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美术统考前集训的日子7
离国庆节放假近在咫尺，自从和任飞通了电话后，小良想到了要和老同学们都联系联系，首先想到的就是嘉铭，和他在电话里絮聒了很久很久，嘉铭在电话里重复地强调一件事情只有自己变成更强大才能赢回文睿的归来。小良为他的上进心而感到高兴。 想打电话给黄淼和徐斌，除了学习的话题也没有什么好说，便放弃了。最后小良拨通了徐瑶瑶的电话号码。 “是小良吗，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我很开心。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集训地的生活还可以，不算累。”小良很简单地讲了些云麓山的事情。 “今年夏天比以往都要炎热，你那里有空调吗？还有山上的蚊子是不是特别多？”在小良面前，瑶瑶的话就出奇地多，不再是那个害羞而安静的女生了。 “其实，我想和你说……”小良犹豫了很久才说出口，在他心目中有种羞愧感萦绕在心头，“瑶瑶你真没有必要这么关心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马上变轻了，迟疑了很久没说一个字。小良知道自己不经意间伤透了她的心。自从小雨离开4班之后，小良整日在班级里变得无所事事，沉默寡言，只对美术课感兴趣。瑶瑶和他虽不是同桌了，还是经常找他说话，说上很多过去的事情，去市展览馆参加cosplay表演，墨城古巷的一砖一瓦，百年乌镇的繁荣变化。 瑶瑶默默地充当了一个密友的角色。逐渐地，瑶瑶变成了小良身边最亲近的人，一度要顶替小雨在小良心中的地位了。可是小良怎么也无法直视现在的瑶瑶，不想辜负她的好意，不想要以这种方式让她变成第二个程雨竹，那样就太对不起她了。于是紧缩内心，封闭起一扇爱情的大门。 “不好意思今天我说的都是错话。但愿你不要放在心上。”小良不愿这种沉默持续下去，慌忙地结束了对话。 “没有关系，能和你通电话就很开心了，我不会想什么的。”电话那头的瑶瑶重拾笑意，话语中还是带着几丝遗憾。 该说的话题都说完了，无话可说的时候，小良放下了电话，可是心里总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高二的一年在启墨的时间内，还能够时常在路上迎面碰见的小雨，和她相视一笑，小良觉得这就满足了。目前小良还在用着小雨送给他的机器猫钥匙串，不是为了铭记这段单恋的情感，而是习惯了，不愿改变习性，也不愿改变自己长久以来保持的人生态度。 在他心中一面给小雨留着位置，一面又接受了瑶瑶微弱的情感，在两者之间很窝囊地继续生活着，不敢打破这一平衡。 自从来到云麓山，离启墨美中的校园越来越遥远，小良慢慢地淡忘了在启墨的往事，也模糊了对两个女生之间的情感，好像生命中就从来没有过和她们的纠葛。 时间往往能抹去受伤累累的疤痕，小良全身心投入到集训的生活中去，以往纠缠的心结一点点解开了，原谅了魏辰的横刀夺爱，原谅了小雨的残忍舍弃，也原谅自己的懦弱性格。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心结，那就是还在为自己担心的那个女孩。 离高三结束只有一年不到的时光了，所有人都约束玩乐的心，逼着自己埋进书本，埋进试卷，埋进画室，女生收起了爱打扮的小镜子，男生把篮球藏在储物柜里，人生的转折点近在咫尺，没有多少人再无关心男男女女的关系。 对小雨的感情已结束，小良不希望把对徐瑶瑶的遗憾留到未来，如果能在统考和高考前结束那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国庆节回家过节的间隙中，小良约好和瑶瑶到四处逛逛，说说话。 这还算两个人第一次结伴外出，以前出去玩不是有嘉铭和文睿这对欢喜冤家跟着，不然就是在小雨的陪伴之下，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偏内向的人，相互之间总没有太多共同的话题，也很难聊出个花样。 这一天，瑶瑶出奇地穿上了素白色的背心裙，给人一种夏日清凉的感觉，很搭配她的外貌，清新而不庸俗。 两个人在离家不远的附近区域随性而走，有一句没一句地讲述着高三学期周边同学的变化和自己的变化。一不小心就来到了墨城古巷的位置，古巷本来离他们家都很近。 “有一年多没回来这里了，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化。”小良不禁感叹道。 “高一的时候，那次校外写生，我们五个人选择了这里，我还清晰地记得老城区的一砖一瓦，斑驳的历史刻在了小巷之中，还有两层楼房，巴洛克式建筑风格的曹家大宅，还有古老而肃穆的大教堂，还有……还有……” 瑶瑶不敢再说下去了，小良心里也清楚然后发生了绑架的事件，瑶瑶和文睿被启墨的不良少年和社会人士勾搭的团伙绑架了要赎金，再后来具有侦探头脑的嘉铭寻找蛛丝马迹，破解疑案，找到了她们被绑架的地点，嘉铭、小良还有魏辰几个人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她们俩。