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烽火大草原 五
北州和雍州交界，夏阳城。 两大军团主力会晤。 二十几万兵马蓄势以待，即将跨入北州，围剿刘豹的十万匈奴大军。 大营之中。 “我们必须留着这十万匈奴铁骑！”吕布面无表情，虎眸凌厉，对着营帐盘坐的一众军长和军参谋长的大将一扫而过：“一个都不能让他们回到草原去！” “既然他们又胆子南下挑衅我们大吴，就必须留下性命！”徐盛咬着牙，冷酷的道：“我北州百姓遭受多少，我要他们加倍奉还！” “屠他们十万，我倒是看看匈奴有多少人够死！” “来多少，杀多少，这一次，不杀他们一个血流成河，绝不封刀！” “北州传回消息，遭难百姓将近十万，死伤惨重，青壮妇孺皆然大多掠夺，留下的只是老幼而已，妻离子散不计其数，我中原好多年不曾受此之灾难，决不可饶恕！” “我愿为先锋，把他们杀的一个不剩！” 众将义愤填膺的开口，一个个杀意腾腾，声音爆发之下，整个营帐都氤氲萧冷的杀气。 大吴朝一统中原，气势昂昂，蒸蒸日上，却被匈奴王庭主动挑衅。 这是一个耻辱。 北州沦陷，百姓遭难， 这是一个灾难。 无论是耻辱，还是灾难，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们这些武将。 “传我军令，从现在开始，各军将士，统一听从联合指挥部军令，立刻北上，第六军，第十八军为左右先锋，第九军押后，必须以最快速度，北上接应第八军第十六军，决不让匈奴军走出北州！” 吕布要的就是这么一股士气。 大战在即，他必须激发将士们的士气杀意，才能顺利的围剿刘豹的十万铁骑。 “诺！” 众将气势昂然的领命，然后一个个站起来，迅速离去，返回各自军营，准备拔营事宜。 营帐之中最后仅剩下吕布和徐盛两人。 “徐司令，这是雁州的赵云送来的一份大礼！”吕布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徐盛：“匈奴军兵力部署！” “几成真实？”徐盛有些吃惊。 “以我对匈奴的了解，有八成！” 吕布纵横大草原多年，对匈奴很是了解，据他所看，其中有八成可能是真的。 “这上面对匈奴的兵力部署写的很详细，不仅仅是呼厨泉的，还有刘豹的，刘豹麾下的五部骑兵，是聚合起来的十万铁骑，各有所长！”徐盛微微眯眼：“我们要是能针对其兵力长处而灭杀之，对我们的伤亡控制很有帮助，这么好的东西，他们如何得来，不是对匈奴王庭深入了解之下，恐怕是很难写出如此精细的兵力分布图！” “这个人你恐怕想不到！” 吕布笑眯眯的道。 “左右不过是锦衣卫他们弄来的！”徐盛撇撇嘴：“锦衣暗子，无孔不入！” “这一会，你错了！” 吕布道：“不是锦衣卫，是一个我们谁也想不到的人！” “谁？” “贾诩！” “一个死去的人？”徐盛瞪大眼睛。 “他又活过来了！”吕布道。 “那么在雒阳城时候，李大都督应该是徇私了！”徐盛微微眯眼。 “多半是吧！” 吕布笑了笑，道：“也不奇怪，他们都是西凉出身，在董卓麾下的时候，交情莫逆，李文优如果有心想要放他一马，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信得过吗？”徐盛道：“大吴覆曹魏，那可是血海深仇啊！” “哪里还是有什么曹魏啊！”吕布冷笑：“曹冲，曹彰，曹休，曹真，不都一个个臣服大吴战旗之下了吗，连曹氏主心骨都没有了，还有曹魏朝廷吗！” “说的也对！” 徐盛点点头，目光变得炽热起来：“那我们围剿刘豹，胜算多了三成！” “必须尽快北上，刘豹不傻，他掠夺了人口，抢夺了粮食，一定会跑，第八军和第十六军未必挡得住他们，刘豹如果跑了的话，那我们将会陷入艰难的追击，他们可是精锐骑兵，让他们进入大草原的话，无法全歼！” “嗯！” 两人一合议，加紧了主力北上的节奏。 ———————————————————— 定阳战场。 一场大战之后，虽然匈奴军吃了小小的败仗，但是兵力不足的吴军也没有夺取太多的战果，被迫退避三十里之外，在定阳城西南郊外的一座小镇扎营下来，收缴四处的残兵。 “我们伤亡多少？” 张绣虎眸圆睁，凝视这伤兵营一个个伤兵，听着伤兵的哀嚎，压抑着怒火，沉声问道。 “回禀军长，我们的伤亡在五千左右！” 夏侯衡站在旁边，低声的回答。 “我们终究兵力太少了！”张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么之前算计精良，最后还是抵不过刘豹的冲锋！” 