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一个故事说给你听在线阅读 - 终将走散在青春

终将走散在青春

    1.

    中秋过后,广州秋老虎的气焰丝毫没有减弱。走在树木丛生的校园仍感到夏天的炎热,五山到处还是白花花的大长腿。新学期开学之后,麦迪尔就经常一个人走过湖边,月馨最近在忙保研的事情,也没什么时间跟麦迪尔一起。

    大四了,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然而有时候麦迪尔一个人走过湖边突然想起已经大四,还会在内心里吃一惊。时间过得真快,从大学城到五山,自己的大学生活已经到了最后一年。惊讶过后,麦迪尔依然像过去的所有日月一样背个书包走过西湖畔,过虹桥继续沿湖畔走,到三十四号楼自习。背包里装的是考研资料,麦迪尔想考去上海交大,因为月馨申请保研的就是这所学校,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能考上本校已然谢天谢地了,月馨已经去上海面试。“估计这两天就有结果了吧,”麦迪尔走过情人岛的小路前时自言自语。

    中秋过后天气有一些改变,昼夜温差变大了,清晨的五山凉凉爽爽挺舒服。来到三十四号楼麦迪尔拿出考研材料怎么也看不进去。其实关于考研麦迪尔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家里人希望他可以考研继续读书,更重要的是月馨保研,麦迪尔才有了考研的想法,至于考不考得上,他不知道。在麦迪尔看来,如果考上了就多读几年,如果考不上就去找工作,然而对找什么工作这样的问题也没有太多的看法。对麦迪尔来说,现在的生活与其说是备考,还不如说是一种逃避方式,逃避所有的烦恼。

    打开书本怎么也看不进去,麦迪尔拿出电脑,开机后直接点开文档,开始写一个故事。麦迪尔的生活很简单,有课的时候上课,没有课的时候就看看喜欢的书或者在网上写故事。如果月馨有空的话就跟她一起看书,但是这个学期以来月馨一直都挺忙,麦迪尔只好一个人完成一天的事情。

    许多没有继续深造的同学已经开始找工作,不找工作的同学中保研或者出国的就积极准备申请材料,考研的则每天早出晚归备考。麦迪尔很难定位自己的状态,考研信心和意愿都不强,但是又没有立刻找工作的打算,于是每天就拿几套考研资料和其他书本到教室,但是往往考研资料没看几眼就拿出小说看了,有时也会更新自己的书。麦迪尔尽量找没有人或者人比较少的教室,这样打字时发出的声音才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其实麦迪尔往往一早上都是虚度的,说是去看考研资料,但很多时候都是把自己的书又更新一章罢了。

    中午时分,麦迪尔收好电脑去食堂,在路上收到月馨的消息,面试很成功,她几乎可以确定被录取了。麦迪尔为月馨感到高兴,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好去接她。

    2

    中午在饭堂吃饭的时候遇见小妍,她已经成功拿到美国一个高校的offer,但是这段时间她也很烦恼,因为她要出国,而她男朋友明浩却要找工作。因为两人即将分隔两地,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分手还是异地恋?麦迪尔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妍,这无关乎选择,而是勇气的问题。

    麦迪尔只是静静地倾听小妍诉说完自己的烦恼,吃完饭后跟她约好第二天去接月馨。整个下午麦迪尔都在写小说,这本《一个故事说给你听》是麦迪尔曾经在课余时间写的一本故事集,里面的故事大多跟他自己的成长有关。但是麦迪尔这几天写的都是远离自己生活的故事,因为他已经对自己的生活失去兴趣,常常想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时候,对自己的生活失去兴趣,却仍死皮赖脸地看似努力生活?起码月馨、小妍和明浩不是吧,他们都在朝自己梦想的方向日夜兼程。

    下午,天空渐渐阴沉下来,风吹得也更加猛烈,麦迪尔早就习惯了广州反复无常的天气,对这样的变化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他查看一下自己的书包,还好带伞了。一整个下午麦迪尔都在教室里打字,时间在麦迪尔弹指间划过,很快又到饭点,麦迪尔习惯性地看看身边的座位,空空的,才恍如梦醒般想起月馨还在上海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习惯了自习时身边有一个月馨,麦迪尔无奈地笑笑,以后该习惯一个人了吧?

