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蛮邦王子
从客栈出来就到了街上，张健没来过汴州，出了门径直就往西边走，西市主要卖的是粮油等生活用品，而东市由于接近码头卖的是皮毛、丝绸、珍珠、首饰等用品，主要是来自南方以及西南夷的商品。 许默先前和南宫彦云商量过，所以知道该去东市，便道：“林小姐，走这边吧。” 跟在张健身后的林嫣停下脚步，回头问道：“那边是去哪里的？” “向那边去是去西市，那里卖的是大米、南北干货，从这边走去东市，卖的是珍珠、首饰、香水什么的，那里更热闹一些。”许默道。 林嫣想了想，回头看了看张健，道：“健哥，我们去东市吧，我想买一些胭脂。” “好，走吧。”张健自然不会反对林嫣的意见，又抢先着来到了队伍的前头，走过许默身边时还看了许默一眼，充满了挑衅意味，仿佛胜利的公鸡一般。 许默淡淡一笑，道：“我们走吧，你们谁有红颜知己的，想买什么尽管买，我出钱。” “好。”刘元、张成等人都欢呼起来，他们虽然有些钱，但够买多少珍珠首饰的，南霁云和李天英也是微微一笑，南霁云准备给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买一些首饰，李天英至今未婚，却准备给青楼的相好买一些胭脂水粉。 众人的喧哗引得林嫣也回头看了一眼，却正好看到许默看着他，脸上一红，连忙回头加快脚步。张健看在眼里有些愤愤的看了许默一眼，许默直接无视掉，只顾和旁边的南宫彦云说话。 在南宫彦云的引领下，众人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穿过了几条街，才来到了东市的外面。 越接近东市人越来越多，路上越来越拥挤，到处都是cao着各种语言、各种口音、穿着各种服饰的人行人，有黑人、白人、阿拉伯人、胡人等等，看得没见过这么多人种的众人一阵眼花缭乱。 刘元指着一个光着上身的黑人道：“哇，小成，你看那个人，和黑炭一个样，夜里出来能把人吓死。”他还是个孩子，声音又大，引得被指的那个黑人转过头来看，但是他又听不懂刘元说的什么，于是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吓得刘元和张成脖子一缩，倒是那个黑人看到他们的反应大笑了起来。 两拨人很快擦肩而过。 许默虽然在后世见过这些人种，但毕竟环境不太一样，衣着服饰也不太一样，况且东市商品琳琅满目，光看热闹就已经很有趣了，所以也和其他人一样东张西望。 刚进东市没多久，前面林嫣突然哎呀一声，众人忙停下来，张健连忙把其他行人隔开，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小孩撞在林嫣脚下，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布袋，小孩头发肮脏凌乱，身上衣衫褴褛，还发出一种臭味。 骤然一撞之下，林嫣连忙后退，闻到臭味后忙掩住鼻子，张健见是一个小孩，以为林嫣被撞伤了，一脚就踢在小孩的肋侧，小孩惨叫一声，翻了一个滚，伏在地上爬不起来。 走在林嫣后面的南霁云拉住还要再踢的张健，喝道：“你干什么，对一个小孩子也下这么重的手，真是狠毒！” 张健也是为了林嫣，他挣开南霁云的手，喝道：“这小孩子撞伤了嫣儿，手里还拿着一个钱袋，肯定不是好人。” “不管怎么样，你不能打一个小孩子，再说，孩子好不好要问过才知道。”南霁云护在小孩身前，不让张健再动手。 林嫣拉了拉张健的衣袖，道：“健哥，我没事，别打他了。”张健只好作罢，许默和南宫彦云走在后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没有说话。 南霁云正要扶小孩子起来，一群人拨开围观的人群，其中一个人用手指着那个小孩道：“王子，就是这个小王八蛋。”这群人皮肤黝黑，胸腹之间穿着皮衣，头上缠着布，还差着羽毛，看样子是哪个西南部落的人。 其中一个头巾上镶着宝石，皮衣上缝着金丝银线的年轻人道：“把他抓起来，老子要放他风筝。走！”说完整要转身，一个随从拉住他，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王子眼睛随即瞄在了林嫣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意，不过笑意中带着yin邪和暴虐。 林嫣有些恐惧，连忙躲在已经上前来的许默身后，没看见许默此刻已经冷眼盯着这个要放风筝的蛮邦王子。 有两个随从要上来拖走孩子，南霁云自然不肯，他拉起孩子放在自己身后，握刀的左手伸出去，喝道：“堂堂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 王子还在盯着林嫣，那个随从张狂的笑道：“干什么？这个小王八蛋连我们王子的钱都敢偷，真好活的不耐烦了，正好我们王子心情好，要把他放风筝。” 南霁云脸色大变，喝道：“这个孩子偷了钱，自由官府审理，你们怎么可以私设公堂、滥用私刑？” 随从又大笑数声，道：“你们唐朝的官府管不了我们南诏人的事情，识相的就赶紧把这个小王八蛋交给我们，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其他随从也驱赶旁边的行人，围住了众人。 