲，钢叉锋利的叉头贯穿树妖的身体。 印天明阴沉着脸面无表情。 看到这一幕的殷商露出惊恐的眼神，险些被高高跃起的水银兽一掌从天上拍下来。没有成功的原因是季星云看到树妖被钢叉刺中后，精神大为愉悦而忘记了眼前的事情，水银兽没有感受到来自主人的明确指示所以错失了这个一箭双雕的机会。 怎么搞的，这样下去要玩完啊，殷商心里非常的担心，因为一旦印天明失败，他们两个面对的只有死亡！ 树妖的枝藤爬上钢叉，将它死死的困在自己的身体上，枝藤沿着钢叉捆住了双面魔君的双手，紧接着是双臂，树根爬出地表，顺着双面魔君的双脚死死的捆住了双腿。 做完这些，树妖用极为低沉且飘渺的声音对他的老朋友进行最后的告别。“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一年后再见，我不在的日子你要保重。” 印天明深深低着头，看不到他此时此刻表情，好像有一团黑气笼罩着他的脸孔，他没有去看树妖一眼，轻轻的点了下头。“保重，我等你回来。” 嚓！ 两根锋利的枝藤猛地插进了双面魔君的胸部，两人手中只剩下不到一分的符咒，枝藤将两人团团困住，从双面魔君的躯体中抛离出来，他们手中的符咒没有继续燃烧缓缓的熄灭了，掐住符咒的手放松下来，人像失去知觉昏迷了一般。 树妖将两人放下，然后和双面魔君一同，化作寒冬里的飘雪，照亮夜空的星辉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风吹过印天明的脸颊，瑟瑟发凉，一滴水珠吹落进了无垠的白雪中。 轰的一声，水银兽载着季星云落到了他的身前不远处，殷商随之赶到。 噗，他的口中呛出一滩血，把衣襟给沾污了，看上去他并不关心这些，终于明朗的表情中带着隐隐的笑意。 季星云斜着头立起双眼。“原来你想救他们两个。” 因为战斗消耗了大量的神赋，印天明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十分的虚弱，有气无力的说：“是我的错，当年只顾着自己逃避，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行为会为这两个孩子带来多大的伤害，导致了两个原本纯真的孩子误入歧途，我有责任将他俩拉回来。” “你不觉得现在已经晚了吗，错了就是错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是你想找就可以找回来的。” “我想试试。” “天真。” “愚蠢！”接着季星云的话，苏醒过来的邑人骂道。“你凭什么用你的喜好来干预我们的人生，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何曾跟我兄弟二人交代过一句，如今你想救就救装起好人来了，还是那句话，你想过我们的感受吗。” 邑人要表达的意思，印天明心中有清楚，我们想死，你却不准，凭什么，为什么，你算老几啊。 “哈哈哈。”季星云大笑起来。“看来还真没人领你的情。” 印天明没有理会他，目光紧盯着邑人与仇亥，然后转向殷商。“走吧。” “好。”殷商等着就是这句，他已经达到极限了，在坚持下去恐怕小命不保。 看到殷商飞向了印天明，季星云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呵斥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水银兽吼出声波，冲断了殷商行进的方向，受阻的他翻身飞向天际，黑夜里很快消失不见，季星云亦不敢大意，仰头观察着夜空里的动静，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团黑火忽然降临。 飞到了一定高度，殷商头朝下，背部翅膀猛地扇动起来，像一只雄鹰展翅俯冲，一道光影掠过水银兽的身边，再经过季星云的身旁，直到来到了印天明的身前，殷商一把抓住印天明脖领，带着他迅速的飞离了这片狼藉的土地。 水银兽化作一片光辉重新注入到季星云的法杖中，水银兽放弃了追击，季星云同样如此，此时的他做出了殷商之前一样的判断，自己没有能力杀死对方。 若非有法杖支撑，他早就站不稳摔倒了。 他回头望着逐渐消失在黑夜的殷商，还有那露出得意笑容的印天明，喃喃自语的说：“下次绝对没有这么好运，咱们来日方长。” 他转身对着邑人、仇亥呵斥道：“你们两个废物，抓紧给我查出来那个小子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