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回 悟

    七杀的爪狠狠捏住了少年喉咙，尚未发力便感到心坎传来一股剧痛，令他再度陷入昏厥。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少年仍在旁边，手上端着一碗为他新熬好的药。

    “你为何还要救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是魔？”

    少年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魔，但魔亦是生命，身为医者，不应该尽可能的挽救一切生命吗？”

    “你不怕救活了我以后，我会反将你杀害掉吗？”

    少年一愣：“这个……我没有想过，但不是有人常说，生命皆有向善的一面吗，我既然救了你，你总该不会恩将仇报的吧？”

    七杀暗自为这个少年至乎痴傻的单纯感到好笑，但转念一想，自己当年不也是如此单纯的为村民抵挡洪水，最后却落得被恩将仇报的下场吗？

    看到七杀发楞，少年傻傻的一笑道：“身体要紧，你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七杀如言将药服下，初时只感到这股汤药味道古怪，以至于浑身都是一阵不自在，待他尝试运功一周天后，竟感觉全身一阵清凉，说不出的畅快，不光伤势有明显好转，气力也恢复了大半。

    “好药！”七杀忍不住赞道。

    “真的吗？”听七杀如此说，少年突然一脸兴奋问道：“你真的这么觉得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赞我的药！”

    “第一次？这么好的药，为何以前却从未有人称赞过？”

    少年解释道：“我的药乃是祖传配方，虽称不上灵丹妙药，却对人体内外伤的恢复皆有很大助益。但所谓良药苦口，很多人在喝下这口药后都会因不适宜药的味道，身体出现过更多不适，以至于喝过第一口后便再也不会来喝，甚至还有许多不知者称之为……毒药。”

    少年说着，脸上亦现出难过神色，七杀却很理解这种感受，他当年也是一番好意帮助村民，却因村民愚钝险些被村民活生打死，一念至此，不禁对无知的人类更为愤恨。

    “这些人类如此误解于你，你还要将这医馆经营下去？你为这些愚昧蠢人熬药，又是否值得？”

    少年点了点头：“我只想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其他的还真没有想过。”

    “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是的！”少年继续说，“其实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其他人怎么看又何须介意呢？而且我一直相信，只要我乐于坚持，早晚有一天，人们会接受我的药的！”

    七杀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如此单纯可爱的少年，甚至乎比当年的他还要傻。反观自己，只是曾被村民误解过一次，就放弃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良知，改而成为一嗜血魔头，在这个少年面前，七杀竟产生了一种曾经从未感受过的——羞愧。

    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随着一道天仙般的身影走入，七杀的羞愧感竟变得更为强烈，以至于都不敢再直面此人。

    少年行了一礼退出房门，这间不大不小的房室内，便只剩下了七杀和妖后柳梦璃二人。

    “伤好了吗？”

    “嗯。”七杀低头嗯了一声。

    梦璃露出一丝温暖微笑道：“你现在应该知道了，人类并非全部麻木无知，很多人都如这个少年般拥有纯真善良的心。我曾经也是人，认识的人类大多也都这般善良热心。”

    七杀猛地抬起头道：“但在我认识中，人类却都是麻木不仁迂腐不堪，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便可以罔顾他人性命！”

    梦璃摇首道：“你只看到了人类少数的阴暗面，事实上这六界中的每一个生灵都是由善与恶的两面构成的，自由的意识令他们在不同环境下表现出善与恶的多元性，而总体上，人性却一直在往善的方面发展，否则人类早已在漫漫历史长河中自行走向毁灭和灭亡。但如果我们人性可以坚持美好的话，美丽的未来亦会必然而生，我们人类亦可以延绵至永恒的境地。”

    七杀闻言一阵，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人类是一种无药可救的物种，因而放弃了追求美好人类生活的希望，改而投靠释天教，企图与姜释天一起以一种名为‘魔渡众生’的极端方式拯救人类，但如今看来，人类却并非他所想象这般，至少今日他就看到了一个纯真质朴的少年，如果这样的少年在人类世界中并非少数，人类便根本不需要救赎……

    “龙儿，现在你明白了吗？”龙儿，正是七杀加入释天教以前的名字。

    七杀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便与我回幻瞑界吧！”见七杀摇首以示拒绝，梦璃不解的问：“难道你还要与他一战？”

    “与他一战，是我宿命，无论到哪里也无法躲避！”

    “你不是从来不相信宿命的吗？为何……更何况，他可是你的亲弟！”

    “正因他是我亲弟，我才更要与他一战，否则将来的某一天，他便会沦入千人追万人杀的万劫不复之地！”七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我在九空无界中看到的景象，要改变这件即将发生在未来的事，便只有战这一途！”

    七杀一言让梦璃更为疑惑，还想继续问他一些事情，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打斗声。

    “臭丫头，你给我让开！”声音粗暴而洪亮，震得整座茅屋都似要塌陷一般。

    “不好！”梦璃面色微变，瞧了七杀一眼，独自步出房外。

    下一回双妖战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