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偶然相遇 一
一 不知道是由谁家的一只鸡带了一个头,那些公鸡争先恐后地亮开嗓子叫了起来。 这遍鸡叫,已经是第五次了,天可能马上就要亮。准备去缠磨徐春兰的耿庆双,光着屁股窜出屋来看天气。好,天空蔚蓝蔚蓝的,没有下雨的迹象。 来到她家院外的时候,天开始放亮。被人家看见了是不好的,耿庆双不怕被墙头上的石头伤着脚,朝上用力一蹿,翻墙进了院,在屋子门口悄悄蹲下来。 自从徐春兰对外声明自己怀了孕,就不想接近耿庆双了。为了防止被他攻破所设的防线,不等天黑,她就关门,就是把门给她敲破了,也不开。每每在街巷里遇着,也不去理会传递过去的暗号。这样下去是不可的,不能老是让她那美丽的身段闲着。 天大亮了。村子中央有口井,有好几个担着桶的人,从院子门口走了过去。屋子的门,斜对着院门,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耿庆双退到了一个墙角。 这个地方的空间不大,卧在那里很难受。这要是面对的是那些革命工作,耿庆双早就甩手不干了。女人的身上有一种火,他的心里被这种火烧得旺旺的,挺有兴致的在那里忍耐着。 直到太阳升高了,屋子里才有了响声,被憋坏了的耿庆双立刻行动起来。他猫着腰,放轻脚步屏住气,悄悄地朝屋子门口摸过去。 吱的一声门开了。不等徐春兰走出来,耿庆双就憋足劲儿冲了进去。她没有看清他的面孔,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情况吓坏了,跑到天井里喊起来。 这时,去挑水的男人们少了,可端着瓢子去找那盘碾的女人们多了,立刻围上来了十多个。 对于这种情况,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不管是同情徐春兰这个地主闺女的,还是与耿庆双这个大队干部有仇口的,都在那里议论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要开耿庆双的批斗会,有的要把他的这种不法行为报到上边去。 一个人看中了后边的这个建议,在那里喊:“对对对!咱们的耿庄是县上的红旗单位,应该让全县人民看看,这个红旗单位的领导人是怎么欺负女人的。” “他们不是叫我们与阶级敌人的子女划清界限嘛,他们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在背后偷人家?这是什么思想?咹,大伙儿都来说说,这是什么思想。” 跳的最高的是刘芝叶,她记深了与耿庆双结下的那个仇。她盼着能够闹起来,把他搞臭。她在那里大喊大叫,说先召开会议对他进行批斗,然后再把他押到司法机关,依法惩办。 听了这些,耿庆双心慌了,要逃。可有一部分人不想让他得逞,走过去堵住了院门。 刘芝叶埋怨徐春兰缺少勇气,说她早就应该勇敢地站出来回击耿庆双:“作为一个女人,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到了这个时候,不要再去考虑自己的出身,也不要害怕受到耿庆成他们的打击报复。” 耿庆双还真怕徐春兰站到了自己的对面,两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说:“可不要诬陷人!咱们相好,纯粹是自愿的,我可从来没有欺负过你。” “放你娘的大臭屁!”刘芝叶扬手打在耿庆双的脸上,“如果是自愿,你需要这样吗?你若是从来没有欺负过她,她何必这般防着你?” “是真的!”为了表明自己没有犯罪,耿庆双显露出来了一脸的认真,“我所说的是实情,绝对不是因为黑了心,在找她的便宜。” 为了借这个机会,好上出出已经在肚子里憋久了的那股子气,刘芝叶不听耿庆双的解释,重重地连着给了他两个耳光,骂:“狗杂种。你要是不坏,会害死我的老子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在那件事上,不全是我一个人的错。”耿庆双觉得屈,想哭。 见耿庆双不敢还手,刘芝叶更加得意了。她不光用拳头捣了他几下,还用脚踢了他,吓唬说:“还嘴硬,还嘴硬。娘的,我光想拾掇拾掇你,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今儿个,你要是不老实,我就掏出你的肠子来给狗吃。” 