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章 忧国忧民范仲淹(三)
朱说就这样在应天书院过起了“断齑画粥”的苦读生活。 这生活大致是这样的:朱说早起读书,煮一锅粥,凉后分成四块,早晚各吃两快。每天凌晨舞一通剑,接着读书,实在困了便和衣而眠。 在旁人看来,朱说的艰苦生活是不堪忍受的。 然而,应天书院校舍宏伟,藏书众多,最重要的是可以免费就学。这对朱说来说,就一点也不艰苦了。他认为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安心读书,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于是,他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时过两载,宋真宗率领百官到亳州(今AHZZ市朝拜“太清宫”。浩浩荡荡的皇家车队路经应天府,整座城市沸腾了。 朱说当时正闭门读书,敲门声猛地响起。朱说放下书卷,前去开门,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要好的同学晏殊。 晏殊不待进屋,大声道:“你怎地还在这里?” 朱说奇道:“怎么了?” 晏殊道:“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真宗皇帝路过咱们应天府,大家都迫不及待上街一睹龙颜,你怎地还在这里稳如泰山?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你去不去,我可要去了。” 朱说缓缓道:“也不争这一时,将来再见也不晚。”说完回到桌边,捧起了书卷。 晏殊摇摇头,自行去了。 朱说漫不经心地一句“将来再见也不晚”没想到“一语成谶”。就在第二年,朱说通过科举考试,中榜成为进士。在“崇政殿”参加御试时,他第一次见到了年近五旬的宋真宗。 不久,朱说被任命为广德军司理参军,接着又调任集庆军节度推官,从八品。这一年,朱说将母亲接来赡养,并且恢复了范姓,改名仲淹,字希文。从此,世间朱说不再有,有的是忧国忧民的范仲淹。 “天禧五年”(公元1021年),范仲淹被调往泰州海陵西溪镇(今JS省东台县附近)任盐仓监官,就是负责监督淮盐的储运转销事宜。 这西溪镇濒临黄海之滨,可是海堤多年失修,坍塌不堪,不仅使盐场亭灶丧失屏障,农田民宅在也屡受海涛的威胁。遇上大海潮汐,海水甚至淹到泰州城下,成千上万的灾民流离失所。范仲淹虽是初到此地,看到这一切,他心急了。 范仲淹迫不及待给江淮漕运上书,痛陈海堤利害,建议在通州、泰州、楚州、海州(今连云港至长江口北岸)沿海,重新修筑一道坚固的捍海堤坝。 这无疑是一项巨大的工程。江淮漕运虽然赞同,但十分犯难。先不说工程款朝廷是否愿意调拨,由谁来负责此事?这绝对是一桩苦差。哪个当官儿的是傻子,会接这活儿?也许,当年不像现在,接工程都是争着抢着上,当年却是唯恐避之不及。 范仲淹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范仲淹被调任兴化县县令,全面负责治堰。 经过一番准备,范仲淹率领来自四州的数万民夫奔赴海滨,筑堤工程拉开序幕。 可惜天公不作美,工程开始不久,便遇上了风雪天气,跟着又是一场大海潮,一百多名民工被海水吞噬。有些官员认为开始打退堂鼓,说大张旗鼓地筑堤有违天意,主张取缔原议,筑堤工程彻底停止。 事情报到京城,朝中大臣们也踌躇不定了。范仲淹立时向朝廷上奏,说“海涛害民,堤不成,臣不退!”朝廷看到范仲淹的决心,终于同意复工。 范仲淹与好友腾宗谅亲赴一线。大风卷着波浪冲到范仲淹腿上,兵民们纷纷惊退,却见范仲淹跟滕宗谅并肩立在海水中。范仲淹指着一段屹立的堤坝,说道:“有如此屏障护民的话,民可无忧。”滕宗谅闻言哈哈大笑。 众人见两位官员面对风浪仍旧泰然自若,情绪也都渐渐安定下来。经过努力,绵延数百里的海堤,终于横亘在黄海滩头,人们将这道海堰称作“范公堤”。 有了“范公堤”,盐场和农田的生产得到了保障。往年受灾流亡的民户扶老携幼,重返了家园。
这一次治水,是范仲淹人生中的第一篇章。 范仲淹三十六岁的时候,被调往京师,任“大理寺丞”,进入到京官的行列。在任不久,母亲病故,范仲淹依礼服丧,回到“南京”居住。当年应天书院的同窗晏殊已是“南京”留守。 晏殊深知范仲淹通晓经学,便邀请他到书院任教。范仲淹欣然答应,将家搬到了学校。 范仲淹一到书院,就制定了一套严格的作息时间表,按时训导学生们读书。夜里,他经常深入学生宿舍,检查责罚那些偷闲嗜睡的人,每次给学生命题作赋,范仲淹必定先作一篇,以此掌握试题的难度和着笔重点。 书院的学风很快焕然一新,四方前来就读的人络绎而至,也有不少专意来向范仲淹问业的人。 范仲淹对待这些迢迢而来的学者,不厌其烦地捧书为他们讲授。遇到贫困者,他总是慷慨解囊。有位游学乞讨的孙秀才前来拜谒范仲淹,范仲淹送给他一千文钱。 过了一年,孙秀才再次前来,范仲淹照旧送给他一千文钱。 范仲淹这回问道:“你为何匆匆奔讨,而不坐下来静心读书呢?” 孙秀才含泪道:“家有老母,难以赡养。若每天有一百文的固定收入,便足够使用,小生也就能安心读书了。” 范仲淹道:“我帮你在书院找个职事,让你一月可得三千文去供养老人,如此你能安心治学不能?” 孙秀才大喜,立即拜谢。 从此,孙秀才一面在书院工作,一面跟随范仲淹攻读《春秋》。 十年之后,朝野上下哄传一件事,说泰山上住着一位神人,德高望重,广聚生徒,专门教授《春秋》。前去求学者络绎不绝。 这位学者,姓孙名复,正是范仲淹当年资助过的那位穷困潦倒的孙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