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群雄割据 第七十三节 骗子
第七十三节骗子 听到刘备突出重围的消息，不知怎的，一向喜欢暗中责骂刘备的荀彧心中一轻，喃喃自语道：“突围了就好，突围了就好。” 沮鹄静静地站在哪儿，自从事情报工作之后，这个少年身上有了一股同龄孩子没有的沉稳，他面带浅浅地微笑，看着兴奋的荀彧，欲言又止。 青州的情报部门主要由刘备收养的孤儿组成，被孙坚拐走的那批童子军加盟后，让情报部门实力跃上了一个台阶。这些童子军都经过战火的洗礼，家里的父母都是功勋之士或者大商人、小军官，他们都巴不得孩子出人头地，故此，纷纷利用自己的资源，帮孩子们四处探听消息。 尤其是青州商队，原先不自觉地收集情报的行为，现在或受朋友所托，或是孩子的父母赤膊上阵，有组织有计划地大规模收集着情报。自此，青州对潜在敌手的动向再也不是两眼一抹黑。 荀彧注意到了沮鹄欲言又止的神情，问：“主公突围的消息，确实了吗？” 沮鹄答：“确认了。” 荀彧沉默着，两眼看着沮鹄，等他开口。 沮鹄毕竟是个小孩，沉不住.气，开口说：“荀大人，有消息说：程昱曾在曹cao营中出现过，有商人指认他曾为曹军打点军用物资。” 荀彧心内一惊，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穿衣基本靠纺的时代里，每个人接触的信息量极为贫乏，见过程昱的商人能在别处再见他，基本属于巧合。这一巧合能上报到情报处，正反映了商 人的责任心和情报处的强大工作能力。 程昱既然隐瞒不报他在曹营的事情，突.兀地来见他，打得什么主意？ “各为其主吧”，荀彧略一沉吟，立刻做好了打算，开.口问沮鹄：“是不是马上拘禁他，问个明白。” 沮鹄笑了笑，没有回答，长鞠一礼，径自而别。 荀彧呆立了片刻，继续向这.片住宅区内走去。以他的智慧，已约略猜到这片住宅区可能正是广绕城的心脏地带：最早追随刘备建城的功臣居住地。好奇心促使他继续向里走，一探究竟。 广饶的街道本就宽大，这片住宅区更加特别，每栋.房子都没有院墙，屋前都留着大面积的草坪，使街道显得更加空旷。 时值正午，街上却没几个人走动，.两三名没上学的小孩相互追逐着，给街道带来一点生气。 走着走着，荀彧发现不远处，一栋特别长大的房前，十几个人正聚集在草坪上说着话。 这座屋子带一个长长的侧楼，侧楼前，几个便装打扮的壮汉或坐或立，散落在道路两旁。草坪上，一个穿黄衫的女子领着一个小孩，正在与几个身着紫袍的人说话。黄衫女子身后，一个穿绿衫的女子正在荡着秋千。 青州尚紫，伯爵以上的职位，才准许穿紫衣。如此众多的紫袍围拢着一个女子，到勾起了荀彧地好奇心，他加快脚步，走近人群。正好听进那黄衫女子说话：“既有了夫君的消息，封儿就不必每天去见大臣了吧，他还小，坐在椅子上一整日，太累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紫袍言辞激烈地插话说：“为人君者，做事岂能顾及自己的喜好？让封少爷自小知道人君的责任，对主公的大业有莫大的益处，一点小小的劳累算什么？封少生下来就注定他与别的孩子不同，我们应该让他自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荀彧悄悄撇了一眼屋前的徽章牌：一只憨笑的大熊，一手持剑，一手持盾——是刘备的住宅。人群中，有他认识的沮绶、田畴在。一位雄峻的红脸大汉，全副武装站在黄衫女子身旁。 沮绶轻咳一声，开口说：“主公这次失踪，青州人心未散，全赖公子安抚。封公子这几日，每天接见各郡县官员，众人皆夸他举止识大体，主公之业后继有人。主公突围的消息虽然确实，但在主公未回青州这段时间内，我们还需封公子出面，安定青州人心。此小事也，主母无需再争了。” 秋千上，那绿衫女子发出一阵阵脆笑，一荡一荡地说：“我早说了吧，我夫君盖世英雄，这世上没有谁能困住他。你们根本不用担心。现在，即然有了夫君的消息，你们还怕什么？” 不理诸人鄙视的目光，绿衫女子一脸陶醉的说：“我就知道夫君盖世无双，天底下没有男人比的上，嗯，果然！瞧，我多有眼光。” 沮绶强笑着，道：“二主母，虽然如此，让公子每日到议政厅转一转，也是必要的。” 绿衫女子继续陶醉着，随口答：“大姐，男人的事，由他们自己吧。夫君快回来了，我们要好好打扮一下，让夫君看到我们就欢喜。对了，糜福，死哪去了？快点想出个新菜式，等夫君回家，我要给他端上去。还有，农牧节快到了，我要添几件衣服，快点去打听，街上有什么新款式。” 让绿衣女子这一搅和，谈话继续不下去了，沮绶鞠一躬，领着刘封迈步向外面走去。绿衣女子立刻唤住沮绶，笑着说：“男人的事我不管，可我夫君老是在外面东征西讨，你们也要想想，别再发生这样的事了。让他老玩失踪，不好，瞧瞧，这几天我都长皱纹了，唉……，把我愁的。” 沮绶哭笑不得，连声应是，唯唯退下。 第二天，刘备确切的消息传到了青州，顺流而下的青州兵在洪洞一带登陆，然后绕过浮山，再沿泌水南下，渡黄河到达孟津。