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霸气侧漏的胖子
“呃” 感觉到不断从四周射来的目光，周文勇脸上火辣辣的，向来胆小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没头没脑的吼出这么一句话，此时他心里有些后悔，可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害怕了。 几个正在打人的青年听到吼声，全部停了下来，其中一个留着板寸头的肥胖青年当即转身，看向朝他们走过来的夏宇，冷着脸问道：“刚才是你在瞎吼？” 夏宇没有回答，扭头瞟了一眼人群中的周文勇，却没想到那小子在接触到自己的眼神后，便立刻躲到了路边的大树后面，速度很快，快到让人难以看清。 “你聋了？我在问你话呢。”说话的同时，肥胖青年顺着夏宇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脸色愈发冷了，在关谷县这片地界，敢不把他胖子放在眼里的人有不少，但绝不是眼前这一个！ “噢噢，这位大哥，我这人打小就有点耳背，对不起啊，不过刚才那句话不是我吼的，你误会我了。” 夏宇用手指了指路边的大树，开口说道：“大哥，在那棵树后面有一个人，刚才就是他吼的，我听得明明白白，他吼完以后就躲到树后面去了。” 胖子闻言不疑有他，暗道难怪这小子刚才眼睛往那瞟，原来如此，他脸色稍微缓解了一点，道：“既然不是你吼的，那你走过来干嘛？” 夏宇像一个做了好事的孩子，谄媚笑道：“大哥，刚才我听到那人说，他已经把这里情况打电话报警了，我看他偷偷摸摸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就想过来告诉你们，让你们防着点他，谁知道我前脚才走，他后脚就吼上了。” 夏宇说话声音很大，胖子听到了，几个青年听到了，地上的女孩听到了，围观人群听到了，就连躲在大树后的周文勇也听到了。 所有人集体无语，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这货若不是生错了年代，一定会成为一个铁杆汉jian，而且还是一个黑白不分的超级铁杆汉jian。 特别是周文勇，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貌似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傻事，后悔得想要自杀，他实在想不到人心竟然如此险恶，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鼓起勇气掐死那个少年。 不过他没有机会了，因为他附近的人已经自动退到一旁，大树周围顿时处于真空状态，他避无可避！ “出来！” 胖子双眼淡然，言简意赅，仿佛舍不得多说一个字，他相信，所有人都能听懂他的意思。 果然，周文勇听到胖子的话后，颤颤巍巍的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不敢有丝毫违背，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胖子看到周文勇，脸色变得有些玩味，缓声说道：“原来是你这个胆小鬼，我还在四处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跑去报警，现在还傻到躲在这里。” “胖哥，我...我......”周文勇战战兢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事已至此，他好像已无话可说，而且就算说了也没用。 周文生性软弱，胆子小，学习不好，读书时偏偏又迷上了网络，整日混迹网吧，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全年级倒数前五名，一年前他选择辍学回家，没多久便来到星空KTV做了一名服务生。 就在两个月前，周文勇遇到曾经的同学贾晓玲，也就是躺在地上的女孩，两人相谈后，他得知贾晓玲想找一份暑期工，恰好那时红星KTV在招人，他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贾晓玲。 岂料他的好心最终酿成今日的悲剧。 贾晓玲来到星河KTV成为一名服务生，本来一切都挺好，两人是老同学，在一起工作还能互相照应，期间倒也没出现过什么问题。 可几天前，有人诬陷贾晓玲偷了客人的一件珍贵物品，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贾晓玲百口莫辩，被迫背上小偷的罪名。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贾晓玲赔不出那件莫须有的珍贵物品，星空KTV便提出欠债rou偿的条件，不过贾晓玲到底是一个硬气的姑娘，有自己的底线，她誓死不从，于是便有了此刻的一幕。 “过来，跪下！” 胖子轻喝一声，两只眼睛看都懒得看周文勇，他不认为这种胆小鬼有拒绝的胆色。 周文勇身体一震，立刻小跑到胖子旁边，很没骨气地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哭声道：“胖哥，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胖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肥胖的身体站的笔直，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淡淡问道：“饶了你？