南霁云听他们说是南诏人，并不退让，道：“你们不能带走他，我让他把钱还给你们，要是你们还想怎么样，我们就到官府，依《大唐律》处理。” 那随从还要说什么，王子拦住他，笑道：“要我们放了这个小孩子也可以，只要你让这个美人和我们走就行了。”说完yin邪的大笑起来，他的那些随从也不是好东西，跟着大笑起来。 张健见他指的是林嫣，顿时大怒，一把抽出宝剑，喝道：“你们这帮蛮夷，胆敢对我们小姐无礼，眼里还有王法吗？” 南诏人的那名随从也不是被吓大的，他也一把抽出弯刀，大声道：“你说我们是蛮夷？你们这些懦弱的汉人，有种和我们打架吗？来啊！” 张健本心高气傲，这段时间遭到许默的打压，本就一肚子火，这时被一个蛮夷挑衅，自然大怒，用剑指着那名随从道：“好，那我就教训教训你。”说完就要动手，那名随从也不示弱，两人立刻就要交手了。 许默喝道：“住手！”他声音洪亮，南诏人的随从闻言不敢再动，张健本就有些害怕许默，也只好停下来。 “南诏乃大唐属国，你们都是大唐子民，竟敢说大唐律管不了你们，胆大包天，你们首领皮逻阁想造反吗？”许默走前两步，冷喝道。 虽然不是真心臣服于唐朝，但被人这么直白地指出反叛唐朝，南诏人胆子再大也不敢，王子大惊，手指着许默道：“你说什么？我父王对大唐忠心耿耿，岂会背叛大唐，你血口喷人，休怪我南诏勇士不客气！” 许默淡淡一笑，道：“被我说穿了吗？好吧，既然你们对大唐忠心耿耿，我《大唐律》为什么管不了你们？” 王子理屈词穷，大声道：“我不与你多费口舌，我是南诏二王子，这个小王八蛋偷了我的钱，就要接受惩罚，到官府我也不怕。” “好，既然你不怕，那我们就去官府吧，不过，在此之前，你说你是南诏二王子，有何凭据？”许默话音一转道。 王子一愣，又惊又怒，随即身上找了找，却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那名随从见主子受窘，喝道：“混账，我堂堂南诏的王子，要有什么凭据？我们说是就是。”他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啪”一声响，接着脸上一阵剧痛，不由惨叫起来。原来是许默上前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头晕眼花，眼冒金星，摇了摇头，指着许默要骂，一时却又不知道骂什么。 许默却看也不看一眼，从怀中抽出一张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右手，仿佛沾上了脏东西，然后扔在地上不要了，刘元蹲下身想捡起来，许默打了一下他的头笑骂道：“不要捡了，沾上了这狗东西的臭脸，要不得了。” 刘元挠挠头，也拍了拍手站起来。 随从见许默打了自己还如此目中无人，不由大怒，就想挥刀砍向许默，王子抓住他的手臂，盯着许默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如此无礼？” 许默双手负在背后，道：“我乃一名大唐军人，我的使命就是保护大唐百姓，你们这些蛮夷如果敢心怀不轨，背叛大唐，我将会毫不犹豫的杀光你们。”语气很平淡，到最后已经是杀气腾腾了。 王子士气被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害怕，那随从看到许默的样子身体一下子软了，不敢再看着他，就连旁边的张健，此刻也是心里拔凉拔凉的，充满了恐惧，而南宫彦云、南霁云等人则听了热血沸腾，心中更坚定了追随许默的想法。 而在林嫣的心中，许默的身形已经无比高大，从最开始知道他处罚了张健的反感，到后面的理解，再到许默出征水匪的时候的担心，再到此刻的爱慕，许默的影子已经抹不去了。 四个丫鬟也是花痴一般的看着许默，其中爱意自不用说。 南诏王子定了定心神，指着躲在南霁云身后的小孩道：“哼，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就放了这个小子，不过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我们走！”说完连忙转身走了，那名随从连忙转身跟上，可能是转身太急了，一时没站稳，竟然摔倒在地，不过他很快便爬起来，跟在了王子的后面，其他十几个随从也不敢多留，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东市的滚滚人海中。 看到他们灰溜溜的样子，周围的人们都欢呼叫好起来，有些人鼓起掌，有些人举起手臂，这些胡人也太嚣张了，终于有人给他们出了一口气。 许默笑着向周围拱拱手，刘元、张成也是自豪不已，有样学样的拱拱手，仿佛被称赞的是他们，接着南霁云、李天英、耿明等人也不由跟上，连跟着张健出来的两个家丁也是与有荣焉。 看到林嫣看着许默的眼神，张健不由一阵泄气，低下头来沉思。 接下来林嫣和丫鬟们购物也方便了许多，许多店铺的掌柜看到他们都主动降价，还送了一些东西给众人，让这次出来的人都大获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