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郊游(1)
惆怅春归留不得，紫藤花下渐黄昏。——《三月三十日题慈恩寺》 三月初三，上巳节，郊游踏青的节日。 免得又像上次那样，来一个前后步，徐榛早早就带着于苓来到了白记寿木店。看到徐榛出现在寿木店门口，张白惊讶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名县主那么早就带着一名娇媚玲珑的侍儿，到寿木店来，本就是一件稀奇的事情，更不用说这位县主是金陵朱雀门徐渊的女儿。“千万别误会！”见张白一脸的惊讶，徐榛连忙说，“我不是来买寿木，而是来找你的少东家。”张白心里陡然感到一阵不爽，难道我是傻子不成？徐渊家里若是真的死了人，还需要自己的掌上明珠亲自出马到寿木店买棺材？就是徐渊本人死了，也不需要。张白心里虽这么暗暗诅咒，但嘴里还是很客气地对徐榛说，“少东家在后院陪客人在看寿木。县主不怕的话，仆带县主过去。”徐榛含笑说，“有什么好怕的，又没有装死人!你只管忙你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去就是。”徐榛和于苓踏进寿木店，只管前往店后库房。 徐榛径直穿过天井，走到了库房前。于苓说，“县主，不要进去了。婢子站在门口叫一声就是。”徐榛没有停住脚步，右脚一抬，就跨过门槛，踏进了库房。就算是大白天，库房里的光线也有些昏暗。一排排一看就让人发毛的棺材映入徐榛的眼帘。徐榛停住了脚，稍一犹豫，还是将左脚也踏进了库房。远远望过去，石斛身着白色布衫站在一副棺材旁边，和一个身着黑色衣裳的顾客，抬头看自己。这一场景让徐榛骤然联想起小时候听人说起过的黑白无常鬼。于苓就算不愿，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徐榛进入了库房。“恕失陪！”石斛向客人手一拱，快步朝徐榛迎了过来。龚宰紧随其后，前来招呼客人。见石斛前来，徐榛的胆子顿时就大了起来。徐榛环顾整齐地摆放在库房里面的一排排玄色棺材，似乎是在问石斛，“那么多寿木得装多少死人啊。”“这世上有多少活人，就会有多少死人。”石斛含笑说，“若是所有死人都能够有一副寿木，小子就是再开几家寿木店也不行。我们到前面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石斛说着就和徐榛、于苓步出了库房。石斛一旁引路，陪徐榛和于苓前往店面。 石斛含笑说，“幸亏外人不晓得你的真实身份。” 徐榛说，“你都已经说了，人家又不晓得我是谁。大不了，说我是少东家的新妇。” 石斛笑了起来。 “想想也是。”石斛说，“那么早跑到寿木店来，除了少东家的新妇，街坊邻居着实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人？”若不是吕夷则早早就已经送货出门，肯定认定朱雀门大县主不出意外将是石斛的新妇。石斛说，“以后有什么事，让仆役、家丁告诉小子一声就是。” 徐榛说，“今天是上巳节，天气又那么好，想请你陪我一起去紫金山郊游踏青。” 石斛说，“你都亲自来寿木店请了，小子理当一同前往。只是，紫金山好像有些远，走路肯定不行，坐马车去嘛又不能尽兴……”石斛很委婉地推托。 “公子”，于苓说，“县主已经让家丁牵来了三匹马，就在长寿巷口等着。我们骑马去。” 看来，石斛这回是非去不可了。 “好吧。”石斛答应倒挺豪爽。 石斛说，“你俩稍等，小子先去跟龚老哥说一声。” 石斛手一拱，就转身返回库房。徐榛和于苓仅仅等了一会，石斛就来了。 石斛说，“走吧。” 三人出了寿木店，起步前往长寿巷口。 石斛说，“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得完。小子来金陵那么久，紫金山还没去过。” 徐榛含笑说，“哪有什么心思想到玩。” 石斛说，“那也看生计问题是否已经得到解决。吃喝若是不用去愁，小子实际也很会玩。” 徐榛说，“那就祝你早日赚到大钱。” 石斛手一拱说，“多谢金口！” 于苓说，“今天去紫金山踏青，县主第一次不带家丁。” 石斛说，“就不怕万一碰到流氓？” 徐榛含笑说，“有你在我身边，哪一个流氓敢动？” “多谢信任！”石斛手一拱说。 “听口气”，石斛说，“今天好像是特意请小子做侍卫啰。” 徐榛说，“我还真希望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侍卫。” 于苓说，“不晓得公子愿意不愿意？” 石斛说，“那也得看工钱高低。” 于苓说，“只怕公子开不出口。公子若是愿意，工钱自然有人会出。” 石斛含笑说，“有这等好事？” 于苓说，“那是自然。” 徐榛说，“你还真将石斛的话当真？” “这就很难说啰。”石斛说，“做生意是赚铜钱谋生，做侍卫也是赚铜钱谋生，就看哪一样赚铜钱多。若是做侍卫赚铜钱多，小子很有可能就会选择做侍卫。问题是，你身边随便带一个家丁就足够。小子还想不出来，金陵还有哪一个人敢对你不敬？” 徐榛说，“我家大嫂的事情，你最清楚。弄得我，现在都有些不敢出门。” 石斛说，“这倒是。身份暴露，有绑匪；不暴露，有流氓。想想还真是需要个有些能耐的人在身边。” 徐榛含笑说，“有你这样的侍卫在身边，就不用怕了。” 石斛含笑说，“那今天在紫金山就放开心胸，痛痛快快地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