我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别看胖子现在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今天是他最幸运的一天，不仅超额完成了彪哥交代的“立威”任务，还让他成功装了一次又一次AC。 感受着众人投来的一道道恐惧目光，胖子觉得这才是人生啊，想想以前跟在彪哥身后的日子，简直和咸鱼没什么区别！ 胖子认为自己逼格很高，奈何一直苦苦没有表现的机会，今夜，他就要让整个关谷县的人，知道他胖哥的名字！ “胖哥，我不该打...打电话...报警，我是一时糊涂啊，胖哥请您饶了我吧。” 周文勇低着头不停求饶，他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贾晓玲，待看到贾晓玲对他露出失望的神色后，他赶紧吓得转移了视线。 接着他又偷瞄了一眼站在胖子不远处的夏宇，却看到夏宇竟鼓励般的朝他笑了笑，还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鄙视吗？ “这个该遭天杀的！这个该遭天杀的！这个该遭天杀的！” 周文勇在心里恨恨的将夏宇骂了3遍，但他觉得还不够，他要骂三十三遍，三百三十三遍！实在不行就三千三百三十三遍！ 他恨死那个瘦弱身影了！ 终于，胖子声音打断了周文勇的怨念：“我听说，你以前很喜欢游泳？” 话毕，胖子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含在了嘴里，没有立刻点燃，他扭过头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身后的其他几个青年。 跟他料想的一样，其中一个青年立刻拿出打火机，恭敬的帮他点燃了香烟。 胖子暗自一笑，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表情。 “不，胖哥，我根本不会游泳，我是个旱鸭子，我从小就怕水。”周文勇闻言后，先是一阵疑惑，接着使劲摇头。 或许外地人听不懂胖子这句话的意思，但小县城里几乎所有人都能听懂，周文勇自然也不例外。 胖子所谓的游泳，摆明就是对他发出沉尸汉江的死亡威胁！ “会不会游泳要试过后才知道，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到底错了什么？”胖子随意从嘴里吐出一口白青色烟雾，眼神深邃，姿态超然，似乎对尼古丁没有丝毫眷恋。 到底做错了什么？！ 周文勇快哭了，在星空KTV工作的将近一年时间里，每天下班后他总是独自泡在网吧，与周围同事鲜有交集，更别说眼前的胖子。 可就在今晚，他感受到了胖子身上所散发的强烈压迫感，特别压抑，特别有气势，比星空KTV的老板彪哥还有气势。 这也导致胆小的他，在和胖子对话时愈发跟不上节奏。 不过胖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若是他再说不出原因，那他就得去汉江里游泳，不管胖子是不是在吓他，他都很害怕，害怕的要死！ “我不该...我不该...”周文勇颤抖着身体，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的声音很低，说话时两只眼睛呆呆望着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贾晓玲，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他心里清楚自己需要说什么，他不该不听胖子的话，去劝贾晓玲妥协，不该暗中帮助贾晓玲逃跑，不该偷偷出去打电话报警！ 胖子昂起肥硕的头颅，居高俯视着沉默中恐惧得发抖的周文勇，嘴角扯出一个笃定笑容，他没有出言打断周文勇的回答，反而耐心的等待着，他非常享受这种建立在同等生命之上的完全掌控。 别看胖子只是一名小县城中不大不小的混混头子，他拿过奖学金，也念过大学，拥有自己的独特的人生观。 “我...不该...不该让贾晓玲到红星KTV上班，是我害了她。” 终于，周文勇眼神里的恐惧消失了，开始变得无比空洞，他的声音平淡无奇，却满是悔意，简单的一句话，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后整个人彻底瘫坐在地上。 不可思议！ 在场很多人听到他这句话后，都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周文勇的话语简简单单，没有卑躬屈膝，没有豪言壮语，看起来像是在诉述一件与他无关紧要的事情。 难道他不知道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而且这句话本不该由一个只会跪在地上，颤抖求饶的胆小鬼说出来，不是么。 胖子的人生观似乎被什么东西莫名颤动了一下，他怀疑周文勇这个胆小鬼肯定是恐惧到失心疯了，一定是这样！ 此时他的整张脸渐渐变得扭曲，但他还是努力压制着心中想要爆发的愤怒情绪，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特！么！有！种！再！说！一！遍！” “他说，你可以歇菜了。” 夏宇走到胖子身边，依旧还是表现出一脸做了好事的样子，不过这次他却没有继续给胖子反应的机会，直接一脚踹向胖子肥胖的身体。 “嘭...” 红星KTV门口，前一秒还霸气侧漏的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乞丐般的瘦弱少年，一脚踢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