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这算什么
以前余安宝开车载着小若水从书店回家的时候，一路，小若水总是喜欢同余安宝有说有笑，然而今晚，她变得异常安静，只是坐在副驾驶侧着头一直望向窗外呼啸而过的伦敦夜‘色’。 害怕小若水着凉，余安宝升了车窗玻璃，谁知小若水又将车窗玻璃降了下去。 “若水，风大，别感冒了，快关。”余安宝关心地对小若水说道。 小若水没有回头看向余安宝，嗓音淡淡的，透着怅然，“爸爸，我心里堵得慌，我想让风吹吹。” 余安宝突然停下了车。 余安宝掰过小若水的身子，凤眸认真，“若水，告诉爸爸，你为何心里会堵得慌？” 小若水将头偏到一边，神情忧郁，“我不想说。” “若水，”余安宝强迫小若水注视着他的眼睛，言语真诚，“如果你不告诉爸爸你的心事，爸爸怎么去开导你呢？ 把心事憋在心里会使自己很痛苦，你忘记你mama以前怎么告诉你的了吗？你mama不是说，做人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即使遇到不开心的事，也要想办法让不开心的事慢慢变成开心的事。你若过得不开心，你mama是会担心的。” “可是mama还没有醒过来啊！mama她什么时候能醒？我想和mama说话，我想mama……”说着，小若水难过地哭了起来，泪水迅速淹没了那张悲伤的小脸。 被小若水戳到了痛处，余安宝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若水乖，mama会醒过来的，我们要相信mama，好吗？”余安宝搂紧了哭泣的小若水，心疼地安慰着她，“mama那么爱我们，她还要和我们父‘女’俩一起做好多好多开心的事呢。 mama还没穿着最漂亮的婚纱挽着爸爸的胳膊走进婚姻的殿堂，然后做这世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 mama只是走得太远了，她累了，想好好睡个懒觉而已，等mama睡够了，mama会醒过来了，我们要相信mama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字一句像针，深深扎进了余安宝的心里，很痛，淌着血。 “mama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啊？爸爸，我想念mama，我好想看到mama的笑脸，听到mama的笑声。爸爸，我怕，我怕mama不会醒过来，然后，然后曼曼阿姨取代了mama的位置，爸爸，我怕！”泪如雨下的小若水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余安宝猛地怔住。 原来刚才在书店时，他和冯曼曼之间的对话全都被小若水听到了心里。‘女’儿是敏感的，她感觉自己和母亲受到了来自另一个‘女’人的威胁，她在害怕，在‘迷’茫。 轻柔地抬起小若水泪湿的小脸，余安宝目‘色’温和，“若水，爸爸和曼曼阿姨只是多年的朋友，爸爸对曼曼阿姨没有任何想法，你误会了。” “爸爸，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爸爸对曼曼阿姨没有任何想法，那曼曼阿姨呢？”小若水只相信自己的直觉，“你能保证曼曼阿姨对你没有任何想法吗？曼曼阿姨对爸爸太好了，这些年里，任劳任怨，又那么关心爱护我，她为的是什么，难道爸爸看不出来吗？ 纵然小若水其他同龄孩子早熟，但小若水如此细腻成熟的心理仍是震惊到了余安宝。 可算冯曼曼对他余情未了又怎样？他心只有小寒一人，他和冯曼曼绝没有半点可能。 ‘女’儿的话里表面听起来是在不相信冯曼曼，但说到底还是不相信他对小寒的真心。 小寒已经昏‘迷’了五年，时间太久了，她何时能醒来依然是未知。 基于这种情况，当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在余安宝身边，她端庄秀雅，为他工作努力，对他细心体贴，且所做一切都是出于自愿，这自然会令‘女’儿感到彷徨和无助。 事实，若是换作别的男人面对这样的‘女’人或许会动心，但余安宝不会，他可以感动，却不会心动，因为他的心始终是属于小寒的。问题是，他要如何才能让‘女’儿相信他？ “若水，我希望你能相信爸爸对mama的心是坚定不移的。”余安宝轻轻为小若水拭去脸的泪水，“你要明白，即使曼曼阿姨现在仍对爸爸有那么一点情感的幻想，但这根本代表不了爸爸要和她在一起。 爸爸有自己的家庭，我的妻子是这世最爱我的‘女’人，没有谁可以代替她在我心目的位置。我的‘女’儿很懂事，也很孝顺，她是我的掌明珠。人生短暂，我爱我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嫌时间不够，哪里还有心思去爱别的‘女’人？ 曼曼阿姨曾在爸爸的公司工作多年，是个很努力，很拼搏的坚强‘女’子。因为她曾犯过错，所以她受过惩罚，如今她只想好好做人。 她的身边已没有任何亲人，我和你mama是她最信任的朋友，为了感恩，她义无反顾独自来到英国帮爸爸打理书店，她现在的付出里更多的是夹杂着对自己过去的悔悟以及对我和你mama的愧疚。 