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好比洛神
************************** 最近的二三十章写的太累了,好在------------已经接近尾声啦! 汉昌还有最后一场故事,结束之后,第三卷就要展开了 ************************** “丫的!这群人胆子也太大了!”郭平怒拍了一下桌子,将麻袋狠狠往地上一扔。 他从粮仓暗访回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跟着王怡去了恒升米店,两人在烛下仔细检验了带回来的麻袋,更是确定了标有“军”字的麻袋就是灌装军粮的袋子。 王怡将那麻袋捡起,又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经过今晚,她对郭平的看法稍稍有了转变:“郭大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 郭平道:“怎么做?我天一早就派人先将这些倒卖军粮的老板全都抓起来,其他的涉及到军中的败类,我要直接上书兵部,甚至皇上!我就不信,这帮人难不成还通天了?” 王怡想了想道:“我觉得这样处置,还是不妥。先不说靠这两条麻袋,能否定罪。单说若是这批老板都被抓进去的话,那汉昌就得有一半的老百姓吃不上饭了,到时候,人家还不指着你的脊梁骨骂。” “而且,郭大人你还说错了一点,严格来说,他们不是倒卖军粮,而是私下换军粮。” “换?” “不错。郭大人可知道为何赵老板一直在压制米价么?” “不知。” 王怡这个时候展现出了她作为米商的专业性,得意地给他上起了课来:“大人应该知道米有新陈之分吧?只要不是当年收割的,那就是陈粮。粮食不比酿酒,越陈越不值钱,而且一般人光凭借rou眼也很难分辨出陈粮和新粮的。对于米商来说,这两种粮食的进价也是相差一大截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老赵他们用陈粮来冒充新粮销售。”这么一分析,郭平心中的迷惑就解开了一大半:老赵之所以想要将米价压死,就是打算逼迫王怡亏本销售,长此以往,王怡吃不消亏本销售,就会退出汉昌,以后自然就能cao控米价了。 王怡朝他用赞赏的眼光看了看:“不错,不过大人能想到这一层,已经接近真相了,不过结论却是要反一反。老赵他们销售的也是新粮,可却是以陈粮的价格进货。大人肯定会问这怎么可能呢?其实内幕便是在这两条麻袋内。” 王怡如此一解释,郭平的心里突然是豁然开朗,他心里一阵分析,转了几个弯,终于推断出了一条完整的链条:“只要在军粮供应站的内部有人接应,赵老板他们便可先将供给军方的新粮输出,然后再将等量的陈粮输入,这样一来,他们销售的也是新粮,可是从成本比较,想你这样规规矩矩做生意的人自然和他们的成本不能相比。” 郭平说到此处,心中怒气更甚:“这群人,往小了说是扰乱经营,为害一方,往大了说,那可就是危害边疆,通敌卖国。可怜我边境数十万将士,吃的竟然都不知道是什么年份的大米。这是真正的发国难财啊!” 王怡附和道:“我这样如此一说,大人便可知道不能鲁莽行事了吧?要扭转这一局面,只能是釜底抽薪,先从军方那边入手。只可惜啊,如果我手里有这些证据,早就将这些害群之马收拾了。” 郭平听她一言,才静下心来,出言征询道:“那依你来看,下一步该如何处置为好呢?这些涉军官吏,是受到兵部和荆楚卫指挥司双重节制的,我一个地方官员,也不能将手伸得太长啊。” 王怡俨然一副老教授的模样,起身背手笑道:“大人这是打算拜师么?”她此刻已将郭平之前和她作对的种种抛在了脑后,露出了语笑嫣然,惬意盈盈的姿态。 “王姑娘若有良策,赶紧道出来吧,天色也不早了,我好早点回去准备。” 郭平感到自己又有点头疼了,王怡虽然不和自己作对了,可转眼又学起了姜太公钓鱼,老是在提着自己的胃口说话。 王怡见他这样尴尬的表情,颇觉有趣:“其实要开这把锁,钥匙就在郭大人你自己的手上。” “这怎么解释?” “以往那军粮的转运,供应调拨等等这些权力,前任知府李志浩都从兵部要到了汉昌府的手中。