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实际很困难
少阳刚才的话，与其说是说给他听的，不如说更像是说给少初听的。仔细回想之后，蒋楚凡似乎明悟了什么，转身看了一眼不得动弹的林少初，再想想大家的作为，也彻底明白了。 被抛弃了，连哥哥都不管他了。双眼无神地看着一个方向，颓废地瘫坐在地上的林少初，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又来了又来了，就是因为一次小小的惊吓，他竟然接连拖累大家，不被抛弃才真的奇怪了吧。自欺欺人终究是有到头的时候，原来他内心对于大蛇的恐慌，根本从来就没有消散过。 越压抑越浓郁，这份害怕让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寸步难行，让他不仅不能成为助力反而沦落为阻力…… 要是月jiejie知道自己又被一条蛇给吓傻了，会不会再也不认他了。妮妮和奕儿是不是会嘲笑他，哥哥是不是会…… 纷乱的思绪充斥着林少初不大的脑袋，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的样子。 “莫凛，少初他……”虽然嘴巴上表现得漠不关心，甚至是冰冷绝情，但是作为哥哥，他做出抉择时的煎熬有几人能懂。 一边是他至亲的弟弟，一边是患难与共，一路走过来的伙伴，同样都是家人。若真要让他选择，他宁可牺牲一个保全大家，大不了黄泉路上他来相伴，不会让弟弟孤单一个的。 几人轮流已经跟墨蚺斗上了几个回合，不仅没有伤到对方一根毫毛，反而自己这边消耗过大。这个时候，少阳还在跟他提少初的事情，就算再理解，他也没有什么好语气。 “不用担心，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只要他乖乖不动的话。” 蒋楚凡可能没有听懂，但是林少阳看了一眼已经暴露在空气里的扣在莫凛手臂上的“斑斓迷梦”，感激地低喃道：“谢谢。” “别分心了，我还等着回去吃烤兔子rou呢。”皇君悦拍了拍林少阳的肩膀，然后与莫凛并肩，“怎么办，全身上下就跟铜墙铁壁一样，我们的异能都不能造成一丁点的伤害，没想到才中部就有这么厉害的魔兽，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实力能走多远。” 这就是月儿让他们来杀墨蚺的原因么？不单单是为了墨蚺体内那棵正在生长的“启元莲”，更是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实力。不要被一些不实的成绩给迷了眼，忘记自己真正的目标。 “不管以后如何，但是我们今天不能斩杀墨蚺于此，连明天的太阳我们都不要想见到。” “既然这样，那就战吧。” “战。” 也许是因为再也没有人去关注他，林少初的眼睛里只有跟墨蚺斗成一团的哥哥还有其他几位大哥。虽然被大家遗弃，置之不理是一件痛不欲生的事情，但是比起自己他现在更担心的反而是他们。 都说行为是会具有感染力和传染性的，莫凛等人心无旁骛战斗的身影，通过双眸刻进心里。林少初此刻的眼睛里只看得到他们几个人和墨蚺，心里的恐惧没有消失，但也没有再次让他失去控制。 逼迫自己在担心几位大哥的同时，去直面墨蚺这么一条大蛇，哪怕每一次墨蚺张开血盆大口的时候，心跳都会冷不丁地失去控制，呼吸都会变得急促，浑身冷汗直冒，眼睛死死紧闭。他还是一次一次地去尝试，因为他真的不想永远被困在过去的诅咒里。 “少初，快闪开。”撕心裂肺地喊声，让林少初“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被黑色的鳞片给遮盖住，墨蚺巨大的尾巴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林少初抽过来。这一下，若是林少初不能躲开，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没有谁能预料到在战斗中，能够全盘cao控所有。就是因为战斗的不可控性，墨蚺才会在几个人的合击之下，飞向林少初所在的位置，尾巴也顺势摆了过去。 来不及了，就要死了么？也好，省得自己给哥哥丢脸。能在最后听到哥哥还有大家的关心，真好，至少证明大家不是真的抛弃了他。哥哥，若是有来生，可不可以还做你的弟弟…… 最可怕的不死失败而是失去信念，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有什么能够挽回呢。已经万念俱灰的林少初，只是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泄气地认命却不愿再赌上一把。 而极速朝着林少初这边赶过来的林少阳，反倒因为心里的那份担心，在墨蚺硕大的蛇头朝他扑过来的时候，竟然生生把它给再度拍飞了。 任何阻碍他救自己弟弟的障碍，都必须要除掉……害怕就害怕吧，大不了以后这种事情就避免不让少初参与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逼迫他呢…… 林少阳也开始动摇，原来说的真的比做的简单，要亲眼看着至亲死在自己面前，他的觉悟还不够。 