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这个向导不简单！
死水河畔是片广袤的芦苇荡，中间夹杂着淤泥极深的沼泽地，生人进去迷路事小，陷进泥沼里可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为了储备体能，俩人早餐吃了整整三笼拳头大小的包子，后经早餐铺子老板介绍，他俩又寻了个向导。 这向导是个六十来岁的清瘦老头，从早餐铺老板口中得知，没有他到不得河沿，没有那疯老头就过不了河对岸。 等见到这向导的时候，吕乐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个精心设计的连环骗局。老头右眼是白森森没有瞳仁的假眼，一条腿还有些跛，手里拄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青竹棍。这老头不让别人照顾就算不错了，哪还能跋山涉水帮人领路呢？ 老头倒十分和善，微笑寒暄之后便招呼他俩启程，说晚了阴气重，容易引鬼上身。 吕乐这时仍存着戒心，便试探着问他说，这当一天向导怎么收费。 老头见俩年轻人停在原地没有跟上来，便猜透了他俩的心思，笑着说：“凤凰山下人人向善，我帮人领路可从来不收一分钱。” 不要钱？吕乐心里直咯噔，要钱倒也好说，哪怕你稍微要高点也无妨，怕就怕那不要钱的，最让人心里没底。 “我和那撑渡船的疯老头是老哥们儿，我这也算是给他拉客户，他收了你们过河的钱，我就不能再要领路钱了，不然岂不成了重复收费？” 老头说完爽朗地笑了起来。 老人家一身残疾，还有这样乐观开朗的心境，确实让人感叹。吕乐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防归防、怕归怕，他还是宁愿相信这世界上全是好人，他当时就打消了顾虑，恭恭敬敬地说道：“大爷，您这不要钱怎么行呢？” 老头脸上始终带着微笑：“说起来我也不是白干，我送你们去河边，刚好见见老朋友；疯老头挣了船钱还得请我喝两杯，这不挺好嘛！” 老头十分健谈，一路上都在跟他俩讲述这死水河边千奇百怪的传说故事，还没进入芦苇荡，他突然停了下来，拍拍后脑勺说：“坏了！” 吕乐当时生怕他把右眼眶里的假眼珠给拍了出来，老牛似乎对这老头不太感冒，从出发到现在都没怎么搭理他，听他这么惊叫了一声才赶紧问他说：“咋了大爷？” “疯老头前些日子接了个大活儿，挣了不少钱，还特意到县城来请我喝顿茅台。这些日子但凡要过河的他一律都不接待，说是好好修养一段。” 吕乐直到这会儿还没有把事情往坏处想，只是和颜悦色地应道：“这个好办，我们可以多出些价钱，再麻烦大爷您说说好话，应该没有问题。” 老牛在一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心想这套路玩儿得真够深。 老头却没有像预料中那样爽快答应，反而问吕乐说：“你们一心上山是要干嘛呢？年纪轻轻的不会看破红尘了吧？” “为了救人，一个我最心爱的姑娘……”吕乐也没想和他打马虎眼，直接道出了实情。 老头微微颔首，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你们跟紧我就行，这儿并没有外面传得那么这邪乎，真正可怕的都在那死水河里。” 吕乐恍然大悟说：“原来并没有什么陷人的沼泽，你们是怕生人在芦苇荡里迷了路，或是被死水河里的恶灵给掳了去。” 老牛也不甘寂寞地掺和进来：“听说只有那疯老头做这渡人过河的买卖，旁人做不了，就算硬做也会出事，是真的吗？” 老头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疯老头之所以能在这死水河上往来平安，因为他不光渡活人，也渡亡灵。信徒上凤凰山朝圣，亡灵上山听讲道果以求超生，两者都需要坐船。这时就需要一个能与阴人沟通的船家，所以这船别人撑不了。”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吕乐听完老头的话，笑着问他说：“大爷，您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常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既有神明，又怎么会没有鬼魅呢？鬼神之说可以不信，但却不可以不敬。心存敬畏则诸事平安；藐视鬼神则灾祸降临。” 老头儿说得头头是道，连老牛都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就这么边走边侃，三人很快就走进了半人高的芦苇荡深处，放眼望去四面都看不到边际，连东南西北都不容易辨别。 吕乐紧紧跟在老头后面，一点也不敢走神，唯独老牛跟游玩似的，一会儿扯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一会儿又拿嘴去吹那一串串的芦絮，东张西望，一刻都不消停。 老牛一个人自嗨也渐渐没了意思，便追上吕乐拍拍他的肩膀说：“哥，你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吕乐看到了一条吐着芯子的长蛇，模样生得十分奇怪，一身土黄色的鳞片，几乎和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粗不过三指，却在地上盘成一大堆，不知道有多长。 那蛇见了生人不逃也不避，竟直勾勾地盯着吕乐，然后把身子立得笔直。盘在地上的蛇身一圈一圈的立了起来，越来越高，它却没有一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 见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老头便回头瞅了一眼，这一眼刚好瞅见了那条不断直立起来的大长蛇。老头把手里的竹竿往它头顶上一抛，那蛇立马像被放了气一样瘫软下来，倒在地上就咽了气，直接仰面朝天地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 “这蛇什么品种，我咋从来没见过？”吕乐格外好奇。 老头儿格外细心地给他解释说：“这叫比杆蛇，其实并不是蛇类，而是一根麻绳，吊死鬼悬在房梁上的麻绳成精。这种蛇见了人就要比个高矮，比它矮的它晚上就会去拿他的魂，遇上比它高的它当场就死翘翘了。刚才我把竹竿丢到它头顶上，它以为没有你长得高，所以当场就死了。” “真想不到还有这么邪门的东西！”老牛也特吃惊，“连我都是头一回见。” 老头拾起竹棍说：“你们还年轻，不知道也正常。走夜路碰上黑狗拦路，下河游泳遇到浮上水面的猴子，这些东西无一例外全都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