刘芝叶是一个非常粗暴的人,那脾气不是人脾气。她疯起来,会像那位老子一样不怕死。耿庆双把祈求的目光投到了徐春兰的身上,盼着能够得到她的援助。 徐春兰走了过来,把刘芝叶拉开几步,说这是个误会,耿庆双的到来属于正常,只是他没有完全遵循他们先前的约定,提前了一个小时而已。 一心想把事态闹大的刘芝叶急了,摇着徐春兰的手臂,叫她狠下这个心来,说她没了男人,确实得需要重新找婆家,可不要发昏,不能犯糊涂。 眼下的徐春兰,已经清醒了,没有糊涂。在这个时期,男人找媳妇,选择的条件不是贫与富,是出身。作为是一个干部的耿庆双,在这个问题上不仅没有去计较,还对人进行百般呵护。这是让人心暖的,是让人感激的,更是难得的,更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他现在来到这里,是想给予温情、给予关怀、给予爱,怎么忍心让他受到伤害呢?她把这场风波平息了下来,到了夜里,把他约到了一个山沟沟里。 已经是秋末了,天气有些凉,耿庆双脱下夹袄披在徐春兰的身上,说出了心里的疑问:“为什么总是躲着我?是不想与我好下去了吗?” 现在,徐春兰的心里还存在着一点矛盾,完全推开耿庆双吧,又没有哪个优秀的人投进自己的这个怀抱;与他走下去吧,又不甘心把自己的终生托付给这么一个长相一般的粗人。她轻轻打了他一拳,撒着娇敷衍说:“是我怕拖累了你,影响了你的前程。” 这些话语挺感人,耿庆双更加把徐春兰抱紧了,说:“不要担这个心,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要是出了问题呢?你当不成这个官了怎么办?” “在我的心里,你比什么都高贵。当不成官了更好,可以天天在那里搂着你的腰。” “女人呀,就像是一个大甜枣。隔三差五地让你咬一口,你会觉着有味道。若是天天让你含在嘴里,就腻了,就厌了。” “这是你不想理我的真正原因?” “先不要关心这个原因,要回答我说的是不是正确。” “不正确!”耿庆双为她理了理散乱在脸上的头发,在她的嘴唇上深情地亲了一口,“对于你,我爱不够,就是天天搂着,也是不会烦的。” “所说得这一些是心里话?” “绝对是心里话,没有半句虚假。我才不在乎什么官不官的,只要能够娶了你,就是让我下地狱也可以。”说完这些,耿庆双又朝她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那个动作。 “真的是想娶我?” “完全的。你应该看得出来,为了爱你,我都豁上了。” 听了这真情的表露,徐春兰激动了,为了答谢他,她调整了一下体位,打开胸襟,允许他把手插了进去。 “真的是怀孕了?” 感觉到有一只手滑到了小腹上,徐春兰赶紧吸进一口气去让肚子朝大处鼓起来,说:“没有骗人的必要嘛。” 这个变化使耿庆双高兴了起来,说他马上就有后代了,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把耿庆双约出来的主要原因,是为了让他在今后减少上门的次数,徐春兰用严肃地口气嘱咐说:“我已经怀了孕,那种事情不能再做。你得控制着,别再像今天早上一样那么冒失了。” 耿庆双不答应,说他得负起责任来:“我已经干出了男人的事,就不能丢失了男人的心。你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越来越需要别人照顾,我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知道吗,你去的越多,给我带去的麻烦就越多。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耿庆双解开徐春兰的腰带,喜滋滋地摸着她的肚子说:“不光为了你,我是不放心这里边的娃娃。我已经下了这个决心,你就别再继续劝了。” “真的是为了这个娃娃?还是为了那个时候的痛快?” 耿庆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男人嘛,少了这种事不行。” 徐春兰想了想,找出各种理由来劝说。可无济于事,耿庆双不听她的这个劝,说已经爱深了她,时间长了见不上,心里特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