虽然他本意也是想趁着这浑水摸点鱼,可现在他已经调走了,那么那些管理军粮的人事安排,不都是由你说了算了么?” 原来王怡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真不知道今天晚上的这些经历是不是也是被她算好的,郭平只能叹道:“幸好我没在官场遇到你,否则你将我算计了卖了,我都也不知道。” 王怡笑道:“卖不卖什么的,我可不管辛,不过我知道大人要是现在还不回府的话,那就得要好好准备如何应答郭夫人的盘问了。” ===================== 郭平回府后的第二天,便着手将本地军粮管理的相关人员,机构进行了排查,很快就让陈亦文拟定了变动方案,上书兵部要求进行相关的人员调整。 说来也是巧了,其实这样的安排,原本是李之浩因为存有私心,争取到的权责,临了是被郭平来了个依样卖葫芦。 因此兵部和荆楚卫针对这些也不能说什么,更何况现在汉昌还在进行军粮供应体制的改革,因此对于郭平的意见,没什么好驳回的,只不过在个别人选上,进行了修改之后,就给了批复。 这对于赵老板等人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信号,证明原先老的一套已经行不通了,不知不觉中,各家米店的价格都有了一些细小的调整。 在度过了一个炎热的夏天后,南湖基地的首批签约供应军粮终于是要收割了。 收获的前一天晚上,郭平率领府内全部的官员,同时也邀请了汉昌城内一些士绅和商贾,在南湖边趁着圆月之夜,举行了一场隆重的秋收祭祀典礼。 所谓“春祭日,秋祭月”,按照习俗,在动镰刀收割的前一天晚上,都需要进行拜月典礼,这批粮食现在不是被普通农户收割进自家粮仓,因此郭平当仁不让地当起了主人的角色。
《管子》有云“天子祀於大惢,西出其国百三十八里而坛,服白而絻白,搢玉揔,带锡监,吹损箎之风,凿动金石之音。朝诸侯卿大夫列士,循於百姓,号曰祭月。” 郭平是地方官员,自然不敢按照天子的排场来,这祭月之典,他也不过是在稻田里摆好了供桌,率领众人,向着月神行了大礼做了礼拜,随后才是乐队齐鸣,众人开始分食祭品。 参加的乡民们急切不过,喝完了米酒之后,就在空地上点起了篝火,围绕着篝火开始尽情唱歌跳舞,喧闹起来。 郭平望着这一片情景,品味着香醇的米酒,人也是有点醉了,双眼朦胧之间,只看到眼前来了一位身穿淡色衣裙的美人,衣带飘飘,竟不像是凡间的女子。 他趁着醉意,吟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郭大人喝多了吧?那可是曹子建写给洛神的千古名句,我岂敢领受?”那美人出言,惊醒了郭平,原来也是被邀请前来的王怡。 “哦?王姑娘这段时间可曾安好?生意做得如何?”自从几月前郭平连带着兵部和荆楚卫一起将粮仓的管理人员进行了大整顿后,有劣迹的都被调离或者惩处了,老赵等也都收敛起了歪心思,老老实实开始做起了生意。 现在王怡的气色跟以前是大大不同了。 王怡浅笑了一番,行了个万福礼:“托郭大人的福,还可忍受。” 郭平大笑:“哈哈哈!既然说还可忍受,那便是要发大财了!” 王怡见郭平如此狂放,竟是觉得有些羞怯,却又没有走开,只是低头立在他的面前,不再言语。 “啦啦啦啦啦啦啦!”此时,黄立拉着郭能等人,嘴里哼着小曲喧闹着都是走了过来,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放松时刻,每个人都吃了不少东西,喝了不少酒。 现在见到郭平对面立着一位美女,黄立这帮子人嬉心顿起,放肆地开起了玩笑,唱起了山歌道: “亮堂的太阳照山坡咧 妹子阿哥两头望哦 阿哥爱你水一样的腰咯 阿妹爱你壮胸膛哦” 这山歌歌词粗鄙,都是黄立他们自小唱惯的,此刻对着郭平和王怡唱出来,是在二人之间,加了一股山野趣味。 王怡听了这山歌,将头埋得更低了,想走却又不好意思,恰在此时,在田间舞动的附近村里的少女们,簇拥着走过来,一把拉起王怡,欢呼着请这位大美人加入他们狂舞的队列中去。 王怡趁这个机会,才有了解脱,可是又有点不舍,边走边回头望了郭平一眼。 就只这一眼,在郭平的心弦上那么一拨,便是有了王怡的位置,再也忘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