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借机生事
驮队进入镇内,在不算宽敞的土路上缓缓而行。 秦振武原本选了间靠外的客栈,陈瑞瑜进去瞧了瞧,却嫌里边的房间极为不净,皱着眉头便出来了。那秦振武一眼便明白了,也不多问,便牵着骡马径直往镇内走。 陈瑞瑜骑在马上,左右打量着两边的店铺,见什么裁缝铺子、豆腐棚子,甚至铁匠铺子、茶棚等等一应俱全,尤其是......这里的人几乎个个都是五大三粗,连个个头稍矮的人都没瞧见,就连那位卖豆花的大嫂,也是身子骨宽大的形状。 他倒是有心想问问,不过一想,大概这便是北地人吧?自然与南边的娇小不同。 那街上来往的,也都是牵马赶车,虽不像自己这队长串的队伍,却也是三五成群的,或是修理马掌,或是卸下货物,身上都携带着乘手的兵器.....要说陈瑞瑜到了这里,才真正瞧见不受官府管辖之地的模样。 镇内不见任何官署,街上倒是见到十多个旗军服饰的人,显然正给一队商队做护卫,将商货前后左右护得严严实实。 在近镇中街口处,有一座不小的院子,两层高的楼,门脸上的招牌上写着“快活楼”三字。陈瑞瑜不禁想起某部书里的场景,这显然是一处青楼,门外倒没站着小厮、龟奴拉客,也没见着着红穿绿的姑娘扬着绢帕儿,倒显得干净。那出出进进的彪形大汉大都满身尘土,像是才远行而归的。 这么一想,那里面可就不怎么干净了。 徐维宗似有些兴奋,一个劲的往门里瞧。陈瑞瑜便有些鄙视,这位徐爷什么身份,未必这等地方也瞧得上眼? 前面默默走着的秦振武,似后脑勺长着眼睛,稍稍停步,回头说道:“里面有大池子,独此一家,乏了到里面泡泡,倒也是好的。也不贵,五十文。” 汤池?不就是澡堂子么? 陈瑞瑜倒不想此处居然还有这么个去处。想来这里都是远行的人,这松松身子之后.....自然要酒饱饭足,然后便是“欲”了,这么当然要比站在门口拉客好得多。 “你们去过?”陈瑞瑜有心试探。 秦振武摇摇头,接着往前走,却留下一句:“先顾着肚子。” 徐维宗一笑,道:“既是如此,一会儿也来松快松快!” 陈瑞瑜摇摇头,也不接他的话,自顾往前走。 在镇子靠西处一家客栈停下,陈瑞瑜光是见那院门便觉得不会错。进去一瞧,果然收拾的干干净净,与通州城那边的客栈有得一比。当即便就定下,要了两间上房,又给秦振武、田铁锤要了一间,那店家、小二似乎有些诧异,还真没见过主人家给下人单独开一间房的。这客栈里有的是大房子,几十人的通铺,那才是下人们的住处,不过,也没说什么,这里一间上房便是五钱银子,除了大商队,一般人也没人住得起。 客栈自然是有存货的仓房,秦振武、田铁锤不待陈瑞瑜吩咐,便去卸货、喂马,将一应杂事都做得妥妥贴贴的,就连最初不太乐意的徐维宗也没有话说。这二人既有一身武艺,又能吃得苦、做得下这些活儿,真要论起来,可还是便宜了。 略作梳洗,陈瑞瑜与徐维宗便来到前面店里,吩咐店家上酒上菜,这半日的功夫,倒不算累,却是被徐维宗弄得屡屡换了心思,这会儿徐维宗倒是收敛了,规矩着做着管家身份。 北地小镇,吃食自有特色,整桌子的大碗大盆,满满腾腾的冒着热气,虽与精致无干,却也是香味扑鼻。 徐维宗坐下便先倒了碗酒,一口喝尽,连呼“爽快”。陈瑞瑜却先让小儿将秦振武、田铁锤唤了来,招呼着一起坐下喝酒。徐维宗满眼狐疑,却忍着没有出声询问。 那秦振武依旧一脸平静,坐下便吃,田铁锤倒是先瞧了瞧秦振武,才大吃起来,那一盘足有五斤的卤羊rou,几乎全进了他的口。 这顿饭吃得沉闷,期间无一人说话,待得盘空壶尽,四人才放下筷子,那田铁锤似乎尤未吃饱,那手里的筷子便舍不得离手。 陈瑞瑜见此,招呼小二再上了一坛酒、两盆菜。田铁锤憨厚的一笑,也不说话,接着对付酒rou,秦振武倒是特意扫了陈瑞瑜几眼,眉头一跳,却又端起了酒碗。 “去泡一下,去去乏?”徐维宗笑道:“顺便也打听打听。” “你自个儿去吧。”陈瑞瑜摇摇头,道:“一会儿我去街上走走,也打听打听。” 徐维宗笑着站起身,陈瑞瑜却又示意他稍等,转头面对秦振武,问道:“这去了,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秦振武想了想,摇摇头,道:“不会。” 徐维宗怔了怔,看看秦振武,又瞧瞧陈瑞瑜,想了想,便转身离去。相比站起身时,这步子可就稳当些了。 