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回 琴悔

    逍遥与刀心酣斗正浓之际，忽然响起一阵的哭喊声：“爹！请停手！”

    “是无念？”刀心心中一震，刀势一收，李逍遥跳出刀心刀网所包围，回头一看，竟发现李忆如竟会随无念出现在东琉岛上。

    原来忆如在蜀山等候半日，也不见决战结果出来，对逍遥爹爹的担忧早已令她食不知味。同时她也看到作为刀心之子的无念亦是满脸愁容，索性央求他御剑同来东琉岛观战，熟料方来岛上，无念就直扑到刀心面前，央求他结束这场决战。

    变生肘腋，也不知二人的出现对逍遥和刀心来说是喜是愁？

    “爹，娘亲过世之后，我在她的遗物中找出了一份三弦琴的琴谱，名曰‘无情’，我只想在你面前演奏一次，以祭娘亲在天之灵。”无念跪下。从包袱中取出一具东瀛三弦琴，除琴之外，无念更拿出一个布包。“这是娘亲的骨灰。”

    布包打开，如尘似烟的骨灰已洒在琴弦之上。无念手拨琴弦，一曲充满了哀伤悲戚的音韵已经在空气中响起，桃子，刀心妻子的骨灰也混同曲调在风中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般飘扬……

    刀心一听，心头一阵剧烈震动……当日他手刃妻子的情景又再复现眼前。妻子的悲呜仿如隔世般再次重现，如万千悲愁之箭透骨而入。

    “桃子……生前作了此曲《无情》……难道她早知有一日会死在我的刀下吗？”忆及妻子，刀心浑身剧颤。

    不单是刀心，便是李逍遥也听得入神。逍遥虽然冷峻，但实乃性情中人，惊闻《无情》一曲调之苍凉、凄怨，不禁千愁万绪，索绕心头。

    “娘亲……你死得好惨啊。”睹物思人，一直弹着琴弦的无念也禁不住眼泪直流，就连在旁留心倾听的忆如也是热泪盈眶。

    无念泪水沾及琴弦，曲调蓦然一变，由如位似诉的悲腔化成激昂慷慨的忿怒。《无情》一曲，桃子只完成了一半，无念长大之后，才续写后半部。前半部是桃子对丈夫无情的慨叹，而后半部则是为刀心的滥杀乱斩，为一己之欲而作出的严峻责备。

    饶是逍遥与刀心修为绝顶，但情感也被琴音所冲破。不禁抚心自问，暗想自己前半生的不是。逍遥虽然仗义半生，但终日奔波于蜀山教务，冷落了妻子也忽略了忆如，一阵难以自持的愧疚涌袭心头，赫然长叹。目光触及女儿忆如，更是热血沸腾，心中立下了一个誓言：“此战之后，我定要多抽出些时间陪伴月如和如儿，不能再让她们感到寂寞。”

    内疚，是人类良知的根源，一旦被唤醒，就是无情如刀心也得低首，抚心自问。“这么多年来，我为了追求刀心之境，滥杀无辜，我是否错了……”

    “铮”声一响，曲终弦断。《无情》一曲奏毕。

    刀心心神激荡，遏力抑压面临崩溃的人生。

    “爹，停止吧！”无念泣不成声的哭喊着，期望能把父亲从迷途中唤回。

    刀心遏力抑压内心交战的情绪，竟全没有感到无念的哭诉。

    “不……我不可以功亏一篑……路是我自己选择的，就是如何崎岖，我也要行下去！”刀心狂哮一声，纵身而起，再行挑衅逍遥。只有战斗，才可以平静内心紊乱的思绪。

    一刀三意，“杀无赦”的“绝”、“返璞归真”的“狠”、“斩尽杀绝”的“杀”意归于一招，只见刀势如万丈瀑布奔腾，汹涌击向李逍遥。澎湃气劲直透四周，刀心亦被刀气震飞。

    “爹！小心呀！”忆如大叫。

    “李逍遥，接我最后一招‘刀中不二’！”刀心怒叫。

    李逍遥也回复战意，气聚七星剑上，悍然刺出无数剑网，层层交叠，犹似长江大流，滔滔不绝，如怒潮暴涌，迎上刀心。这一招，正是中华傲诀的第三式：“剑气长江”。

    剑浪迎上刀潮，金铁交鸣之声猛烈爆发。刀光剑影已交融成一个巨球。无数兵刃交拼之声透出，撕拼之激烈可想而知。

    二人的决斗已近尾声……揉合了一生刀意所在的一式“刀中不二”已把李逍遥的“剑气长江”压下，无数水银泻地的刀光缓缓收窄，将把逍遥团团包围。

    无论是在旁边观战的忆如、无念，还是远在另一处山头的剑圣、刀狂，皆看得心惊rou跳。

    正当众人皆在为逍遥处境担忧时，一阵霹雳巨响，一股强横气劲自刀球中央激射而出，突破刀心刀中不二刀球的，正是七星剑。

    七星剑开路，逍遥亦随即跳出刀球，但身上已被割下无数血口，几个斗斜已滚到远处。逍遥握回七星剑，但无数的鲜血已从身上流下……

    “老子的刀中不二举世无双，你输定了！”刀心兴奋他说。

    “我还未……败。刀心，接我最后一式中华傲诀吧。”逍遥说着，竟把七星剑插地，双手负在背后，背门破绽尽数暴露在刀心眼前。

    在力量堪比的刀心面前如此作为，无异于自杀，逍遥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下一回剑傲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