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胡作非为 二
二 小北风刮得挺急，要去的地方偏偏处在北边。李小妮生气自己的运气不佳，在那里慢慢地蹬着那辆自行车。 心里正在别扭着，前面恰恰出现了一个坡。李小妮一边骂着脏话，一边气哼哼地推着车子往上爬。 下坡应该是顺溜的，可刚刚把车子欢起来，一个旋风刮了过来，把眼睛眯了，就是紧上紧地往下跳，还差一点下了沟。前面还有五六里地，好走的路段没有多少，李小妮气得坐在地上哭起来。 让李小妮生气的主要原因是无奈。自从耿庆双他们抢来了那些服装，徐春生就向王可义提出了一个要求，叫他一天两次向他报告公安局里的动态。现在的王可义，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不便到这种地方来。这种事情特殊，无法找别人替代，李小妮只好把这个担子接了过来。 到了地头，李小妮叫徐春生改变这种传递方式：“在十年以前哪，只有电报，办个事儿麻烦。现在的通讯条件这么好，连那些角角落落里都是公用电话，你却偏偏要与我见这个面。” 公安人员常常利用电话探听信息，使用这种方式是不安全的，徐春生反对，说：“你是从我们这个队伍里走出去的，难道不清楚我们的处境吗？我们也想省下一点心，不去惊人动马，可这些事情不能在电话上解决。” 实在是愁着再走第二趟，李小妮叫他们换地方：“县城这么大，不会就这么一个旅馆吧？” 住进这个小旅馆，是王可义的意见。他这么安排，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徐春生劝李小妮要顾全大局，不要怕吃苦。 有人埋怨李小妮说：“我们在一起钻山洞子的时候，你对什么也不愁。你现在虽然是成了局长太太，可不能太那个了。” 那个时候，李小妮常常轮着与他们睡。每当想起那种情景，就让人的心跳加快，她羞得捂着脸走了。 公安局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可以往外迈第二步。徐春生赶紧把人组织起来，寻找处理那些服装的办法。 耿庆双说，由于不知道这些毛料衣服能值那么多的钱，上一次卖低了价，这一次可得认真一些，不要急于出手。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对方骗了。可怎么才能让人家出高价呢？徐春生要求大家要认真考虑，拿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缺少商业知识，用谈判的方式是弄不出好结果的。他们研究来研究去，觉得只能用刀子逼。 要动武就得需要人手，徐春生带着六个人走出来了三百多里路，来到了那个服装销售点，“马老板，生意好不好呀？我们的那些货应该是不孬吧？是不是已经售完了？” “快了，快了。”马老板特热情，安排人泡上了茶，“你们是不是又发了什么大财，想再与我合作合作？” “不是的，我们想把那些货拉回去。” “为什么？咱们已经清了账。” “我们可以把钱退给你。”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是因为我们卖贱了。” 听了这些，嘲笑挂在了这个女老板的脸上，“世上没有这种事儿，可笑死我了。你们应该快去学学这方面的规矩。” “我们虽不是生意人，可也懂点这方面的道理。”徐春生叫手下亮出来了刀子，“你的心太狠，竟然耍了我们。” 尽管是刀子指在了脑门上，可她没有怕。她不惧的原因，是因为与他们有着特殊的关系。上个月里，她在一家舞厅里认识了徐春生，连着陪了他三个晚上。“我不相信你会动粗。连那些冷血动物都知道点什么，何况是人了。” “我们是一个集体单位，容不得我去讲私情。” 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她调整了方向：“是我向你提出了这个建议，你们才有了这个辉煌的成绩。你们应该好上谢谢我，实在是不应该跑过来问罪。” 徐春生冷着脸，表情十分严肃，说：“你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自己，是想捡这个便宜。” 还击无效，只能改变策略了，她笑一笑说：“我们已经入了账，货也销得差不多了。咱们还是朝后看吧，等以后再有了这种事，就把价格抬一抬。” 用上这么多的力气，为的就是这个，徐春生急问：“说得明确一些，给我报出一个实数来。到底能给我们抬高多少？” 这个马老板很聪明。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咬住了口：“我是有这个心，可我的那些客户不允许，也就是在每套衣服上加个十块八块。” 怕在这里待久了出危险，徐春生不再和这个老板娘磨嘴皮子，指挥着他们把她押了回来。 这天早上，正在这个小旅馆里和这个马老板进行交锋的时候，李小妮顶着一头汗跑了过来，说市公安局里的人下来了，王可义顶不住，要他们抓紧走。 这些服装能卖五六十万元，丢了是不可以的，徐春生没有听李小妮的话，继续在那里纠缠那个马老板。 王可义害了怕，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全，开着车跑过来，叫他们一定得重视这个问题，说从市公安局里下来了上百号人，他们有着很强的侦查手段。 徐春生有点不相信，问：“你说得实不实？不就是这么几件子衣服嘛，会惊动了市公安局？” 王可义说，可能是耿玉梅插上了手，“你想想，你们偷了她meimei那么多的衣服，她肯定是想找个机会报复一下。” 这确实是耿玉梅安排的，她不想让这些贼人在这里疯狂。 徐春生信了这个估计，可他舍不得这些东西，叫王可义去争取，说他当着副局长，是能够在他们的面前说上话的。 “傻了，傻了！他们会采取单独行动，我连个信儿都搞不到。”王可义急得要哭。 产生这种担心是对的，可手里缺了钱，怎么着也得想办法让腰包鼓一鼓。徐春生降低了要求，对那个马老板说：“我可以再让你捡个便宜，可你必须得给我现金。” 贪财的她，没有从徐春生那变化了的表情上看出危险，应下了。她把电话打给了家里，叫他们赶紧把钱送过来。 王可义提醒徐春生说：“她这是在销脏，是会犯重罪的。” 无毒不丈夫，徐春生没有感觉到什么，开心地笑了：“那是她的事。只要危害不着我们自己，就不用担这个心。” 当她的车子被查住的消息传来时，徐春生更加开心地笑了：“我坚持这么做，一是为了钱，二是为了解脱。你们想想，那些公安既然下来了，不弄出一个好的结果，是不肯收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