陈瑞瑜瞧着秦振武,又看看一心对付酒rou的壮汉,端着酒碗寻思着,这么一想,便就忘了喝酒。 这回离开通州北上,原本赚银子的目的,因遇到徐维宗而变了主意,这前因后果倒不必多想了,此时到了这白水铺子,固然帮着徐维宗解决后金jian细一事是要做的,可在陈瑞瑜心里,似乎还隐着旁的心思。尤其是见了秦振武等一干精悍逃军之后,陈瑞瑜便被某个隐藏极深的念头所吸引,正如最初所想,这是一伙极好的佣军,只要将这些人召集在一处,所拥有的武力,便能做些什么了。 这种下意识的想法,陈瑞瑜还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可他却知道必然与自己那未明的身世有关,与自己身上这身功夫有关。此时虽仍然没有更多的记忆浮现,但对于召集佣兵,却有八成的把握,似乎,这在自己早些年的训练之中,便有过传授......对,就是传授。可自己的师傅是谁? 陈瑞瑜摇摇头,这等想不明白的事,也唯有假以时日再说,或是,再等那莫名的梦境出现。 对于这些逃军,大明朝自辽事战火燃烧那日起,便可称“无以计数”了。且不说平日里辽东边墙上“消失”的边军,轮番镇守的班军半路空了名册的旗军,就是辽东数次大战之中,那十几万计的兵马,除了阵亡的,到最后在山海关附近留下的,不过两、三万而已。如今由大学士孙承宗调集的兵马,大半来自关内各镇以及新近募兵所得,尽管孙承宗提出“以辽人守辽土”的策略,竭力收拢残兵、溃兵,可散布在外的逃军,那数量怕是仍然数以万计。这白水铺子里的,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陈瑞瑜虽不知秦振武等人是如何过的山海关,却相信此人说的不假,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逃军,若是白水铺子里还有这等人物,他倒是想全都收拢来。 不过,这聚集一支佣兵要做什么,陈瑞瑜还不知自己内心深处那念头的“终极”目的,但眼下却是可以用上的。这追查后金jian细,到了白水之前,陈瑞瑜便已知绝不会如徐维宗想得那般简单,但手里有了可用的武力,可就相对要容易得多。何况,陈瑞瑜记忆可是知道晋商与后金勾结这件事的,尽管这回要查的jian细未必就是与晋商有关,但有这个由头,陈瑞瑜却不妨要去“借用”一回。 晋商可是“富裕”的很,若是白水铺子里有山西商人,陈瑞瑜总要先“照顾”一下的。 陈瑞瑜抬眼看向秦振武,见其也正看着自己,便笑了笑,举起酒碗示意一下,喝了一大口。那秦振武眉头有是一跳,应了应,也喝了口。 陈瑞瑜没有问话,接着细想。 在通州时,陈瑞瑜仗着一身功夫,胆大包天,只手建起陈家新宅,收了一干子家人,可却让徐维宗得了消息,尽管事实上并未受到“惩处”,可这回,陈瑞瑜不想再“蛮干”了,总不能一手得了好处,另一手却又要受制于人吧? 徐维宗威胁的话,犹在耳边,若是有何不妥,陈瑞瑜自然可以放弃,但总不能回回如此,再说,这回若真收拢了佣兵,日后可不是还有用处?这名义,可得要来的正的好。 “吃饱了?”陈瑞瑜对明显放缓了进食的田铁锤道。 田铁锤憨厚的一笑,放下手里的一根骨头,油腻的手在身上搽了搽,道:“差不多了。” “你去请徐维宗回来,哦,就是刚才这位,就说我有要事商量。” “是。”田铁锤应了声,扭头看看看秦振武,起身便出去了。 陈瑞瑜这才盯着秦振武,轻声问道:“你二人家在何处?” 秦振武嘴唇动了动,端酒的手似乎有些僵,道:“没家了。” “辽东?” 秦镇武点点头,轻声道:“辽阳。” 辽东战事,自沈阳、辽阳陷落,便造成后金做大的局面,尤以辽阳之战更为惨烈。居住在辽阳城内的人家,就算逃得一死,也会被强制迁出城去,这日后的生死仍不可预料。陈瑞瑜自打见了秦振武以来,还从未见其稍失镇定,此时方才有了些情绪。想了想,没有再问细节。 此时一只苍蝇“嗡嗡”的飞过来,陈瑞瑜伸手一夹,将之稳稳夹在筷子尖端,随手一抖,便抛在地上,秦振武眼里终于露出些惊讶来。 “跟着我做事,可好?”陈瑞瑜轻声问道,将筷子放在桌上。 “我们兄弟从不分开。” “我说的便是你们二人。” 秦振武看着陈瑞瑜,眼里流露出些许冰冷的寒气,却是倏忽间便又隐去,坐在长条凳子上的身子忽然散发出一股傲气来。