    第二天下午,麦迪尔和小妍、明浩一起去接月馨。广州南站很大,虽然人也特别多,但是在宽敞的大厅里丝毫不显拥挤。月馨拖着行李从出站口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一看到麦迪尔三个就挥手打招呼。月馨是耐看型的女孩,第一眼不会惊艳,但是往往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多看几眼就会觉得这个女生很有韵味,如果跟她有了交流就发现她是个气质型女孩,熟悉之后则会发觉她除了有气质,还挺可爱。麦迪尔也说不出为什么对月馨会有这样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她的自信吧,因为月馨从来都是一个这么自信的人,而且她也有足够实力证明她的自信,自信的女人往往最美丽,麦迪尔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月馨。虽然现在还跟月馨在一起,但是麦迪尔看不到两人的未来,她很优秀,一直都在朝她的梦想有条不紊地一路前行。而他到了二十多岁却更加迷茫,麦迪尔常常觉得自己很可悲,也许考上名校已经是自己一生的巅峰了,从此以后的人生都在走下坡路。特别是进入大四之后面对人生的十字路口就更加迷茫,专业知识没有学好的大学真的就荒废了,回头看过去的三年,满目荒废。他偶尔也会想,如果考上这所大学已经是自己的人生巅峰,那还不如把自己的生命定格在这个巅峰时刻,刚开始的时候他会因为有这样的念头大吃一惊,想到生活中还有许多人在乎自己,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尝试过,怎么可以有想要离开的念头呢?但是随着毕业季的临近,自己仍然迷茫,这种奇怪的想法也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脑海中,麦迪尔便渐渐习以为常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懦弱到连把这种想法付诸实现的勇气都没有。

    3

    麦迪尔和月馨的相遇是个意外。大一新生军训期间,每节课都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一到休息时间,各个班的同学都会跑到树荫底下休息,这时候不同班级的同学就混在了一起。麦迪尔便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月馨,她在人群中不算突出,站在湖边拿个水瓶喝水,风吹起她的发,真动人,麦迪尔被她吸引住了。正当麦迪尔看得入神的时候,月馨突然被旁边几个嬉闹的同学一撞,整个人掉进了水里,麦迪尔见到这样的情形直接冲进湖里,一到水中就要拉月馨上来,还不断地安慰月馨:“别怕,我来救你。”麦迪尔拉起月馨的手时突然发现自己站起来了,湖水浅浅的,还没到大腿。月馨也被麦迪尔拉着站起来,睁大眼睛怔怔地看麦迪尔。全部人都站起来,楞楞地全在看麦迪尔,原本嘈杂的湖边顿时鸦雀无声,只有知了还在不解风情地漫天乱叫。两秒钟后一阵放肆的笑声突然从湖边响起,月馨也忍不住捂着嘴对麦迪尔笑,当时的麦迪尔恨不得自己被湖水淹死。

    接下来的军训麦迪尔不敢再看月馨了,他觉得自己在她心里就是个大蠢货,不仅在她心里,在很多人心里都是。其实麦迪尔纯属多虑了,因为在那天之后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军训期间每天都有许多有趣的事情发生,除了当事人,谁也不会把这些趣事放在心上。十八天的军训在国庆节前一天的大阅兵仪式中盛大结束,麦迪尔也松了一口气,直到军训结束,总算没有人再提起那件事情,接下来就好好迎接大学生活吧。

