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各显神通（2）
赵云听韩遂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命手下的几个能言善辩之士上前，各拟盟书，互相画押。签订三日之内不许互相侵犯，并且数万百姓皆归秦骁所有。休战三日结束之后，再释放马腾。 韩遂脸上故作不悦之色，但心里则乐开了花，既卖了马腾父子人情，又给秦骁送了一个大累赘。几万百姓涌入虎牢关中，几万张嘴要吃饭，关内粮草再丰盛也能吃穷了，心想：“世人皆称秦相国爱民如子，我只道此人假仁假义，没想到竟然真的收了数万百姓，看来闻名不如见面，这秦相国就是一个死心眼的酸丁腐儒罢了，几万百姓入关，光是安抚民心的粮草，可能都要一天吃光他四五天的粮草，休战三日又能起什么作用？待弹尽粮绝，我不必攻城只围城，都能活活拖死他。” 韩遂带领着十余万羌军暂时退后五十里。 几万百姓则扶老携幼的进了虎牢关。 秦骁亲自上前迎接，看着这些可怜的百姓，不禁眼泪满襟，想起《三国演义》里刘备携民渡江，大仁大义，被鲁迅先生批“玄德仁厚几似伪”，恐怕鲁迅先生还是有点小看了刘备，也小看了人性。人的潜意识里，都应该有一种怜悯弱者的心理，而不是欺凌弱者而显得强大。 钟繇早已率先预备，命火厨掌勺，煮上热粥。秦骁怜悯百姓，让钟繇多往粥里放点rou，收拾屋舍，看能不能安排出一些营帐能给百姓歇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总不能让百姓在虎牢关里露宿街头吧？ 暂时地安顿了百姓，秦骁这才亲自审问马腾，他肚子里已压了一堆疑问。 这个“西凉五马”之一的马腾长得倒是威武不凡，被擒后也是一副悍不畏死的表情，似乎随时接受刑罚。 秦骁弹了弹袖子，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喝问道：“扶风马腾，你可知罪？” “两军交战，何罪之有？” 秦骁身子微微向前倾，沉声道：“阁下是讨董的十九路诸侯之一，怎地今天却为董卓效力了？背信忘义，岂不是有罪吗？” 马腾面露不屑之色：“我什么时候成了十九路诸侯之一了？老子一直在西凉，最近才从西凉抵达虎牢，那不过是谣言变相、虚张声势，竟将我算为十九路诸侯，恐怕真正的诸侯加起来都凑不足十九之数，多半是虚的。秦相国不通天时，不顺人为，今天塌地倾，大汉沦亡在即，董公顺应天时，当为天子，相国何不降于董公，他日裂土封王，定然有您的一席之地。” 秦骁又惊又疑，他对三国的历史懂得很模糊，只仗着自己读过《三国演义》跟评书，马腾不是十九路诸侯之一，那其他的十八路虚实怎样，不会也是挂个虚名而已吧？难怪那么多诸侯干不过一个董卓。 其次，历史上参与讨伐董卓的诸侯，并无“十八路”之多。据《三国志·魏书·武帝纪》，除了曹cao于中平六年（189年）十二月率先起兵之外，初平元年（190年）正月同时起兵的有十个州郡长官：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勃海太守袁绍、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 三国史统计，综合全部讨董势力，总共也就十三家。《三国演义》里又另外添了孔融、公孙瓒、陶谦、马腾、张扬五家，凑成所谓的“十八路诸侯讨董卓”。只不过误打误撞的，秦骁错把演义当史实，命曹cao发矫诏时，按着演义里的描写邀请了十八路诸侯，除马腾不在其中，其余的皆到，变相的将演义变成了史实。 至于第十九路姜斌，则是诈闻何皇后诬赖“董卓派刺客杀了秦骁”的谎言信以为真，为报义兄之仇，悉起大军共讨董贼。实际上的全部则是十八路诸侯，马腾不算在内。 秦骁与十八路诸侯远隔千里，虎牢关又是战事紧急，无法与诸侯们取得联系。他仰天打了个哈哈，向马腾道：“阁下被我擒得，反而劝降我？不知你是座上客，还是阶下囚，有什么资格与我平起平坐，现在是我在拷问你，你若答得不切实际，歪曲事实，我先打你五百杀威棒，活活打成一团rou泥！” 马腾敢怒不敢言，只说：“双方已签盟书，三日之后既放我，怎地今打五百杀威棒，此触犯盟书之诺。” 秦骁笑道：“盟书只写了不能杀人，没说不能打呀，打得半死也是没死，剩半条命我照样没违背诺言。” 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嬉皮笑脸的神情，气得马腾七窍生烟，但又没了法子，只好问：“不知相国有何请教？” “我问你，你们羌军联盟打下了虎牢关，董卓许了什么承诺给你们？” “这个……无可奉告！”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马？” “卑职不敢说。” “董卓有几个小老婆？” “董公妻妾有几何，我怎么知道？”马腾顿时苦着脸，秦骁的每个问题都关乎军机重要，他哪敢说出口？ 秦骁一拍桌子，叱道：“一问三不知，留你何用？来人呐，给我拖出去斩了，我看着就烦心。” 马腾从未见过如此喜怒无常的人，大惊失色道：“相国岂能违背诺言？” “马将军不曾听过兵不厌诈乎？先前说好的，现在我就撕了，这就叫作兵不厌诈！”秦骁语不惊人死不休。 