以一破十的战例，可遇不可求。 他自问也没有这等本事。 而且刘豹手中可不是普通的十万大军，十万匈奴铁骑的整体战斗力，最少有三十万大军之强悍，以他们的兵力，对上这股匈奴大军，无疑是螳臂当车。 “如果加上第十六军，会不会多一点胜算！”夏侯衡道。 “也远远不足！” 张绣目光凝重，看着定阳城的方向，低声的道：“我们只能期待两大军团的主力加快进入北州汇合我们，我感觉刘豹他是要跑了！” “如今匈奴军的士气当旺，他们会这么容易就跑回大草原？”夏侯衡有些不解。 “草原的人贪心不假，草原的人狂妄也不假，但是草原的人有着天生比我们要敏锐的危险触觉！” 张绣年少时期可是从北地杀出来的一个枪王，对于草原种族，了解甚深：“刘豹追击半途却撤兵返回，就是一个很征兆，他感觉到了危险，所以要撤了！” “往哪里撤？”夏侯衡摊开一副地图，问道。 “不是北面，就是西面，越是往北或者往西，地形越是开阔！” 张绣目光幽幽，拳头握紧，沉声的道：“刘豹此獠不简单，他能成为匈奴左王，一个大部族的首领，岂会是泛泛之辈，在用兵之上，他一定有过人之处，我们不能小看他，他如今手握重兵，自然张狂，但是张狂之余，也有谨慎！” “那我们如何是好？” 夏侯衡眉头皱起来，这满地的伤兵，让他们实力大损。 本来就不是对手，如今的情况更是不利作战，要是强行去阻击，那就等于去送死。 “挡肯定是挡不住的！”张绣沉思半响：“只能拖着，派人去催促第十六军，让他们赶紧汇合我们，两军汇合之下，胜算更大！” “是！” 夏侯衡点点头。 …… 率兵返回定阳城的刘豹，果真如同张绣所言，开始召集各部族的匈奴大将，开始考虑大军撤兵的事宜了。 “左王大人，我们为什么要撤！” “区区中原人，岂会是我们对手！” “给我一万勇士，我把他们杀的精光！” 一个个匈奴大将热血沸腾的道。 “我们不是要撤兵，而是要转换一个战场！” 刘豹沉声的道：“草原才是我们最擅长的面对战场，今日之战，你们也看到了，面对区区两万吴军，我们却只能束手束脚，吴军主力马上北上了，我们必须返回草原，才能保证胜算！” 他并不畏惧张绣的区区兵马。 这点兵马，放在他面前，他一口就能直接吞下去。 但是今日一战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里是中原，中原地形复杂，越是深入，越是不利于匈奴大军作战，匈奴军南下的都是骑兵，骑兵多有不利，遇山遇河，鞭长莫及。 他并不介意和吴军主力打一场，也不认为自己会不如吴军主力。 但是他需要换一个战场。 一个能发挥骑兵最大战斗力的战场，只有宽阔无阻的战场，才能让他十万铁骑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才能让他有最打的胜算。 “那我们向哪里撤兵？” 一众匈奴大将闻言，也点头表示应同。 对着地图，刘豹却陷入的寻思之中：“如今应该往哪里撤？” 他不想返回朔方，因为他担心返回朔方不容于呼厨泉。 如今他掠夺了这么多的粮食和人口，他可以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匈奴部落，没有必要再听从呼厨泉的号令。 不返回朔方，只能向西。 北地或者凉州北面的草原，都是不错的地方，哪里虽然有些胡族和蛮族放牧，但是规模不大，应该可以夺取一片修生养息的草原作为部落驻地。 …… 夜幕降临，幽幽的月色映照这北州的大地。 “报！” “说！” “禀报军长，匈奴军连夜出城了！” “连夜出城？” 张绣眸子睁大：“向哪一方向，多少兵马？” “西边！”斥候道：“兵马数目不祥，他们押解着无数百姓，还有很多装着粮食的马车，长龙一般的队伍，最少绵延几十里！” “军长，看来你所料的并没错，他们是想要撤了！”夏侯衡冷笑：“打一仗就想跑，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去看看！” 张绣翻身上马，策马而出，夏侯衡和众将随后跟着而出，向着北面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座山坡之上，他们马头并列，目光俯视弯弯的道路。 “能打一仗吗？”夏侯衡问道：“他们押解着这么多百姓，这么多粮草，必然会有空隙，也许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匈奴军的营盘很多长，十万铁骑加上七八万的吴人百姓，还有无数的粮食，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长龙。 