    然而当真正开始了大学生活后,麦迪尔才发现其实大学生活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神圣,这里充满了无聊和空白,报名学生会和社联都被刷了,麦迪尔对学校的组织和社团失去兴趣。于是当其他同学都在忙各种社团组织活动的时候,麦迪尔只能无所事事,喜爱文学的他开始看各种小说。整个大一第一学期麦迪尔都泡在中外小说的池塘里,生活中除了跟宿舍几个有过接触也没交到什么其他的朋友,甚至整个学期都没有跟女生说过一次话,第一学期末毫无意外地挂科了。

    麦迪尔越发觉得大学索然无味,然而这个时候月馨又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根据南工大学的规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每个学生在毕业前都要拿到游泳证,已经会游泳的可以直接考试拿游泳证,于是游泳课成了不会游泳的同学大一第二学期的必修课。麦迪尔在第一节游泳课就遇见了月馨。

    4

    “你不会游泳吗?”月馨走到麦迪尔面前说。

    麦迪尔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月馨说不出话来,她穿了一件黑白细条纹的泳衣,泳衣衬托出纤细的腰身真好看,麦迪尔呆呆地看着月馨,忍不住咽了两下口水。突然发现自己的猥琐表现得有点太明显了,咳嗽两声依然说不出话来,于是点点头。

    月馨见麦迪尔一脸惊愕的样子,捂嘴笑笑,说:“上次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麦迪尔听到月馨说起“上次”的事情,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此刻他最想的就是直接跳到水里躲起来,但是这样又会显得不太礼貌。

    突然上课铃声响了,麦迪尔庆幸总算盼来“救世主”。月馨听到铃声后,转过头向自己班级的人群看了看,回头对麦迪尔说:“上课了,我们下次再聊吧。”

    麦迪尔迫不及待地回答一声“好”,便向月馨挥手告别。

    月馨也向麦迪尔挥挥手,低声说了句“再见”就转身离开,走出几步远突然停下来,回头微笑地对麦迪尔说:“当时的你就像个超级英雄。”说完向自己的班级走去。

    麦迪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泳池边直接跳进了水里。

    就这样,麦迪尔和月馨算是正式认识了。由于两个人不在同一个学院,宿舍区相距很远,平时见面也不多,一般都是通过微信联系,到了周末才会一起去图书馆。月馨是个学霸,到了图书馆也是自习看书,作为学渣和书虫的麦迪尔更加喜欢看各种小说,所以往往一天下来,月馨把该做的作业做完又把书本的内容复习一遍后,麦迪尔也把一本小说看了一大半。月馨在大二下学期开学没多久成了麦迪尔的女朋友。

    小妍是月馨的闺蜜,而明浩是小妍的男朋友,于是四个人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好朋友。月馨和小妍都是学霸,明浩学习成绩不算太好,但他在大三混上了学生会会长的职务,在校园里面也算个风云人物。四个人之中最没有特点的就是麦迪尔,而且麦迪尔对大学无聊透顶的生活也越来越没兴趣,由于学习成绩实在惨不忍睹,麦迪尔对自己也没了信心,又因为没有信心导致越来越胆小怕事,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独自的空间里面,这个空间除了月馨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入。到了大三,麦迪尔对大学已经没有什么念想,他给自己大学的目标也定在能够成功混到毕业证的标准上。于是对学习更加不闻不问,到大三下学期,开始在网上写小说,只有在小说里没有人认识麦迪尔,也不知道他是那么不堪的一个人,麦迪尔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自信,敢写自己平时没有说出来的东西。经过第一次申请签约失败后,麦迪尔再也没有勇气申请了,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也打算放弃,很长的时间都没有更新。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麦迪尔开始觉得自己考上这所学校也许就是这辈子最高的顶点了。

    5

    “怎么你的书没有更新了?”有一天从图书馆出来时,月馨问麦迪尔。

    麦迪尔被月馨这么一问有点不知所措,瞪大眼睛看着月馨,激动地说:“你有看我的书?”