郭嘉谏道：“大人，古有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马将军虽非使者，却是人质。今歇虎牢关，是贵客，岂能轻言问斩？” 秦骁立马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若非奉孝，我已铸成大错。” 马腾松了一口气，秦骁和颜悦色地道：“马将军既为贵客，我当设宴款待，不可失了礼数，来人呐，好酒好rou送上来，我要跟马将军一醉方休。” 马腾心想，你前后两句“来人呐”，一句要杀我，一句又似老朋友般款待我，定然是有阴谋的。 秦骁不理会马腾惊讶的目光，昂首阔步地出了大厅。一出厅，荀彧、钟繇、郭嘉都侯着。秦骁向三人密谋道：“马腾性命可保虎牢关三日无战，不可杀之。眼下我准备使离间计，教羌军联盟不攻自破。” 郭嘉暗赞秦骁多谋善断，肃然道：“愿闻其详。” 秦骁仿佛智珠在握，笑道：“我大张旗鼓的设宴与马腾饮酒作乐，若传了出去，韩遂、董贼等人会怎么想？” 三人都是聪明绝顶之辈，一点就透，荀攸拍案叫绝，说道：“相国这计策妙得很，谅马腾一个阶下囚，相国设宴款待，与之谈笑风生，亲如知己，若传了出去，韩遂等人定当以为，马腾与我等结盟，到时各方疑虑，尽皆怀疑马腾，这马腾定然遭到群起而攻之。” 郭嘉笑道：“马腾四面受敌，彷徨无助之时，相国举兵解围，收拢人心，必能将马腾收入帐下，成为一员虎将。” 秦骁一听，大喜过望，没想到郭嘉又想得长远了一步，传说中的西凉五马，马腾、马超、马铁、马休、马岱这五匹骁勇善战的战马，都来为自己这个相国拉车，那就厉害了。只不过眼下马超不过十五岁，两个弟弟马铁、马休就更小了，马超的堂弟马岱也大不到哪里去。 虎牢关中接济数万饥民，粮草迅速短缺，加上士兵的消耗，粮草已不足以支持一月。 秦骁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命钟繇先隐瞒粮草稀缺的事，然后大开米仓，充食饥民。平时只能喝一碗稀粥，现在不仅能每餐多吃一碗饭，还有菜有rou。大宴三日，张灯结彩，欢灯笑语，兵民皆在其乐融融中。 每日应邀马腾饮酒作乐，只把他喝得稀里糊涂，不论是谁，见了他都是笑容可掬，就连秦骁也是以礼相待，暗思：“难不成这小子怕了关外的羌军，准备讨好我，再行求和？一定是了，这小子狂妄自大不肯投降，眼下虎牢关缺钱缺粮，不久自崩，想讨好我为他求情。我虚以委蛇，跟他说笑，待熬过三日之后，立即回去，提了兵马就将虎牢关给破了。” 两人心怀鬼胎，秦骁见他也跟自己说笑，心下已明白了七八分，于是邀他上城楼走走。 虎牢关城上旗帜飘扬，城下赤血卫兵强马壮。秦骁望着城下的树林有人影走动，想来是羌军的探路兵，于是拉过马腾，二人并肩站在城头，秦骁笑道：“寿成兄，你瞧瞧我这些兵马，是否雄壮？” 马腾淡笑道：“是，相国治军严禁，士兵无一敢偷懒，自然兵强马壮。” 秦骁说道：“今日只谈风月，不聊俗事，这些打打杀杀的，是明日的事了，寿成兄的威名远震西凉，小弟佩服不已。可是西凉是个苦寒之地，万万没有中原好玩，我在洛阳为官时，便听过一则笑话，不知寿成兄愿听否？” 马腾道：“在下洗耳恭听。” 秦骁脸色一正，说：“这笑话是关于汉灵帝与何进的故事，这汉灵帝昏庸无道，贪恋美色，不理朝政多年。有一回，灵帝突发奇想，说要鉴别大臣是否忠心耿耿。” 马腾一愣：“如何鉴别？” “灵帝唤来一名世间最美貌动人的女妾，此女在大臣的跟前褪去浑身的衣衫，用炭灰将这女妾的胸部、臀部、大腿都抹黑了。”秦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故意卖了个关子，止住下文，没望下说。 马腾摇头道：“如此荒yin无道，真是一个昏君，倒不知后来呢又怎么样了？” 秦骁神秘兮兮地道：“当时正是晚上，灵帝命侍卫吹灭了所有烛火，大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过了一会儿，烛火重新点燃，灵帝检查在场所有大臣的手掌，一个个的手都是乌黑的，唯独大将军何进一人的双手洁白如常。” 马腾倒抽一口凉气，说：“此是效仿楚庄王绝缨会呀，只不过楚庄王雄才大略，不怪罪冒犯自己妃子的蒋雄，后楚庄王为秦兵所困，蒋雄率军死战，营救楚庄王。灵帝此为，则如钓鱼一般执法，如何得当？照你说来，何进大将军倒是个不近女色的人？那为何灵帝生前又设西园八校尉分掉何进的兵权？” “这就是大将军的过人之处了。灵帝见他双手洁白，大为高兴，奖赏他良田数十顷，金银珠宝无数，更封了大将军一职给他，何进一高兴，张嘴大笑，这一笑就穿帮了，众人都见何进的牙齿、舌头都是黑的，灵帝一见勃然大怒，但金口已开，职位都封了，就不撤回了。” 马腾愣了一会儿，这才明白相国讲荤段子呢，虽然低俗无聊，但说来却也有趣，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秦骁也趴在城墙上大笑。 二人谈笑风生，虎牢关下的羌人探路兵，却已将这一幕尽数看在眼里，虽然听不见内容，但二人交流甚欢，却让探路兵心头生疑：“马将军被俘虏，怎地有资格与相国相交甚欢？难不成马将军被他收买了？不好，得赶紧报回给韩大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