最终结果是happyending。遗憾的是后来发生的事情，逃脱后的大锤在高一第二个学期对魏辰和小雨进行复仇，魏辰也为此在医院休息了半个月，小雨怀着愧疚的心照顾魏辰，也间接导致了小良之后的性格变化。 “瑶瑶，我们去其他的地方吧，你家不是离这里很近，我们去逛逛。”小良找了借口，离开了古巷，过去的记忆一点点变得模糊了，又何必挣扎于过去，到最后大锤关进监狱，小雨和魏辰都平安无事就够了。 很快就到了瑶瑶的家旁边，因为在假期，她的父母难得放假在家休息，小良也不想惹是生非，没有进去家里面看看，而是继续在外面的马路上闲逛。 “你的哥哥现在还在鞋厂打工吗？”小良曾经来过瑶瑶的家里一次，也从她口中听说了这个不争气的哥哥，还有这个不幸运的家庭。 “后来他去了表舅的玻璃厂里上班，赚得比以前多了。”和几年前相比，瑶瑶很满意现状了，母亲没生病很安稳地在菜市场工作，哥哥也懂事了许多，不再给家里添乱了。四人的小家恢复了一段时间的安宁。 之后两个人讲了些琐碎的杂事，到了无话可谈的地步，小良也很发愁，不知道如何继续话题。 瑶瑶抿了抿嘴，讲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打破了一路走来的平静。 “最近遇见小雨，她和我说要考中国美院，杭州的风景很合江南的气息，她还说不然就考到四川美术学院或者天津美术学院，不同学校各有各的优势专业……小良你呢，有什么打算吗？”瑶瑶的的这句话里明显夹杂着试探，弄清楚小良是否还对小雨有任何感情。 小良的心底并没有泛起一阵波澜，还有一如既往之平静，脸上神情没有变化，缄默不语。 “其实我知道，高一的时候你就喜欢小雨，我是你的同桌，还是她的室友，我很清楚，那时候——” “别说了！”小良失控地大喊道。 瑶瑶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紧张地缩成一团连声道歉。 “瑶瑶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那么我做错什么了，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徐瑶瑶真诚的眼神中透露出纯洁无暇的光彩，那是小良已经丧失的东西。 “瑶瑶，你没有任何错误，错的都是我。你对我很好，美术课上给我建议，语文课上总提醒我回答问题。我不是一个多么出色的学生，感谢你一直支持着我。只是我忘记不了小雨的事情，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怕伤害了你。”小良捶胸顿足，眼里尽是懊恼悔恨之意，这就是他深埋在心中所有秘密的答案，现在的他还是忘不了，日日夜夜想要忘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的时候，小雨的样子就会浮现在眼前，挣脱不掉。 “为什么不能让我代替小雨在你心中的地位。”瑶瑶哭丧着嗓音说着。 “对不起，我无法这么做。”面如死灰的他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瑶瑶停顿了很久，静默地目视着眼前这位孤单落寞的男孩，看着他像是一个受伤的精灵，于是伸出援手，想要抚慰他，保护他。 “小良，你一直以来都有错误的想法。张小娴曾说过一句话‘有谁不曾为那暗恋而受苦，我们以为那份痴情很重很重，是世界上最重的重量，有一天，蓦然回首，我们才发现，它一直都很轻很轻；我们以为爱的很深很深，来日岁月会让你知道它不过很浅很浅。’你一直把这些都看得太重了，本来不是你的错，你越陷越深就是你的错了。” 瑶瑶早在今日之前就准备好了这段台词，此时面对着情绪低落的小良，哭诉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再不言语，直直地目视着前方。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小良原本以为自己石化的内心变得坚不可摧，铁石般坚硬，而今天被瑶瑶劝说，心灵再次受到了巨大的波折和躁动。 小良缄默了很久，在心底慢慢地感悟到了什么，也明白了什么，于是一点点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安然地陷入沉思。 “瑶瑶，你再给我一段时间考虑，最后我会给你一个答案。”小良不再看向瑶瑶，独自一人离开了现场。 “好的，我答应你。希望你也答应我，在此期间，我们约定好，彼此的目标就只有统考和高考，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会等你的决定。”瑶瑶满怀憧憬地做了告别。 两个人经过了一番波折，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几天之后，小良告别瑶瑶，离开了墨城，重回云麓山的集训地，而瑶瑶也回到启墨美中，进行着最后的冲刺学习。 看似一成不变的结局在此刻开始有了戏剧性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