她从没有想过要取代你mama的位置，她真心希望你mama能够快点醒过来，然后看到我和你mama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我们一家三口过得温馨快乐，她会十分欣慰。” “是这样吗？爸爸，真的是这样吗？”小若水茫然地流着泪，一遍遍问着余安宝。 余安宝将小若水紧紧搂在怀里，“宝贝，相信爸爸，能让爸爸守护的人只有你的mama和你。坚强些，好吗？mama需要我们的支持和鼓励，为了mama，我们一起努力开心地活着。” --- 纽约。 暮‘色’降临，下班的陆慕云走出电梯正准备去取车，不料竟撞见Johnathan站在公司一楼大厅里，陆慕云的身体顿时一僵，心有种窒息般的痛。 Johnathan，她的Johnathan，他变苍老了，那张曾让她贪恋的俊颜时至今日已被风霜掩盖，布满黯淡的憔悴。 看到陆慕云的身影，等候多时的Johnathan快步朝陆慕云走了过来。 “慕云。”Johnathan面带微笑，轻声唤着陆慕云，碧蓝‘色’的眸子里却带着几分忧伤。 “你来这里做什么？”陆慕云的声音冷冷的，透出丝丝缕缕的恨意。往事不要再提，说是已经放下了这个人，可时隔多年，当他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那颗结痂的心依旧会惊起细微的‘波’澜。 Johnathan没有移开视线，“我是来找你的，我有许多话想跟你说。” “对不起，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说完，陆慕云用力推开Johnathan，疾步朝‘门’口走去。 Johnathan立刻追了去，他一把攥住陆慕云的胳膊，“慕云，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但是我求你给我一些时间向你解释好不好？” “恨你？”似是听到了一句特别可笑的话，陆慕云狠狠甩开Johnathan的手，冷漠地盯住Johnathan，“Johnathan，你是不是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你值得我恨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要向我解释什么？有意义么？你少来缠着我，我没时间听你在这里废话！” “慕云，我离婚了！”Johnathan冲到陆慕云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陆慕云不由一怔。 “Johnathan，你有病吗？”短暂的静默过后，陆慕云忽然笑得讽刺，“你离不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告诉我做什么？” “那孩子不是我的，这么多年，Jean一直在骗我。”说起旧事，Johnathan心痛无，他的脸‘色’更加沉郁，“我忍无可忍，个月果断同她离了婚。” 什么？孩子不是Johnathan的？这么多年，Johnathan难道是在替别人养孩子？怎么会这样？ 陆慕云不可思议地望着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撒谎的Johnathan，她内心虽万分惊讶，表面却表现得格外镇静，“Johnathan，听到你遭遇这种事，我很同情你，但我又帮不你什么，我只能劝你想开点。对不起，我真的赶时间，我要走了。” “慕云！”Johnathan不准陆慕云离开，他握住她的肩膀，蓝眸真挚，“我承认我过去伤害过你，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当时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不知道自己被卷入了Jean‘精’心设好的一场骗局里，考虑到孩子，我才选择和Jean走到一起。 但现在真相大白了，我没有必要再让自己陷在骗局里，我心里真正爱的人是你，我从未放下过的人也是你。慕云，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是天意在捉‘弄’她吗？当年Johnathan头也不回地离开她，丢下她留在原地顾影自怜，为何在她千山独行了几十载，在她无力再爱的时候，Johnathan又要回到她身边？ 她一个人的时光真的太久太久了，久到她已记不起爱情的滋味，久到她不会向往幸福，久到她心静止水。 而此时此刻这又算什么？ 是笑话还是命运？ 她饱经流年侵蚀的孤单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廉价？只是为了等待这一天吗？等待Johnathan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不，她不要这样的结局。她不要！ 那些伤根本没有愈合过，她还是恨着他。 他在说谎，她不会信他！ “Johnathan，你死心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陆慕云平静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