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新的希望

    扎克斯·夏普与国王的搜捕队追兵擦肩而过，打着早已算好的时间差，顺利通过了臣服于艾拉公爵的怀特镇伯爵安杰森的伯爵领位于瑞文赛桥的关卡，径直带着族人和伙计跟着天空星斗的指引，向那一望无际草原的南边地平线上的那一抹若隐若现山影前行。

    扎克斯呼吸着草原星空下吹拂的清新夜风，从骑行的马背上竟抓起酒囊自灌着家乡的烈酒。他终于能在这无垠的草甸上感受到一丝安宁。他回身望着已成远影的瑞文赛桥关卡，傍河垒砌的矮墙和关卡碉楼在星空照耀下反射着微弱的白光，像是一道天降巨臂，在阿卡娜赐予的祝福中将国王军那群凶神恶煞的追兵稳稳的挡在了瑞文赛河的对岸。

    “想必那些赛格尔二世的走狗一定悻悻而归。伯爵安杰森阁下领地的草甸景色真是不错。”扎克斯的身旁，戴奥安尼斯脸色不再凝重，兴许是这凉爽的夜风送还给了他精气神。

    “书呆子，算是你选择对了跟定的人。这是阿卡娜送给你的礼物，一个崭新的开始。宁静会让你有足够的时间看你那些把包裹涨的鼓囊囊的书籍，经典。”扎克斯仰头望着天宇，那璀璨的星辰像是一条静止的大河在朗朗夜空中留下了它泛起无数波涛那精彩的一瞬。

    戴奥安尼斯微微一笑，四下观看着平静的草原夜景，可有人的面孔却丝毫无法平静下来，像是一场即将掀起的暴风，他微微定神，在昏暗里终于看清了那头赤红的头发。

    “橡木拳先生似乎有些哀怨。”戴奥安尼斯嘀咕了两声，在无可奈何的摇头后，终于开口慢慢的向橡木拳说道，“就别在那里心怀郁闷了，这里的风景难道算不上优美吗？橡木拳先生，我看你的脸都快要拧的出水了。”

    “你给我闭嘴，卡坎德的书呆子！我的心情是你这个肩膀松垮的家伙能读懂的吗？”掉在扎克斯身后骑行的红发橡木拳双眼猛地一睁，随即就像一只xiele气的猪膀胱，不仅耷拉着脑袋，连双眼都只是看向了坐骑马颈的马鬃，继而才没好气的抬起就向戴奥安尼斯抱怨着，那话听上去幽怨无比：“总之现在！我们还是离开了祖辈们生活的故土！夏普山和穆瑞德的一切产业都完了！前人为之付出的一切全部拱手让给了那个吃人的暴君！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一个根本不应该的打的哈欠！引狼入室！”

    “橡木拳，记得我不久前已经向你说了。这不全是你的错，而是迟早会要到来的结局。从赛格尔二世那个暴君粗鲁的染指我夏普家族头衔和领地的时候起就注定了会是如此结局。我自己心中也明白，这个时候只是早到或晚到的区别而已。唯一有些令我错愕的是这事来得要比我预期的快上了那么两三步。”扎克斯没有扭头看哀怨中的橡木拳，而是依旧望着天上的星空，“我们虽然被迫背井离乡，但是我们会在一个崭新的地方生根发芽的。只要我们的心中还有‘希望’。所以，不必过分自责。”

    “噢，男爵阁下说的没错。信仰是个好东西。希望就向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突然看到的灯塔，哪怕那是海市辰楼。虽然我不再想管你们走私贸易那档子破事了！因为，我相信，在尼尔蒙特，男爵阁下口中清静的小村庄，我会是一个自由的人，一旦到了那里，我也会拥有大把时间来好好阅读我那些宝贵的典籍，当然如果不是动剑动弓这档子事，我也很为男爵阁下提供必要的帮助。并且，在那个时候，我还能与我的家人们共享美好的时光。瞧，这就是为了向往而产生的希望，正是如此，让我选择了男爵阁下让给我选择的两条路中正确的一条。”戴奥安尼斯如纸画般的双唇翻动着，吐出了一个接一个文邹邹的辞藻。

    “可我...”橡木拳握紧了马缰，拳头在颤抖，似乎浑身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相互紧贴的指缝间，“比尔阁下的仇，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血债血尝！”

    “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去扭转，也许我们得等上十来年，也许我们还得等上更长的时间，但是我弟弟的仇我不会忘，他的死也必须让赛格尔二世那王座上的暴君付出血的代价！现在只是还不是时候！我现在需要的是你振作起来，让我们身后偷懒的那些族人和伙计们打起精神！早一天到达尼尔蒙特，我们就早一天看到血债血尝的那一天！”扎克斯那双如同丛林座狼般的眼神没有变，注视着那颗落向天边的横扫流星，“我相信，那个时刻终究会到来的。”

