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4)

    徐渊今天由总管徐福陪同在如荠斋会见了一名客人。客人自称姓景，名复昭，江西鄱阳县人。黄巢造反以来，各路土匪依据实力霸占一方土地。江西这块地方曾经出现过无数大大小小的土匪。这些土匪有些主动归降，有些被征服。景复昭是主动归降的一个。解甲后，景复昭回到了故乡鄱阳，建起了庄园，享起了清福。景复昭徐渊曾经耳闻，但没见过。这次景复昭前来金陵主要是想请徐渊帮忙找一个人。邓少通、胡忠义刺杀失败，朱温责令控鹤军左右都指挥使朱珪继续派人前来江南搜寻，直到提回李休的人头为止。朱珪听从心腹冯廷谔的建议派左都押牙邴克成前来江南。临行前，朱珪说，“只管全力去做。万一失败，本王替你找一个替罪羊，毕竟你是本王的左臂右磅，不会轻易就砍了它。”若想成事，只能是另辟蹊径，邴克成想到了借刀杀人。邴克成以江湖人的身份拜见了景复昭。诱人的利益面前，景复昭同意联手。“此人呆在我们吴国，迟早是一个隐患。”景复昭劝徐渊说，“李唐从实质上说已经崩塌，可我们吴国说起来仍旧是李唐的天下。从朱温、马殷、钱镠那里跑到我们吴国来的多半是原李唐的旧臣。这些旧臣大部分已经被都督和都军使启用。此人的身份一旦被人知晓，我们吴国是不是需要改姓？若是他偷偷地跑到了河东，李存勖马上会打出他的旗号，各路英雄肯定纷纷相应。李存勖变强，逆贼朱温固然被族灭，可也会威胁到我们吴国。到那时候，我们吴国是不是甘心俯首称臣？无论是呆在我们吴国，还是离开我们吴国，此人都是一个隐患。想当年，项羽杀了傀儡楚怀王，结果众叛亲离，结果死在乌江，断送了江山。若想不让这种事情发生，只能是在别人还没晓得他身份之前，找到他，然后除去。”这个问题徐渊也不是没想过。不过，徐渊还是否定了这种可能。若是真有此心，也不可能躲在翠竹湾十几年。若不是被控鹤军所逼，也不会跑到千里之外的金陵。监视了那么长时间，一点也看不出石岩有什么企图。还是将他放在那，安安静静过余生吧。“理确实是这个理。”徐渊说，“可江南那么大，根本就不晓得藏在哪。”藏在哪呢？景复昭也是找不到石岩才找徐渊帮忙。景复昭也是尽了全力才找到当时将石岩一家送到湖口的那个船主。“不过”，徐渊说，“老夫会根据景公的描述派人找，毕竟是关系我们吴国前途的大事。”送走景复昭回来，徐福对徐渊说，“大家，金陵现有好几波人马在寻找。”徐渊说，“让他们找去吧。”

    徐榛回朱雀门的第二天，早早就带着一群侍儿和家丁，代母亲钟夫人到法云寺许愿。挑选随行家丁时，于苓特意向全子尚要了常孝悌。就在法云寺的山门前，于苓碰到一名年约四十左右的男子。常孝悌偷偷告诉于苓，“此人就是常替公子运货的周胜殷。”徐榛前来法云寺是替母亲的身体向佛主许愿，周胜殷则是替自己出入平安、生意兴隆向佛主许愿。于苓也就记住了周胜殷。于苓告诉徐榛一声，也就前去跟周胜殷搭讪。见一位年轻美貌的小娘子主动跟自己搭讪，周胜殷也就和于苓聊了起来。

    周胜殷问，“小娘子这么早来法云寺，是替自己求还是替家人求？”

    于苓说，“大哥面前，侍儿还真不晓得该如何开口。说来，侍儿与一后生也算是情投意合，家人不那么赞成。来法云寺就是希望佛主保佑，将来能够喜结良缘。”

    周胜殷说，“看衣着，娘子的家应该比较殷实。是不是家人嫌弃后生家里不富？”

    于苓说，“后生家富说不上，穷也不是。家人不赞成，主要是后生干的行当不好。”

    于苓说话的语气中流露出一种无奈。

    周胜殷问，“莫非后生卖寿木不成？”

    于苓说，“真个给大哥说着了。后生在长寿巷开了一家寿木店。”

    于苓笑了起来。

    周胜殷有些惊讶地问，“白记寿木店少东家石斛？”

    于苓故做惊讶地说，“石斛，大哥认识？”

    “天下还真是小啊。”周胜殷感慨地说，“少东家进的寿木基本上都交由在下运。少东家不仅长得英俊，而且又没有不良嗜好，人又勤快。好后生，绝对是个好后生。”周胜殷赞赏起石斛来。“难怪少东家的相好都……”周胜殷原本想说都追到金陵来。忽然，周胜殷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转口说，“那么漂亮。”周胜殷笑了起来。

    于苓说，“听大哥的口气，石斛好像还有其他相好。”

    “在下没听少东家说过有相好。”周胜殷旋即替石斛隐瞒。周胜殷说，“娘子回家，直接跟家人说，若是还不赞成，这样的好后生就是别人的郎君了。”周胜殷也就给于苓讲一些有关石斛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以补救自己方才可能的漏嘴。看看能晓得都已经晓得，于苓也就跟周胜殷道别。“法云寺很灵，娘子许个愿，肯定心想事成。”周胜殷拱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