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那些年便想闯的江湖
街灯昏黄,照亮一片幽暗的黑夜,波光粼粼,荡起片片明亮,凉风习习,吹散屈炘最后的一丝燥热。 屈炘靠在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根并未点燃的香烟,深邃的眼眸看着远处荡起的片片明亮,背对街灯的脸庞隐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表情,沉默不语。 徐依依亦靠在栏杆上,纤纤细手轻撑着冰凉的栏杆,秀发披散在双肩,隐藏在旗袍下的完美身躯让人一览无余,她侧着脑袋,迷人的眼眸注视着身旁的男子,嘴角挂着微笑,脸上犹自还有几分惊奇,她没有看见过身旁男子动手,只是知道水流很能打架,却没有想到身旁男子也可以这么勇猛,连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的大块头都可以掀翻在地,这让她很是惊奇。 由于几天前的晚上,她被已经死去的刘正雄打晕在地上,并没有看见过屈炘的身手,所以并不能知道身旁男人的武力值并不弱,但是也幸好她被刘正雄打晕了过去,不然若是看见身旁男子被另一个同样不高大的中年男人打成狗一样,那或许就该是另外一种想法了,或许今天晚上在一开始被那两个不开眼的男人拦住道路的时候,她便不管不顾地给水流打了电话过去。 结束掉战斗的屈炘在告诉两个不开眼的男人自己姓名之后,再与李凤霜、方媛浅浅打过招呼之后,便一声不吭的来到了湖边,并不管留下的两个男人的震惊、苦笑、无奈,倒是在结束战斗的时候,无意间还看见了一个阴柔的男人在一旁观战,他不知道这个阴柔男人,只是在宴会上看见过,不过也没有刻意过去结交的意识,双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并不担心对方会把今夜之事说出去,现在的他,有这个本事。 而现在这个阴柔的男人正是在两个受伤男人身前,周围已经没有了别人,只剩下乐此间三人。 杜春秋笑眯眯看着身前两人,双手负后,也不说话。 陆风扶着王析木,看着站在身前的阴柔男人,苦涩开口,“杜叔。” 王析木捂着生疼的胸口,同样看见了身前男人,这下丢人丢大发了,竟然让他看见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喊了声杜叔。 杜春秋笑眯眯点头,道:“你们父亲最近可好?” 两人同时点头,“都好。” “很久没拜访过他们了,改日我正好去拜访他们。”杜春秋似乎在自言自语,却让听到这话的两人一阵苦涩,今夜这事要是让父亲知道,还不得被扒下一层皮啊。 两人对视一眼,陆风笑着开口道:“杜叔,有什么事告诉我们,我们肯定帮你带到。等过两天我们一定来拜访你。” 杜春秋依然一副笑脸,阴柔的让人起鸡皮疙瘩,轻声道:“是不是不服气?” 两人自然知道面前男人所说的话是何意,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商场上沉浮了半辈子的杜春秋什么没见过,自然从两人的神色上能看出来很多事情,比如抑郁,不如不甘,他调笑道:“别不服气嘛,你们刚才也听见了,他叫屈炘,新一代崛起的领军人物,是能和其他几个省份上的顶尖人物斗争的人,别人好歹是打出来的天下,你们虽然也不错,被揍了也不奇怪嘛,少年,不用这么悲伤,日子还长嘛。“ 陆风苦涩摇头,道:“杜叔,我倒还好。” 王析木忍着疼痛,认真道:“杜叔,他真有说的那么厉害?” 杜春秋似笑非笑看着他,片刻后道:“你说呢?”他挥了挥手,阻止了王析木的问话,“不说了,和你们说这么多干啥,我们有代沟,替我向你们家老头子问好。” 杜春秋抬脚离开,远远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朱家那块蛋糕,他是吃爽咯。” 听见这句话的两人相对无言,原地沉默片刻后也抬脚离开。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或许说的便是此刻的徐依依与屈炘两人。 徐依依看着身旁男子隐藏在阴影中的那张侧脸,不真切,朦朦胧胧的轮廓,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哀伤。 她轻声道:“炘哥。” “嗯?”他转过头来看着她,有些疑惑她为什么突然显现出这样哀伤的神色,他以为她还在为之前的事担忧,接着释然。
看见身旁女子摸着白皙纤细手臂,屈炘脱下外套,轻轻为她披上。 徐依依展颜一笑,刹那芳华胜过世间艳阳,“炘哥,受伤没有?” “没有,炘哥怎么会受伤,一个打他们两个。”屈炘开了个很蹩脚的玩笑,想让身旁女子脸上的哀伤消散。 徐依依笑的更欢了,“万一他们带人过来了咋办?” “不怕,你水流哥就快来接我们了。” 徐依依松了口气,似想起了什么事,恨恨道:“他们就该被揍。” 屈炘点了点头,似乎深以为然,看向远处的粼粼波光,轻声道:“炘哥刚出来那会儿,就看见过这些事,那时候啥也不懂,就见不得这些事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发生,就愣头青一样的往前冲,说不好是不是想当回正义先锋,上演一出英雄救美,或者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要教训教训那些人,等到结果的时候,自己被揍趴下了,进了医院才晓得,原来自己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要冲上去当英雄,不然只会像小丑一样。后来遇着你水流哥,则省哥他们,总算要好些了。现在自然不怕了,能够教训那些人了,总不能还让他们骑到我头上来,总不能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那时候便想闯的江湖,想揍的人,没有完成,现在总要闯闯这个江湖,揍那些敢打你主意的人。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怎么当你的炘哥。“ 黑夜给了她黑色的眼睛,她却看不见他眼中的那深如寒潭的哀伤。他闭上眼睛,然后便为寒潭盖了盖。 那些年,不管对手是多少,是一人也好,十人也行,百人也罢,他身边始终只有现存的寥寥数人与埋在山头上的那一片墓碑,然后便战了整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