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掌门
破旧院落中,方谨就如同一脚踏进百宝园的乡巴佬,望着眼前一株又一株的灵药灵草,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他自然不知道,这片院子当初可是丁千秋专门开辟出来种植灵药用的。正所谓大浪淘沙始见金,当将一干杂草清理干净之后,这些蜷居于杂草之下的“幸存者”才终于见得天日。 能被随意种在门前院子里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名贵灵药,但这对于方谨来说却相当珍贵。当采撷了一小半之后他便停了下来,继而开始给剩余的灵药松土洒水,就好像农民在侍弄庄稼一般认真。 “这么一片药园,将来收成肯定不错,若是弄到城里面贩卖,应该能换不少银两吧。”方谨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心中这么想着。 此时,前方北斗门主峰被越来越浓郁的云雾包围着,使得那里愈发神秘。方谨望着这景象,正思索着师父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突然,天空一阵惊雷闪过,那山峰顶端青光大盛,如万千剑芒穿透而出,瞬间便将四周云雾给冲散得一干二净。而那终年被云雾包裹的主峰大殿也终于破天荒地露出它含羞带怯的庐山真面目。那是一片婉转恢弘的宫殿,紫瓦青砖金琉顶,藏在险峰峭壁之间,说是巧手夺天工也一点都不为过。 “好漂亮!”方谨念道。 不过,那山顶璀璨光华只持续了约莫半盏茶功夫,这座神秘的主峰便又重新被云雾簇拥,令人再也窥不透丝毫。 方谨终究没有等到丁千秋的归来,第二天清晨,几位身穿黑袍的北斗门弟子便闯进了这片破旧的院落,并告诉了他一个震惊无比的消息:丁千秋背叛师门,已被十二长老联手擒下。 这一切来得着实太过突然,以至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用,方谨不明白自己师父为何突然就成了门派叛徒,更不知道这个名义上的宗门究竟要如何发落自己。他只是个凡人,面对着这庞大如远古巨人般的修仙门派丝毫生不起反抗之心。而作为丁千秋唯一的弟子,北斗门显然也不打算放过他。 所以,方谨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带走了。 ********** 北斗门主峰天枢峰的一间偏殿中,大长老徐元浚脸色阴沉地盘膝坐着,在他面前的其他四名长老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昨日七星殿大战,丁千秋以金丹初境修为独挑北斗门十二大长老,生生将数名长老打成重伤,若不是依靠七星阵的辅助,或许最终还无法将对方拿下。此战对于他们这些平日里在宗门中高高在上的长老来说,无疑是赤*裸裸的羞辱。当下在场的数人,乃是那场大战中硕果仅存的几位没有受伤的长老。 “其他长老如今已闭关修养,想必过些时日便可无碍,只是李师弟那里情况却有些不妙。”说话的是那位姓阳的长老。 徐大长老依旧脸色阴沉,他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对方继续讲下去。 阳长老长叹一声,继续道:“李师弟被一剑破去丹田,如今虽然勉强保住性命,可将来恐怕要变成废人了。” 丹田乃修仙者吐纳汇聚灵气之所在,其间更是孕育着金丹和元婴的场所,一个金丹境修士被人破去丹田,其下场可想而知。在场诸位长老闻此一言,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心中顿时生起一丝兔死狐悲之意。 “师兄准备如何处置那个孽障,还有他带上山的那个小孽障。”一长老咬牙切齿地问道。 徐元浚挑起眼皮,冷冷地回道:“先将他镇压在玉衡峰底的困阵之中,其他等掌门师兄出关后再作定夺。” “什么,那不是太便宜他了。”那长老继续道。 “风师弟,老夫做事还用不着你教。”徐元浚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继续道:“至于那个小孽障嘛,哼哼!老夫自有打算。” “我修仙者第一诫便是不可枉杀凡人,师兄不可呀。”姓阳的长老连忙劝阻道。 “你放心,老夫难道还会自降身份去虐杀一个凡人不成?”徐元浚说完,将那双老眼微微阖下,似乎不想再听众人议论。 阳长老神色一霁,说道:“既然师兄这么说,那阳某也便放心了。在下洞府中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他说完,再用目光睨了一眼兀自假寐的徐大长老,便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开。 接着,剩下的长老就如何辅助伤者疗伤和恢复修为继续讨论了许久,由于徐大长老一言不发,最终也没能拿出个统一的方法,于是这些人便都做了鸟兽散。 现在,这偏殿中只剩下徐元浚一人。 “咻咻!”偏殿一角传来一阵怪异的响声,只见一条足有手臂粗细的青色蟒蛇从阴暗中缓缓滑出。 徐元浚望了这蟒蛇一眼,脸上没有丝毫诧异之色。 “掌门师兄,你这分身之术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徐元浚语带恭敬地说道。
那蟒蛇吐着信子,哧溜一下便来到徐元浚身前,前半个身子高高立起,用目光平视着对方。少时,那蛇嘴中竟口吐人言道:“你便不用再吹捧了,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我又何苦修炼这异族的法门。” “师兄你冒险出关莫非是为了昨日七星殿的事情?”徐元浚问道。 “嗯,那家伙当初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想不到只一甲子光景,便凝结成了金丹。不单如此,竟然还炼得一身剑修的本事,就连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击杀他。”蟒蛇用沙哑的嗓子说道。 “看来师兄你已经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了,那如何处置这叛徒还请师兄明示。”徐元浚沉声道。 “他与那妖女的关系非同一般,先关押着,将来说不定还有用得到的地方。”蟒蛇顿了顿,似乎若有所思了片刻,又继续道:“银皇那边的事情千万不能走漏风声,这批的供奉你准备得如何?” 徐元浚眼神阴鹭地说道:“师兄放心,事关你我身家性命,元浚是万万不敢怠慢分毫的。不过......” 见对方迟疑,蟒蛇冷声问道:“不过如何?” “阳师弟似乎对我的事情有所察觉!”徐元浚眉头深锁道。 “若他真的有所察觉,便不要再顾忌什么同门之情了,先下手为强罢。”蟒蛇冷冷地说道。 徐元浚眉头蹙得更深,许久不语。 “师弟,你我一直卡在金丹中境无法突破,如今眼看着便要寿元耗尽,一生修为化作乌有。只有借助银皇的那套特殊功法方有一线生机,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蟒蛇见到对方眼中隐隐有挣扎之色,不由提醒道。 “师兄,我知道怎么做了。”徐元浚眼中闪过一抹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