    月馨白了一眼麦迪尔,说:“虽然不习惯看电子书,但是男朋友写的书哪有做女朋友的不看的呢?我为了看你的书还特地安装了QQ阅读呢。”惠子拿起手机在麦迪尔面前晃了晃。

    “我以为根本没人愿意看我的书,想不到还是有读者的,好,我明天就更新。谢谢你亲爱的。”麦迪尔激动地抱起了月馨。

    月馨捂着嘴笑笑,说:“我永远都是你最忠实的读者。”

    大三期末到来前夕,麦迪尔把自己的故事集《一个故事说给你听》第一卷更完了,按照计划暑假开始写第二卷。然而大三结束后他不得不面对就业还是考研的问题,人生突然来到一个十字路口,麦迪尔不知道何去何从,因为家里人希望他可以继续读书,麦迪尔只好买了考研资料复习,整个暑假都没有再写故事。

    大四开学就更加直接地面对人生选择的问题了,今年的中秋在九月十五号,开学半个月的时间,麦迪尔觉得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妍申请出国,明浩拿到了offer,月馨保研,而麦迪尔依然迷茫。

    从广州南站接月馨回来后,麦迪尔就不再一个人去自习了,身边又多了个月馨,但是他却更愿意一个人了,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应该孤单一人。过了两天,月馨接到上海交通大学的录取通知,她保研成功了。那一天他们一起出去吃了大餐,麦迪尔为月馨感到高兴,而他自己的内心无比迷茫。

    时间在麦迪尔和月馨走过的湖边轻轻拂过,半个月又过去了。在大四的第一个月里,麦迪尔的故事集疯狂更新了十万字,月馨责怪他写太快了,自己都没来得及看,麦迪尔只微笑地跟她说自己灵感来了挡不住,而没有告诉她每当自己感到压力大的时候就拿写作来逃避现实,这一个月写的故事比曾经一年的还多。

    国庆节七天长假,麦迪尔、月馨、小妍和明浩约好一起去旅行。他们没有去热门景点,而是到了西南地区没名气的山水间。明浩是个徒步旅行爱好者,到过许多地方,特别是西南崎岖的山脉他最熟悉了,这次到这里旅行也是他的主意。四个人租了条船,在西南的山水间荡漾,当其他许多风景名胜里人们摩肩擦踵拥挤地看人海时,几个年轻人却在青山秀水间悠然飘荡。

    6

    西南山水最是多情,千山连绵,川流交错,常常使人见了这山这水便起了无尽的缠绵之情。

    明浩看着两岸连绵的青山,山中飞鸟禽兽之声不绝于耳,他突然向两岸喊:“小妍!我爱你!你知道吗?”喊声在山间久久回荡,明浩热泪盈眶。

    “我也爱你!”小妍也喊了起来:“我也爱你!”小妍不断重复,喊着喊着就哭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对着山水痛哭。

    “明浩,我爱你!我要离开你了!”小妍喊出这一句后失声痛哭。

    明浩紧紧抱着小妍,哭得像个小孩。

    月馨也跟着小妍和明浩哭起来了,麦迪尔紧握月馨的手,他没有擦拭月馨的眼泪,因为他怕触碰到她的眼泪自己也会哭起来。

    晚上四个人回到宾馆,按照之前约定的,他们订了两间情侣房,这是明浩和小妍最后一次爱的旅行,他们要用爱的方式来告别彼此。

    麦迪尔和月馨坐在床上沉默不语,整个房间安静得令人窒息。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月馨打破了沉默。