林少阳的一击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莫凛等人都以为他们就要看到希望了。可是，墨蚺一族虽算不得上古神兽，却也是非常高傲的一族。 对于修炼了千万年的墨蚺来说，林少阳的这一击是耻辱。若不是因为“启元莲”不断地吸取它的修为，区区人类怎么可能斗得过它。于是乎，所有的憋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爆发，墨蚺竟然在倒飞的半空调整好自己的姿态，似一把飞箭，蹿了出去。 “该死的，滚开。”林少阳还没有奔到林少初的身边，墨蚺就已经蹿了过来，将他和弟弟阻隔开。 “嘶——”腥臭的大嘴张开，蛇信子伸缩着，粗壮如滚桶一般的蛇身扭动着，灵活的蛇尾企图将这一干人等统统缠住，缠死他们才最好。 匆匆赶过来的莫凛和皇君悦，一边躲闪着墨蚺的尾巴，避免被卷住，一边努力往前多走几步，去帮助林少阳。 就算林少阳的速度再快，距离上终究还是墨蚺占了优势，已经开智的墨蚺很清楚对方的意图。所以，不管它怎么攻击林少阳，林少初始终在它的攻击范围内，转个头或甩个尾就可以夺走他的性命。 这也让林少阳等人越发地陷入被动中，不敢轻易地释放大型的技能，就怕把林少初给卷了进去。战斗进入僵持状态，谁也拿谁没有办法…… 看着所有人都在为自己而拼尽全力，林少初真的很想让自己死一死，死掉了就不会再祸害其他人了。可是，想的简单做起来却异常困难。 好不容易因为大家的奋斗而聚集的勇气，在墨蚺朝他飞过来的一刻散的一干二净。几年前噩梦般的回忆再次复苏，所以他已经颤抖到连自杀都做不到，呆傻地坐在地上不得动弹的林少初，让整个场面变得愈加尴尬。 再者说，林少初很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墨蚺的可控范围内，就算他有自杀的勇气，却也等不到自己自杀就会被墨蚺给灭了。而这显然是他万分不愿意的，要是有可能，他真的希望自己以后一辈子都不要碰到一条蛇。 “这样下去不行。”找到机会退回到莫凛身边的林少阳，遥望着失神的弟弟，既心痛又怒其不争。他们在这拼死拼活，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明明制造了那么多可以逃生的机会，为什么…… “别急。”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的皇君悦拍了拍林少阳的肩膀，他们几个早就把少初当成是自己的弟弟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谁也不想。可是既然已经发生，他们又改变不了什么，就只能尽全力去拼。 只是，这种情况，那个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到料事如神的女人，应该不可能没有想到…… “莫凛，你怎么看？” 莫凛皱着眉头，手里的攻击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愈加快速。好不容易在墨蚺身上开了几道口子，他的异能就像撒钱一样地往墨蚺的痛处抛去。 “没什么想法，要么生要么死。”头也不回，莫凛简单的一句话不仅是在说他们几个的结果，也是在说林少初的未来。 在这个充满了各种奇幻生物的世界，墨蚺只是蛇类中的一种，以后他们注定要走南闯北，绝对不会就只有这么一次的经历。若是，每次遇到大蛇，少初都是这个样子，他们最后又能救得了多少次呢？所以，与其让少初一次次遭遇折磨，还不如尽早结束他的痛苦…… “唉……”真是没想到那次科技园的遭遇会留下心魔，就算这一次少初逃过一劫，有心魔的他也绝对不适合修炼。那么，日后跟他们的差距也只会越来越大，最后形同陌路人。 想到这里的皇君悦，眼前豁然开朗，他大概猜出了花影月的用意，真是好一招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啊！若是他们能成功，不但可以拿到她说的那样助他们修炼的东西，还能打开少初的心结，没有了心魔的少初也才能跟着大家一起修炼。 “少阳，我跟你说一件事。”在林少阳再次准备出击的时候，皇君悦拉住了他，看了一眼挡在前面的莫凛几人。 看来，某个人早就知道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心都是一样一样的黑。可怜他这个老大哥，明明不是队长，却要做一些队长要干的活，好人坏人他一个人全扮演了。 叽里咕噜了一小会儿，林少阳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他是太关心则乱，所以才难得没有猜到花影月的心思。然而就算这会儿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知道她的做法是为了少初好，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他很难像之前那般冷静自持。 “不管你怎么选择，我们肯定会支持你。”皇君悦也很清楚这是两难的抉择，幸运的话他们可以心想事成，不幸的话可能这支队伍就要散了，“但是，你要考虑清楚，有些选择一旦做出了，日后万没有推卸的借口，只有一句‘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