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一种真相
抚摸着趴在我病床边睡熟的小冰的乌黑头发，我不禁唏嘘不已，受伤和生病她都一直陪伴，这小丫头虽是大大咧咧，却十分可爱乖巧，且对我关怀备至，只是不知道，我与她兄妹之情能够延续多久？我离开的那一天，她会不会流泪哭泣。 “哥，你干吗？”被我的动作弄醒，小冰歪着头看我，“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你这样子我以后怎么嫁人。” 我一楞，傻眼将她望着，小丫头还真是贼喊捉贼，明明自己脑袋趴在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现在倒还委屈的意见满满。 “你今天不用上学？”比起她的嗔怪，我更好奇于并非假日她居然不在学校上课。 嘿嘿冲我一笑，她扭了扭脖子，“我逃课来的，你别告诉爸妈。” “你呀你呀。”我哭笑不得指了指她，天真纯洁的坏蛋丫头，得意模样与苗盼那时溜出医院一模一样。 “苗老师！”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小冰显得手足无措。 由着她的声音方向，我看见苗盼父亲不知几时进了病房，缓缓的向我病床走来，是来抓捕逃课的小冰吗？倒还真是劣生图娱，严师不疲。 略略扫了一眼惊恐的小冰，苗父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你好些了吗？小张。” “爸，我没事，只是伤口有点发炎，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随口说出几句宽心客套的话，其实我明白他对我那样的恨，绝不会忽然之间转变过来。 “那就好，其实，我今天也不是特意来看你，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将黑色手提包中的笔记本电脑取出，苗父从容放到我的手里，“你帮我看一下，最近老是很卡，打开一个网页都很慢。” “好，我看看。”我悻悻回答一声，本是大好的心情瞬间下了低谷，果然，没了苗盼，他对我不存在任何好感。 给笔记本略微清理了冗余垃圾，我对桌面上那个股票软件的图标生出目的，“爸，你也炒股啊？怎么样？胜败如何？这两年好像市场都不景气。” “我哪有什么心情炒股，这是个游戏，你看。”苗父边说边打开了软件，居然不用输入用户名和密码，直接进到了界面，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三千六百多万。完全没错，我在海南那个晚上见到的就是如此界面。 “那时候学校同事硬给装的，说是可以减压，结果看得我头晕眼花。”尴尬一笑，苗父将笔记本合上重新装好。 这是游戏！真的是游戏！ 听完苗父解释，我脑里一片昏天黑地，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眼睛欺骗了自己，却令苗盼受尽折磨，什么千万富翁，假的，什么过亿家产，胡扯。我给自己设了一个局，苦苦挣扎在里面。 “对不起，苗苗，对不起……”低低的，我开始忏悔。苗苗，为什么要对我那般的好，为什么你离开后我才知道你一切的好。 “怎么了？小张。”见我情绪波动，苗父急忙拍拍我的肩，“没事的，都过去了，苗盼走了，我比你更加伤心，跟我朝夕相处20年的孩子说走就走，我的心情跟你一样。振作一点，苗盼也不想见到你这个样子。” “爸，我……” “别说了，你还是我的孩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永远都是你爸。” 失去爱情，还能剩下亲情吗？我不知道，也没有时间精力去探究。 …… 经过一个星期的治疗，我顺利出了院，也应邀回到姥姥家吃饭，并一同拉上小冰。我想，还给他们一个女儿，至少我离开后，小冰不会孤单一人无依无靠。 一如从前的吃饭喝酒，我又被迫成为苗父的学生。只是小冰高兴，老师被认作爸妈，从此学校便有了靠山，横行无忌调皮捣蛋再无忧虑。 推开苗盼的房门，一张大得离谱的婚纱照挂在墙上，照片里，苗盼笑得幸福自然。闭上眼平躺到整洁的床上，我已感觉不到苗盼留下的任何气息，只房间里一切摆设还与从前一样，只床上抱熊孤零零的等待它永不回来的主人。 …… 休息了数天后回到公司上班，孙谦象征性抱怨了几句，然后丢给我一把奔驰钥匙，中午12点接机的任务，无论如何都是要去，车队司机全部派出办事，副经理若不不出马就得经理出马，可是，经理不愿出马。 悻悻的应承一句“好”，我刚走到经理室门口却又折身回去，答应得太过仓促，居然忘记问询要接之人是谁？ 回答我的问题，孙谦边说边拍拍脑袋自责不已，“老弟，你接不是别人，可以说是你的恩人，白总。” 恩人？是关于这副经理的位置吗？我似乎从没稀罕，难不成就不是你的恩人，若不是她，周大兵能这样轻易干掉？ 但是，白欣似乎并没告诉我她要回来的消息，而我以这样的身份前去接她是否有些不妥。 驾着车，我绕到小魏摆摊的地点。挺偏的地方，着实难找，不怪得一个月没能成交几单。地段不好也就罢了，桌椅竟摆在没遮没挡的太阳底下，谁会冒着烤焦的危险了解你那什么狗屁信用金卡，至少也找个树荫供客户安心停留。看来，口才长了，脑筋不长也是徒然。 叫了一声小魏，我招呼他坐到车上，见是西装革履的样子挺像是个公司的司机，我顿时心安不少。 我略略说出想法要求，小魏十分迟疑抗拒，“张哥，我这还在上班。今天一单都还没有。” “去，上你个狗屁的班，赶紧把它给我辞了，明天到我公司报道。” “真的？”小魏眼睛一亮，不太相信我口中的话。 “我骗你有多少好处拿？赶紧的，开车。”我敲敲小魏的脑袋，里面估计装满豆沙，一点也不开窍，“记住，不准提我的名字，就说是公司安排你去接机。” “明白，张哥，你都说两遍了。”小魏几分不耐烦起来，“那你等下怎么从机场回去？” 怎么回去？我自有办法，也必须弄清一些事情。 举着写有白欣名字的纸牌，小魏在机场的下机通道笔直立着，我想白欣应该不会认识小魏，虽是曾经见了一面，却是深夜，必不记得。 一路跟随着小魏开的奔驰，我不知道白欣坐在车里是何感受，小魏那破烂的车技仍旧没有任何长进，慢慢悠悠还东穿西插。 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白欣的路线让我吃惊，越来越接近那里，难道说，不可能，怎么可能，她应该不会去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