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红蝎往事

    “三年前离开家族的佐伊小姐只有十五岁，但已经显露出了惊人的魔法天赋，更为难得的是她还收获了星光女神的青睐。红蝎家族从来都不缺少勇士，但由于崛起尚短，在星教中并没有树立根基，因此伯爵大人忍痛把小姐送去了千里之外的星光神殿总教廷。”

    神殿外的客房房间很宽敞，雷耶坐在餐桌上倾听德拉甘感慨万千的讲述着关于小姐的事。

    和佐伊有关的一切事他都想了解。雷耶眼神中流淌着款款的情思，他将德拉甘放在桌上的虫卵若无其事的不断放进嘴里，嚼的非常香甜用力，仿佛在努力向德拉甘证明他天生就该是个红蝎人。

    察觉到雷耶小心思的德拉甘不由自主的笑了，想到小姐他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与得意。

    “她是如此的出色，从未依赖过家族的助力，事实上家族也不能给她提供多少帮助，第一休依城离总教廷实在太远，第二我们所擅长的只有杀戮。”德拉甘大大咧咧的摊了摊手。

    雷耶展颜一笑，对红蝎武士的好战和善战，今天晚上他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斯隆和宗家两个实力相当的家族护卫根本和他们不在一个水准上。

    “家族在她离开领地之后就没有为小姐做出过什么了，但她这一次回报给了家族很多，主神的神恩可以请求的赏赐很多，再清心寡欲的牧师在神恩不断增长的情况下也会控制不了花费的冲动，但她一直没有动用这笔财富，要知道，她每个月增长的神恩在总教廷也可以排上名次。这一回家族有难，小姐愣是毫不保留的全部用掉了，有这样一个女儿真是伯爵的福气。”

    谈及佐伊，平时话不多的德拉甘似乎有说不完的兴致。雷耶也很享受听到对心上人的夸赞。

    但他忽然觉得关于佐伊的谈话只有德拉甘在说似乎有点不太好，但他和佐伊相处的时间远不能和德拉甘相比，提及旧事他也一时想不到说什么好，于是他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如此出色的一个女儿，不知道伯爵大人选择夫婿的标准如何呢？”

    他努力表现出镇定，但还是忍不住流露着一丝自卑。

    以这个世界的标准，雷耶绝对是一个出色的年轻人，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实际上雷耶自己也搞不清这幅身体的年龄，但已经是三星战士，而且在晚上的战斗中表现出了超越等级的战力和可靠的忠诚。

    但是佐伊太出色了，就像一朵山巅绽放的绝美雪莲，虽然生来没有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气，但也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德拉甘似笑非笑的看着雷耶，悠悠说道：“你的运气很好，伯爵府上很多人都希望佐伊小姐的夫家势力不要太大。”

    雷耶眉毛一扬，眼神恳切的望着德拉甘说道：“请大叔明示。”

    德拉甘举起桌上的酒杯递到嘴边，两人一夜苦战消耗巨大，便让客房的厨师准备了一些酒菜。

    “佐伊小姐的母亲是伯爵大人最爱的女人，但是即使是红蝎伯爵这么强悍的男人，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为正妻。”德拉甘品味着美酒，陷入了更久远的回忆。

    “你听说过戈登家族么？”大胡子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

    “知道，帝国西边的名门，盛产雄健的马匹。”雷耶一愣之后给出了回答，他在星界生活了半年也不是个土鳖。

    “家族成立之初很艰难，战士太多可以放牧的领地太少，所有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和很多的军马，于是伯爵大人没有娶他从小相恋的爱人，和戈登家族达成了联姻。”

    想到这件事，德拉甘满脸都写着遗憾。

    “佐伊的母亲是什么人？”雷耶对此产生了好奇。

    “我们叫她珍妮夫人，尤杜里家族领地中一个普通法师的女儿，那个法师本事很一般，一把年纪还只有一星，他维生靠的是饲养贵族喜欢的宠物和研究各种奇妙的药剂，我敢保证他一辈子所有心思都用在那上面去了。”

    德拉甘提起佐伊的外公言辞毫不客气，但雷耶和他都会心的笑了。

    这样的法师，简直是红蝎索恩的最爱，也难怪他养出来的女儿会让索恩倾心。

    “你知道那件事吧，凯尔公爵被刺杀后，尤杜里家族有人偷窃伯爵大人饲养的昆虫想逼走他。”

    雷耶点了点头，红蝎伯爵作为私生子崛起是酒吧里草根佣兵们最爱听的故事，每一个细节他都很清楚。

    “当时看管那些昆虫的就是珍妮夫人，她为了保护虫子而失去了一只眼睛。”大胡子伤感的说道，看得出来珍妮夫人在他心中地位很高。

    “自立后不到五年，伯爵大人不惜冒开罪宗家的风险，杀光了所有参与那件事的尤杜里族人”他的眼神中又透出坚毅，对红蝎家族的男儿来说，他们当初聚集在索恩旗下就是因为他有仇必报的血性。

    “痛快。”雷耶饮下一杯酒，为这个自己心目中的准岳父翘起了大拇指。

    “珍妮夫人是个好人，她作为伯爵的女人，和我们这些粗人相处却没有一点架子，她为伯爵研究出了很多用虫的门道，红蝎家族的兴盛有她很大的一份功劳，但是再敬爱她的战士心里也清楚，戈登家的小姐更适合作为伯爵夫人。”大胡子无奈的笑了，笑容却带着无尽的苦涩。

    “所以说，伯爵夫人和她的儿女不希望佐伊的夫家太强大？”雷耶很同情珍妮夫人，但他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守护自己的爱情。

    “你很聪明。”德拉甘点了点头。“也是，佐伊小姐看中的男人能差到哪去。”

    雷耶双眼微眯，这个世界和前世封建社会最大的区别就是女性同样拥有继承权，星光女神是星界女性的标杆，她慈悲博爱但从不肯位于众星之主之下。佐伊这么出色的平妻之女，当然是正室夫人的眼中钉。

    “珍妮夫人为伯爵育有一子一女，佐伊的哥哥名叫戴伦，也是个很出色的年轻人，但在襁褓之中染上怪病瘫痪了，夫人为此一直郁郁寡欢，诞下健康美丽的小姐后不久便与世长辞。伯爵夫人一直忌惮佐伊小姐，伯爵大人虽然疼爱小姐但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偏纵。让夫人知道小姐看上了一个佣兵，她一定会高兴的把她家族最好的骏马送给你当贺礼。”德拉甘苦笑摇了摇头。

    “但伯爵夫人的喜悦应该表现在战争结束之后，现在家族处于危难之中，佐伊小姐的爱人应该暂时是个能够帮助家族脱离困境的狠角色。”雷耶没有被德拉甘话语中的陷阱所迷惑，没有对“伯爵夫人的喜悦”显露出一丝的期待情绪。为了赢得佐伊，他要交出一张最完美的答卷。

    “你果然很聪明。”德拉甘露出了赞许的微笑，毫无疑问这个年轻人经受住了他的又一个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