    “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最后的选择权一定是你的。”麦迪尔答道。

    “你知道,我们的未来无关乎选择,只跟勇气有关。”月馨轻声说。

    “我接受你所有选择。”麦迪尔答道,声音已经微微颤抖了。

    “你依然连选择的勇气都没有。”月馨低头轻声说。

    “对不起,”麦迪尔哽咽地说:“在现实面前其实我很多时候无能为力。”。

    “也许一直以来我都错了。你不是我的超级英雄。”月馨静静地躺在床上。

    麦迪尔叹了一声,也躺了下来。两个人躺在床上,身体只隔了不到十厘米,但是他们却感到彼此间有无比巨大的距离,仿佛隔了两个时空。

    两个人都睁开眼睛,房间之间用隔音材料隔绝,然而隔壁房间小妍和明浩的声音隐隐约约还能听到。

    麦迪尔的左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月馨的右手,他灼热的手背感觉到了guntang的热,月馨的右手在麦迪尔接触的一刹那抖动了一下,进而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麦迪尔翻身去亲吻月馨,月馨也疯狂般拥抱麦迪尔,两个人不断地互相缠绕。

    “你带套了吗?”月馨经过一阵肆无忌惮的拥吻之后悄悄问麦迪尔。

    “进房间之前明浩给了一盒。”麦迪尔起床去找自己衣服口袋里的避孕套,找到后戴上再次跟月馨互相缠绕,这次他们缠得更紧了。

    麦迪尔的双手不断地在月馨身上摸索,两年前他看到这个纤细的腰身时便陶醉得说不出话来,从那个时候开始,麦迪尔就渴望拥有月馨,拥有她的全身心。他亲吻月馨的每一寸肌肤,她身上的香味令他陶醉,如果分离是必然的,那么麦迪尔宁可永远沉醉在梦中。麦迪尔听到了月馨的呼唤,这一次她是真的需要他了,他努力地使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像她曾经深信不疑的超级英雄一样。

    月馨躺在床上任由麦迪尔在自己身上不断吮吸摸索,她仿佛看到了那个为了她跳到水里的超级英雄,那个时候他连游泳都不会就毅然决然地跳入不知深浅的水中。他多么有力量,她以为他可以一辈子都像一个英勇的骑士般守护她,但他并不是骑士,他只是麦迪尔,如此平凡的麦迪尔,跟超级英雄那么不一样。此时月馨是矛盾的,她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麦迪尔,有时他是平凡而无力的麦迪尔,有时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超级英雄的麦迪尔,两者不断变换,她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麦迪尔,于是她不断地呼唤麦迪尔的名字。

    7

    国庆节七天假期在游玩的时光里很快过去了,十月八号、九号、……十三号、十四号,麦迪尔每一天都在计算自己跟月馨分开有多长时间了。转眼到了2016年10月14号,麦迪尔已经离开月馨一个星期了,他多么想再去找她,但是每每走到她宿舍楼下便失去所有勇气,随即狼狈地逃跑了。

    小妍和明浩还没有分手,他们约定直到最后,距离把他们的心隔离了才正式分开。麦迪尔觉得挺可笑的,国庆节的旅行明明是小妍和明浩的分手旅行,回来后分开的却是自己和月馨。

    一个学期过去了,时间流逝的速度快得吓人。最后一个寒假,考研失败的麦迪尔回了老家,整个寒假天空都阴沉沉,却没有下过一场雨。小妍和明浩去徒步旅行了,至于月馨,跟着一个支教队去了贵州山区。

    平淡无奇的寒假消失的速度也十分惊人,麦迪尔感觉没在家几天,大四最后一个学期就开学了。明浩正式去公司上班,小妍也出了国,他们完成所有爱的别离,从此彼此成了两个世界的陌生人。月馨去了上海交大攻读研究生学位。

    麦迪尔也收拾东西出发去学校,此时的他反而轻松许多,月馨离开了,自己研究生也没有考上,再也不需要选择,接下来就是找一份工作来度过余生。

    麦迪尔在大巴车上看着高速路两边无数山和水,这些都让他想起去年国庆出游时的情景,一切历历在目,一切不复存在。

    正当麦迪尔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时,车里所有东西突然都飞了起来。麦迪尔戴了安全带没有被甩出去。整个人垂在椅子上,大巴车已经翻了。

