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来人
落叶城虽然是一座大城，但是城中却有许多巷道，这些纵横交叉的巷子充满了沧桑古朴的韵味。有些年老体衰的长者，便是住在巷子里面的平房当中。 韩杰走得很慢，像是在欣赏曲曲折折的瓦转砌成的巷道，又似乎在欣赏的被时光打磨光滑的青石板小路。木老一言不发的跟着韩杰。他心里清楚，记得以前听人讲过，眼前的年轻人的家乡里也曾经有这样狭小纵横的巷道。 在两人缓步而行的时候，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清脆悦耳，悠扬委婉的琴声。韩杰脚步一顿，而木老神情陡然间肃穆起来。 巷口处，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神色恭敬在等候，她虽然面容平淡但是浑身上下却是散发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气息。这样的气息，韩杰熟悉无比，这是杀了许多人才能形成的杀气。 “看来，今天又会下雪了。”韩杰看了眼淡蓝的天空，自嘲的轻笑了一声，他身形不变依旧往前直直走去。 “我家主人已经摆好酒席等候先生了。”青衣女子语气平稳，她低下头对着韩杰缓缓说道。 “公子，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木老往前两步挡在韩杰身前，沉声说道。他心中已经猜到这青衣女子的身份了，不免有些担心。 “如果您不去喝杯酒，恐怕很难早些回去。”青衣女子听见木老的话音，抬起头露出个甜美的笑容。 “既然，你们有心。那么我就去喝一杯酒倒也无妨。”韩杰拍了下木老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太担心。他跟着青衣女子而去。木老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青衣女子婀娜多姿，虽然看似走的很慢，但是每一步都是滑出了一丈远。韩杰和木老不急不慢跟在她的身后。两人耳边的琴声越来越清晰，如潺潺流水，清澈悦耳，琴声美妙，可见抚琴之人功底。 片刻间，青衣女子带着韩杰和木老两人来到一处幽静的阁楼外，那阵阵琴声却是从阁楼高处传来。 “就请先生上去。”青衣女子将木老挡在了楼下。 “公子！”木老有些忧虑，他还是想劝阻韩杰早点离开。 “没事。”韩杰示意木老不用太担心，他转身登上了阁楼。 阁楼内布满纱窗，开着的纱窗迎进清风卷起了窗帘荡漾了起来，看起来很是朦胧。韩杰登上阁楼，里面琴声骤停，却见一个脸上蒙着白纱的女子轻轻收起了黑白相间的古琴。 “琴声清脆，曲好琴好人也好。”韩杰坐在女子面前，只说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曲是好曲，琴是好琴，但是先生怎么以为人会是好人呢？”蒙面女子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韩杰，开口问道。 “堂堂一位高阶禁卫，发现了我主仆二人却没有着手抓捕。你说这算不算好人？”韩杰目光平静的看向蒙面女子。 “先生以为我不会动手吗？”蒙面女子语气一变，气势陡然凌厉了起来，丝毫没有刚才那般温柔恬静。 “你会动手吗？”韩杰不以为意，他取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他接着对女子说道：“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主仆二人的？” “看来先生有时候也会糊涂。”蒙面女子见恫吓不到韩杰，便恢复平静，轻轻说道：“落叶城居民除了少数经商大多务农，而您主仆二人半年前到此不务农不经商钱财却充裕，您说怎么能够让人不起疑？其实，前段时间早已经有禁卫的眼线发现您了。” “看来那些关于我的消息，还是被你给压住了。否则今天来的应该是那些不讲道理的人吧！”韩杰自嘲般笑了笑，他抬头看着蒙面女子，沉声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雨长老的弟子吧？” “先生猜测很准，我叫莫柔。是雨长老第三位弟子。” “刚才那把黑白琴可是雨长老的心爱之物。她能传给你，可见她对你宠爱有加。”韩杰再次饮了杯酒，声音平静，让人难以感受到太多情绪。 “是师尊抬爱莫柔了。”莫柔顿了顿，很认真的对韩杰说道：“师尊很挂念先生，希望您有机会能够去凡河那边看看她。” “我现在这等身份去见雨老，只是给增添她麻烦而已。”韩杰想起当初那个如奶奶般呵护自己的老人，神情也是一阵的怅然。世事无常，谁能料到今日变化。 “如果您确实不方便，那么不勉强先生您。