这对吴军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不行！” 一个骑兵大将细细的观赏匈奴行军的阵盘，道：“参谋长，匈奴军并非是游兵散勇，他们正在左右两翼最少各自安排两万骑兵以上，速度叔慢了点，但是我们根本打不进去！” “传我军令，全军跟着！” 张绣压抑着冲下去厮杀一战的冲动，终究兵力太少，那么有机会，也打不进去，他只能吊着主力。 他沉声的说道：“留下军部亲卫营的将士守卫伤兵，其他的全军将士随我追击，距离匈奴行军五十里之外，他们是骑兵，我们不能靠太近，靠的太近让他们追击出来，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如今情况，我们难以媲美他们十万雄狮，没有机会我们就等，有机会我们就战，还有，速速把这里的情况汇报军团总部！” “诺！” 众将领命。 …… 张绣亲自率领第八军，紧追在的匈奴大军后面，匈奴大军一直向西北方向前进，走的很慢，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进入了高奴城的位置。 高奴城，也就是后世延安位置左右。 这里之前属于并州上郡，不过现在只是北州的一个边城，比较荒凉，百姓都被掠夺，粮食都被收缴，全城空荡荡的。 匈奴大军行军一日一夜，在第二天的傍晚，他们就放弃的夜行，直接在高奴城扎营，修养一夜。 跟在后面的第八军，也在距离高奴城五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死死地盯他们。 傍晚，第八军大营。 “不管昔日我们是魏人还是吴人，如今我们都是中原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些草原蛮夷掠夺我们的百姓，一路上尸横遍野，我们却无能为力，这不仅仅是大吴的耻辱，也是我们中原的耻辱！” 张绣拳头砸在一块石头上，直接把石头砸成了粉碎。 跟了一天一夜，他最大的感受，就是匈奴军留在地面上的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这都是被掠夺百姓的尸体，匈奴人一路又打又骂，催促赶路，挺不过来的百姓，比比皆是。 这让张绣目瞪欲裂。 他甚至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出击，哪怕是战败，他也愿意打一场，而不是如今在这里做一些无力的呻吟。 但是他终究是一个主将。 他需要冷静，哪怕极怒之下，也需要冷静。 “军长，第十六军沙摩柯军长传讯，他们连续一天一夜赶路而上，已经追上我们，就在我们后面，距离我们不足十里！”夏侯衡接到一份书信，神色变得兴奋起来。 “第十六军，战象军团的王牌战斗军，传说集中的战象军团最强的战斗力，这么一来，我们倒是尝失拖延匈奴军的行军，尽快的为主力争取时间！” 张绣目光划过一抹凌厉的光芒：“地图！” “在！” 张绣看着地图，心中的思绪迅速的转动起来：“他们并没有向北进入朔方汇合匈奴大汗的意思，倒是意图向西，进入昔日的北地郡，高奴再奢延城了，而奢延靠近长城，必须在长城之前，堵住他们！” 长城以内，战场利于吴军发挥，长城以外，战场就利于匈奴大军发挥。 这是皆然不同的结果。 “不如在这里打一仗！”夏侯衡目光锐利，在地图上指出了一个地方，低声的道。 “白于山？” 张绣眸子之中透着一抹凌厉的战芒：“好，就在这里打一场，第八军为先锋，第十六军伏杀，务必打乱他们行军，尽量拖延他们的时间！” 他们盯着匈奴，匈奴的斥候也盯着他们。 第八军已经曝光了。 第十六军才是杀手锏。 用得好，这一战很有希望能打一场胜仗。 …… 翌日。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匈奴大军压着无数的吴人百姓，继续向着西边大草原赶路，他们的目标是尽快走出长城。 “快点！” “慢吞吞的，不想活了！” “谁敢拖延行军速度，给我杀了！” “必须今日之前，赶赴奢延城！” “过了长城，海阔天高，任我遨游！” 刘豹感到的强烈的危险，他越发的急促的想要退出长城以北地方，而匈奴大军在刘豹的督促之下，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