青州的大军驻扎在孟津，在此，刘备接见了洛阳城内的青州元老，并要求青州派船队接送他们入海。 在刘备送达青州的信中，他介绍了左匈奴使用疫马病牛的情况，虽然，左匈奴以汾河为界控制疫区扩散，而刘备未曾踏上汾河西岸，但为了保险起见，他打算隔离所带军队，到明年开春再踏上青州大地 。同时，为了防止今后爆发疫情，刘备要求各郡县利用冬日农闲时间，挖建下水道、整修饮水设施，卫生设施。并要求各郡县百姓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 匈奴使用疫马攻击的手段，以及其后大汉的惨状，汉武帝曾在中加以指斥。沮绶等人明白这事的危险性，立刻派遣船队接应刘备。尹东自告奋勇，随船队而行。临走时交待，青州需大量储 草药麻黄。治愈伤寒症，麻黄素最有效。 鉴于周瑜守卫谷城，对曹cao军的排挤应对不利，刘备临离开孟津时下令：今冬，以掖城守卫战中大显身手的“铁壁”郑奇代替周瑜守卫谷城，将周瑜招至身边，汇报别后战情。 八月十五，青州农牧节，刘备的船队行到庙岛群岛时，一件意外的事拖住了刘备的行程：大秦国派遣使臣来朝贡，经交趾到达了连云。沮绶等获知消息后，不敢擅自处理，故此要 刘备在庙岛暂时停留，等待使臣的到达。 “使臣？我看是来骗钱的商人吧。”尹东听到这消息，在一旁偷偷地冷笑。 大秦，在汉代是罗马或者埃及的称呼。万国来朝，一向是儒人们标榜的天下大治，四夷宾服，国运昌盛的表现，难怪沮绶等不敢做主。 可是，中国历史上真的存在“万国来朝”的局面吗？起码，在埃及罗马历史上，没有派出朝贡使者的记载。 文化大革命期间，到达中国的英国商人都是挥舞着红宝书下飞机的，人民日报曾受宠若惊地报到说：这表明，英国的劳苦大众都支持我们的革命行动，我们的文化大革命在世界上也有着深远的影响。 后来，改革开放后我们才知道，当时，英国商务部印刷的商务手册中，提醒英国商人，到中国来经商，挥舞着红宝书下飞机，可以获得比以前多四倍的利润。为了帮助商人获得这些利润，英国商务部特地在中国采购了大量的红宝书，免费给商人发放。 当然，英国商务部采购红宝书的举动，又让人民日报炫耀了一次。 大秦商人来中国，这不是第一次了。据史籍记载，公元120年，掸国国王献大秦幻人于汉廷。他们先到达缅甸，再通过怒江水道，到我国永昌郡。据记载：大秦幻人“能变化吐火，自支解，易牛马头，又善跳丸，数乃至千。自言我海西人”。这个大秦幻人者，就是埃及魔术师。 埃及的托勒密王在其中记载，埃及人向东航行，到达了中国的喀第喀拉港，该港可通中国都城。而喀第喀拉就是交趾的埃及译音，是汉代南海贸易的中心。按罗马史籍，当时，每年开到喀第喀拉港的船只有120艘。而据中国史籍记载，“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献象牙、犀角、玳瑁，始乃一通。” 这里的安敦王，就是托勒密王。埃及的历史没有记载这一朝贡的事件。而这些贡品都是印度特产，很可能是商人在到达印度时，就地采购的。这名商人以朝贡的名义，把这些东西献给桓帝，获得的回赠远远超过他销售这些商品所得的价值，实在是个聪明人。 此外，公元226年，大秦贾人秦论到交趾，交趾太守送其至三国时吴国首都，孙权问秦论“方土风俗”。秦论在吴停留8年之久，临行时，孙权赠20名矮人和大批金银。这也算是个聪明的商人。公元281年，大秦来献，“众宝既丽，火布尤奇。”公元284年，大秦国遣使来献，其中有密香纸三万幅。 密香纸就是带香味的纸，它原产自印度、泰国，这东西当贡品，肯定是商人在途中采购的货物。它被“贡”入中国，带来了强大的冲击，直接导致一百余年后，废了晋安帝的桓玄，在宫中宝库中见到“朝贡”的“蛮人”，都使用这种高技术含量的纸张，遂下令以纸代简。简牍文书从此基本绝迹。此后，纸成为官方文件的载体。 青州这几年活跃的航运业，名声已传扬到了交趾。很可能，这又是一个聪明的商人，假借朝贡之名来骗吃骗喝。要不然，他朝贡应该到长安，到青州来干什么？ “看来，我们应该把触角，向南方伸展了”，刘备合上了信函，轻声对尹东说到。 尹东环顾左右，低声回答：“现在的海图与两千年后的海图大不相同，没有确切的航线图，南洋礁石密布，不好走啊。” 刘备忧虑地说：“现在的越南迪石港已是罗马帝国管辖的港口。罗马文明，已开始向中华文明伸出了触角，我们在这方面已落入后手。时代已经改变，蝴蝶效应下，历史越来越难以把握，看来，我们必须加快南征步伐了。” “骗，把这位大秦商人的航海图骗来，然后我们带着他，航向大秦，假借答谢贡礼的名义，开辟新的商业航路。”尹东低声建议。 “这三年里，我们主要精力还要放在匈奴上，西河美稷之地必须夺回，才能抑制匈奴作乱。时间紧迫啊，该想个办法，同时确定我们南下的计划。必须南下，尽早和罗马文明接触，在南洋建立殖民地。”刘备眼珠随着海上飞鸟的滑翔而转动，忧心仲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