    天蒙蒙亮，星斗汩没在茫茫天宇，南部地平线的怀特雪山变大了一点。扎克斯的人马早已是马乏人困，它们离开了草甸上的泥道，挑了处平坦的草甸作为扎营点，在匆匆支起一堆帐篷后，朝阳不情愿的露出了笑脸，夜行生物们便闭上了双眼--除了几个放哨的伙计，他们眼睛通红的抽着烟斗，来回踱步并吐出缭绕烟雾，最后干脆无聊到了调戏马匹的地步。

    昼伏夜出的夏普商旅经过几日颠簸，怀特镇外的分岔路便到了。出于必要礼节和交代，扎克斯向怀特镇派出了几名商队伙计，他们押运着一些挑选出的精美礼物给伯爵安杰森送了去，在这些伙计临走之前，扎克斯亲自写了一封手书递交给了派遣之人，便引着族人和商队向着怀特镇的东边继续前行，顺便做出一些必要的作息部署。

    “听说怀特镇以南很快就会进入山区了。男爵。”橡木拳似乎一扫往日颓势，精神饱满的研究着粗劣的地图。

    “我暂时不去拜会伯爵安杰森阁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拜访的机会有的是--不过现在我们面临小难题就是更改下我们十五天以来的昼伏夜行的作息时间。虽然会有点困难。不过，走山路可不能再夜间行进了。”扎克斯微笑着点了点头，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表现形式。

    “男爵阁下。怎么安排，我就吩咐给众人让他们怎么做。”红发橡木拳拍了拍胸脯，“只求能够快点到达那里！”

    “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你这种态度。橡木拳，走出阴霾的感觉很不错吧？看到你，我仿佛想起了曾经的牢狱之灾，逃出地牢的那一刻呼吸的都是新鲜的空气。令人振奋。”扎克斯拉着马缰靠近了橡木拳，随即重重的拍了拍橡木拳的肩膀。

    “我想--是这样的。我似乎也在逃离心灵的牢狱。”橡木拳不好意思的抓着后脑勺上的头发轻声说道。

    “那就学会怎样飞奔吧！”扎克斯突然扬起马鞭，打在了橡木拳坐骑的屁股上，橡木拳的坐骑突然发出一声嘶鸣，甩开四蹄疯了般向前狂奔，草原上传出阵阵哄堂大笑，“戴奥安尼斯，通知伙计们在今天多走一个上午，下午开始休息一直到明日清晨！”

    “乐意效劳。”戴奥安尼斯微微躬身，像他的旧部卡坎德人发出命令，“给大伙传个口信，照男爵阁下的意思调整咱们全体的作息时间。”

    就在调整作息后的第二天的晌午，大名鼎鼎的怀特雪山不知不觉已矗立在扎克斯的眼前。

    他若有所思的举头仰望这座静静沉睡的雄伟大山，竟一眼望不到这雪山之巅，只看到那隐隐翻滚的云与雾。绵延的山势延伸向了远方，那里终于有了披着金纱的树影，那里是怀特大草原消失的地方，一座断崖形似斗败的公鸡正低垂着头仿佛向这绵延的巨人俯首称臣。

    “瞧，伙计们，那是坠崖山，穿过那里通过怀特山与莫尔树林间的曲折山道，我们就会到达尼尔蒙特了！”扎克斯骑在马上抬首遥指那座向怀特雪山俯首称臣的奇峰，他的双目饱览着这奇骏景色。

    “兄弟们，希望就在前面了，赶紧的！”橡木拳骑在马上吆喝着，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通过那里，抵达扎克斯口中的希望之地，“到了那里，兄弟们就可以尝尝那里的融雪冰茶了！喝茶后我们的计划从零开始，我们要倍加努力，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回到自己的故土，那时，赛格尔二世那暴君的残骸已经在烂泥里快速的腐烂！”

    “男爵阁下，你给橡木拳描绘了编织了一个美好的希望，看来现在已经在他身上起作用了。希望是个好词。就像这《阿卡娜之书》里诉说的一样--我们的女神，指引着遍体鳞伤的我们，走在希望的坎坷旅途。”戴奥安尼斯手捧着厚实的典籍，手指缓慢的移动在蝌蚪一样的文字上，“瞧，我现在翻看的是阿卡娜之书第七十七页--希望之章。”

    “那么，我们就朝着希望前进吧。”扎克斯一挥马鞭，指向了树影后依稀出现的地方，遍地金黄的秋草垫上，一架风车正懒洋洋的旋转着，更远一点的小木堡依旧静静的矗立在起伏的小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