另外，师尊就让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您。”莫柔将一枚古朴的戒指缓缓递给韩杰。 “这是……” “这是真戒，是师尊历时数年炼造而成，不但具有储物功效而且攻防一体可帮您防身。” “雨老……。”良久，韩杰对着莫柔沉声说道：“等下次见到雨老，替我向她问好。” “莫柔一定帮先生转达。” “你这次找我，可还有其他事情？”看见莫柔目光有些变化，韩杰问道。 “先生不知，此次莫柔随襄王今天才到落叶城。襄王一向不通人情，性格暴虐。莫柔还请先生早日离开这落叶城为好。”犹豫片刻，莫柔还是对着韩杰出言提醒。 “你说的是襄王胡盖？” “正是。” “胡盖不来惹我那是他走运，如果他执意与我为敌。那么，来了这落叶城后他就是有来无回。”韩杰目光一冷，莫柔瞬间感受到眼前本来稀松平常的韩杰身上散发出一股骇人的煞气。 “先生，莫柔不是担心您现在的安全，而是怕您引来其他难缠的人物，毕竟您之前树敌不少。”莫柔还是出言劝慰道。 “走一步算一步。”韩杰再次饮了杯酒，然后对着莫柔平静说道：“你虽然是雨老弟子，但是毕竟你我身份对立。来日，如果有一天我们正面冲突，你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先生此言，莫柔谨记。”想了想，莫柔低头应是。 “琴好人好酒好。再喝下去，就不胜酒力了，我就先告辞。”韩杰洒然起身，对着莫柔行了一礼，随即下楼而去。 盯着韩杰离开的背影，莫柔美眸里泛起一阵出奇之色。 “他们走了么？”片刻后，莫柔对着身边突然出现的青衣女子问道。 “已经走了。“青衣女子恭敬的回答。 “主人，刚才那人真的就是传闻的哪位人物吗？”青衣女子犹豫半天，还是向着莫柔问道。 “小青，你说呢？”莫柔抿嘴一笑，她缓缓取下面纱，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可是，我看着不像。那人不但没有灵力波动，而且气度看起来就像市井里的教书先生般，倒是有些文绉绉的。难道，真的像传言里那般已经废掉了修为？”青衣女子皱眉，眼神里满是疑惑。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雨柔盯着刚才韩杰喝过的酒杯。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伸出手纤细的指尖刚要触碰到酒杯，突然那个酒杯就在两人眼中慢慢化为粉末消散而开。 “这……”青衣女子吃惊无比。 “看来这位先生，可不像是传闻里那般颓废，更像是蛰伏起来的洪水猛兽。这下子，我们可以看一场好戏了。”莫柔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显得更是美艳绝伦。 此时，在战王府中深处，冯长落低着头站在一个沙盘旁边。他皱紧了眉头看着沙盘中的布局，这是一个模拟战场沙盘，显示的正是此刻落叶城和魔族大军的情况。 “战王大人，沫迟雪求见。” “进来吧。” 冯长落缓缓抬头，对着到来的沫迟雪，轻声问道：“听说那些门派的人闹事了？” “被我废了一个，但是他们想要求您用进入乾坤秘境的名额颁布战时悬赏令。”沫迟雪将详细的经过大体和冯长落说了一遍。 冯长落越听神色越是冰冷，他一拳砸落沙盘，顿时整个沙盘倒塌散架。 “这群所谓名门正派不过是一些下三流的狗贼，我看他们就是为了那几个名额才来落叶城的，根本没有半点想为落叶城出力的想法。”冯长落怒声说道：“你信不信，现在我把那几个名额送给他们，他们马上会滚出落叶城。” “战王大人息怒，这些人确实靠不住。如今我们只能等待其他城池更多的援军到来，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沫迟雪出言劝慰道。 “援军？”冯长落恢复冷静，他对着沫迟雪问道：“襄王他们到了？” “在刚才已经到达，王凯大人在接待。” “襄王这些人恐怕来此也不简单。”冯长落目光一凝，心里倒有些猜测。 “战王大人，按照我的看法，我们倒不如再次向附近的城池求援，不然哪怕加上襄王带来几万人马也是难以挡住魔族大军。”沫迟雪说出自己的想法，在她看来，如今的落叶城虽然一时间不会被魔族破城，但是内扰外患岌岌可危。 “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这件事你马上去办！”冯长落点头应允。 “那属下告退。” “难道落叶城真的要变天了吗？”沫迟雪走后，冯长落靠着墙神色有些疲惫。对外，他是所向披靡的战王，所以很多时候他要承受太多压力不能表现出丝毫倦怠，也只有在这样一个人的时候才能露出那么点乏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