    由于翻车时跟前面的座椅发生碰撞,麦迪尔的手和脸都受了点伤,他环顾四周,许多没有戴好安全带的乘客胡乱摔在车顶棚上,他们都受伤了,有的一动不动,有的在艰难地呻吟。各种行李物品也撒落一地。

    麦迪尔使劲儿把自己座位上的安全带的扣子解开,一解开便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一头撞在车顶棚上。他走到车头一看,由于车子撞在了路边的山脚上,整个车头已经被压扁,司机被撞得只剩下带血的一团。而且车子已经在冒烟了,麦迪尔瞬时认识到形势的紧迫性,这辆车子可能很快就会着火了。

    8

    前面的几个窗玻璃已经被撞碎,麦迪尔用脚把破碎的玻璃踢开,窗口开了个口子,麦迪尔爬出了车外。大巴车旁边还有一辆红色的轿车,车头对着大巴车,估计这辆大巴车就是被轿车撞的,麦迪尔心想。他还发现两辆车都在冒浓烟,隐隐约约还看到火苗了。

    他又回到车中找来灭火器,对着车身着火的地方喷,然而灭火器没有任何东西喷出来,麦迪尔唾了一口,把灭火器扔在一边,这时候两辆车的烟更大了,车身外的火也越烧越大,车子随时可能爆炸。

    麦迪尔再次冲进大巴车,给被安全带吊在座椅上的人解开安全带,此时车内也出现了浓烟,车头部分已经在燃烧,阵阵浓烟在车内迅速蔓延,麦迪尔不得不加快速度。终于把所有人的安全带解开了,这时车里的浓烟已经让人很难呼吸,车上到处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还能勉强自己走出去的乘客一个个地从破窗往外走,麦迪尔就去扶那些受伤严重的,一个又一个人逃了出来,车里的黑烟也越来越浓烈,麦迪尔每一次呼吸都像无数根针直往胸口刺,他想停止呼吸,可是疲惫又让他不得不急促地呼吸,身体对氧气前所未有地渴望,然而每一次吸进来的都是带有浓烈刺激味道的黑烟。

    车内也开始着火了,人们都在路边看着车里的情况,每个人都心急如焚。突然麦迪尔背着最后一个人走了出来,此时的他已经变成黑乎乎的一个人了,走出来向大家微微一笑,雪白的牙齿跟乌黑的脸庞形成滑稽的对比,四周响起了掌声。这时候大巴车爆炸了,麦迪尔瞬时被爆炸的大火包围。

    一辆救护车堵在了开学季拥堵的高速公路上,警笛声长鸣。躺在救护车上的麦迪尔全身几乎全部面积被烧伤,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想去寻找月馨,告诉她麦迪尔还是那个她曾深爱的超级英雄,然而眼前只有黑暗一片,他向四周不断寻找,却看不到任何光亮,任凭他用力呼喊也听不到任何声响。麦迪尔绝望而无声地哭喊:“我还是你的超级英雄,可我不到你。”

    月馨跟新认识的同学走过上海交大斑驳的校园小道,突然手里捧着的一小碟书掉在地上,她忙去捡,低头的刹那,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向脑海袭来。她捡书本的手停在空气中,女伴一边帮忙捡起书本,一边关切地说:“怎么了?月儿。”月馨回过神来,笑说:“没什么。”把书本接过来后继续走路。

    在一片漆黑中,麦迪尔看见一点亮光从地平线升了上来,亮光越来越大,给麦迪尔带来无尽的温暖和光明,他似乎看到了月馨光芒万丈的笑容,于是他不断呐喊月馨的名字向亮光追去,那大概就是天使吧。

    从此之后,在另外一座城市,月馨再也没有看到麦迪尔的小说更新。

    《一个故事说给你听》再也没有故事,纵使还有许多故事没来得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