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爱恨

    端坐在海棠椅上的人儿绝色难求，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沾染了丝丝尘缘，只一眼便令人遽然失了魂魄，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媚眼如丝的眼睛，浅浅一笑能吸引住千万人。

    她开始了讲述。

    那是一座边陲小村，她和爹爹一起生活在那个村子里，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爹爹每日愁眉苦脸的，但是却对她很好，从不打骂她，哪怕只剩一口吃的，也会留给她。她越长越大，吃的越来越多，爹爹虽然满面愁容，却从未说过什么。后来有一天，村子迎来了稀客，一群路过的戏班。那些人画得真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她总去偷看那些戏子，久而久之，她对一个男戏子就有了感情，他说会带她走，离开村子，还会让班主给爹一大笔银灵，这样就不会挨饿了。她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又能让爹不挨饿，又能跟喜欢的人朝夕相处，于是就这样应了下来。当晚，他非要同她喝交杯酒，说是要她做他的新娘。只几杯，她便不胜酒力。谁知一早醒来，不见了的不只是戏班，还有她的清白。她隐约记得，那晚，喝过交杯过后，好多人闯了进来，很吵，之后便是衣服碎裂的声音，男人们欢呼雀跃的声音，再后来，她就昏睡了过去。她不敢告诉爹，换了身完整的衣服便偷偷跑回家，继续之前的生活。

    没过多久，那个男戏子竟然回来了，说什么对不起她，那晚没拦住那些跑进来的人，想要补偿她，她竟然信了他。他非要她从了他，她不肯，他便说要告诉爹爹，告诉村里所有人。她势单力薄，只能认了。

    谁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他三天两头便过来sao扰她，后来还叫她去村子里面偷东西，她不肯他便打她。她只能假意应答，然后回家拿仅有的维持生计的东西给他。

    爹发现了她总怪怪的，有一次跟着她一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竟气得一命呜呼了。她恨极了那男戏子，却又不能做些什么。

    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人来到了村子，看起来很健壮。那日，那男戏子刚好出去买酒，她便主动去找他。她知道了他叫端木坤，是一个杀手。她便同他说了她的遭遇，他义愤填膺，当即答应了下来。她问他要什么报酬，她知道杀手都是要报酬的。他却说，只求姑娘一吻。就那短短一句，她竟无法自拔。他帮她杀了那男戏子报仇，她便跟了他。

    他们来到魅都，他说让她随便找个花楼做事，她虽然是小村子长大的人，却也知道什么是花楼，但她知道，他不一样，他应是真心待她的。她问他，是不是要她假装去卖身，然后偷偷跑掉，骗些银灵来花？因为，若是那男戏子，定会如此。他却说要她呆在这，等他。他注定是漂泊的人，带着她恐怕难保她的周全，比起来花楼安全许多。他应是为她好的。她应了下来，谁知一呆便是五年，刚开始他还常来看她，后来每次都会隔好久，她已经攒了那么多银灵，就等他来呢。

    “不过，还好现在他在路上，就要来看我了，不然我还以为他不要我了。”叶婉儿没再说下去。

    楚深却陷入了沉思，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说什么。

    “你想说，我很傻，是不是？”叶婉儿见状自嘲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的，我之所以会同那些人讲我的过去，就是怕有一日，连我自己也忘却了为何会在此处，安于做一个粉头。到那时候，我的执着，我的迷惘，就变得可笑无比了。这次告诉你此事却不抹去你的记忆，就是希望能有一个人提醒着我，我的坚持，我的过去。就算我忘却了，总还有人为我记着。”叶婉儿释然一笑，站起身来，走向楚柔。

    “这就帮你jiejie消除那不开心的过往，”叶婉儿摸着楚柔头顶，仿佛在感知什么，只见她轻动紧闭的丽眸，说道“原来如此，你不想让我告诉她的便是这个，难怪，灭门对她造成的打击比起这个事情，简直小巫见大巫。”

    楚深凝眉沉思，喃喃道“果然如此么？但愿她不要恨我才好。”

    叶婉儿蹙眉问道“要把这段记忆消除吗？”

    楚深摇了摇头，黯然道“她早晚要知道的，到时候究竟会如何，只能看她的决断了。”

    叶婉儿暗自叹息道“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啊，”再次抚摸楚柔头顶，将她交给楚深，言道“已经好了，你们走罢，我还要等我的端木坤。”

    楚深会意，扶着还未醒转的楚柔边走出房门，边说“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了。”

    不一会，楚柔便醒了过来，问道“诶，怎么会在这儿？我还没找到绝媚草呢。”

    楚深恍然大悟，回道“你来魅都是为这绝媚草而来的么？我陪你去找就是。”

    身后的花魁大典已然开始，却见那司仪吆喝着“下面让大家见识见识蝉联两届的花魁叶婉儿。”

    楚深二人双双伫足，等待着一睹叶婉儿的华丽登场。然而，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现场早就sao动起来，却始终不见佳人身影。不过司仪终归是司仪，只见他淡然一笑道“看来我们的花魁娇羞得很呢，我们先来看看其他美人。”便一句带过。

    楚深心想也许叶婉儿早就见到端木坤了罢，于是带着楚柔离开了花魁大典现场。

    两人渐行渐远，不曾想却见到熟悉的一抹倩影，竟是叶婉儿。

    她款款走来，对楚深说道“小娃儿，能否和你单独谈谈？”

    楚深点头，两人去到远处。楚深问道“见过端木坤了？”

    叶婉儿强颜欢笑道“不仅见过了，他还要带我走。”

    “那怎么不见你同他一起？”

    “去哪？边塞随军？以花魁之身换五百万两银灵？呵呵，男人，不过如此。”

    楚深一脸忧伤，不知该如何劝解，于是问道“那你来所为何事？”

    “一来我无依无靠，一些要好的姐妹们都走的走，散的散，我又不想再做什么粉头，所以已经无家可归了，总算认识你们，还算有些缘分。二来我见了你jiejie的记忆，知晓你们也是杀手，暗界早晚是要兵戈相向的，我的能力多少还有点用处，我知道端木坤是邪云八手的人，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不再是个弱女子，而是能让他感到无助的人。三来我知道绝媚草所在，怎么样，带不带我走？”叶婉儿一边牵强笑着一面说。

    楚深略有迟疑说道“我不知道那里会不会收你，我和柔都还没被正式收下呢。”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那好吧。”

    叶婉儿浅浅一笑，俯身对楚深道“放心，那件事我会一直替你保密，作为交换，我的事情，也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