陈瑞瑜看得明白,这样才是一位武艺高超之人的常态,心内不由得怀疑,此人原本便是一位武官。 “我要的不是仆从、护卫,”陈瑞瑜淡淡的说道:“是敢于上阵杀敌的豪杰。” 秦振武一愣,那股傲气又多了几分。 “你是文官?” 陈瑞瑜笑着摇摇头,道:“不是。” “那是武职?” 陈瑞瑜依旧摇头,笑道:“眼下还不是,不过,往后也许是。” 秦振武眼里明显多了几分好奇。 “敢再回辽东杀建奴么?”陈瑞瑜低声问道。 秦振武双眼一翻,盯着陈瑞瑜,好一会儿才道:“就我们兄弟两人?” “不,”陈瑞瑜摇着头笑道:“还得从长计议。” “我们......”秦振武道:“斩过几十个建奴的头颅,也算报了仇了。” “那建功立业呢?” “军功?”秦振武偏着头想了想,冷笑道:“只给过十两银子,还是记账。” 陈瑞瑜盯着秦振武,轻声道:“那是在你我相识之前。” 秦振武上下看了看,似乎真琢磨不透陈瑞瑜哪儿来的这般语气。 陈瑞瑜伸手提起酒坛子,给秦振武斟满,缓缓说道:“杀敌立功,这一,自然凭得是武艺,可还有二,要有立功的机会,三,还要看跟的是什么人。” 秦振武似乎在心里反复琢磨了,抬眼看着陈瑞瑜,却不说话。 陈瑞瑜道:“这武艺,你有,我有。这机会,眼下便有一个。” 说罢,便盯着秦振武,这意思,便是说那第三。 既说的是建功立业,自然便于打家劫舍无干。这位一直保持着某种cao守的秦振武,面对一位来历神秘而又口出不凡的少年,一时真的被触动了。一时间,所有的憋屈、忿恨以及不甘,似乎都竭力向着对面靠拢,这愈是神秘,却愈是代表着某种不可能中的可能。 “好。”干净利落,只有一个字。 陈瑞瑜点点头,端起酒碗示意,二人便一干而尽。这种关系,就这么看似稀里糊涂的便就定下了。 “我还需要人手,”陈瑞瑜也不拖拉,道:“如你们这般,可还能寻到?” 秦振武变得有些谨慎,细想后方道:“有。” “每月一两,酒饭管够。有多少,要多少。但有一条,要你们看得上的。” 这话无疑赋予了某种信任、托付,秦振武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起身行了个军礼,转身便去。 陈瑞瑜盯着秦振武离去的背影,良久方才也出了口长气。这番对话暗含的东西太多,若是遇上田铁锤那般的人物,怕是白费了心思,还好这秦振武绝非等闲之辈,当然,陈瑞瑜也有些暗自得意,能说服这样的人,不也是一种本事? 打这时起,徐维宗梦想着的捉拿jian细以便立功升职的“差事”,便换了主次,陈瑞瑜当仁不让的动手站到高处。 “店家,”陈瑞瑜招手唤道:“再来壶酒。” 那店家早已暗中注意,这位少爷只带着不多的布匹,却用了二十多头骡马,绝非一般贩卖布匹的商家,看其要了三间房的做派,也是个花钱如水的主儿,这一趟怕并非仅是卖布来的。听见招呼,当然忙不迭的上前伺候。 “店家,”陈瑞瑜看着店主斟酒,笑道:“我这是头一次来白水铺子,倒有些事儿请教。” “请教不敢,”店家陪着笑应到:“这位小爷只管问,小的知道的绝不瞒着。” 陈瑞瑜刚想开口询问,却见徐维宗大步走了进来,张口便道:“何事这么急?我才泡下,什么还都没打听呢?” “先坐下,”陈瑞瑜指了指,道:“一会儿再详说。” 说完,便问店家:“我这趟来,也是试试的意思,只带了些布匹,我家里打算常走这边。不知这里可也有做布匹生意的?” 店家心想,果然是大户子弟出来探路的,不过,带的人手实在少了些,可真是胆大。 “有的,有的,做布匹生意的便有十来家铺子。” “哦?这么多?” 那徐维宗一听,也停下喝酒,凝神细听。 “也不算多了,”店家讨好的道:“这说起来,铺子不过是应个景儿,做的其实都是大宗商货。这打西边宣府、山西,直到蓟镇、山海关关外,每队驮队都少不了数千匹布的。小爷家里可是开着布坊的?若真是,这边的价钱可是要好得多。”
“果真?”陈瑞瑜也不否认,追问道:“价钱果然是好的?” “自然好的。”那店家真有些知无不尽的意思,道:“不瞒你说,自打辽东有了战事,这往年往关外做生意的,可都断了道儿,九成九的商号都歇了不少日子呢。不过,这做生意嘛,总不能闲着,各自总能寻到出路,这不,货是少多了,价钱自然也就高了。这位小爷,要不要小的给您荐几家来问问?” 这位店家怕是常做中人的,自然那赏钱不会少。瞧客栈里的布置,想必能来的出手都不会小气。 “能卖到关外?”陈瑞瑜故作不知。“不是都封了关么?怎地还能出去?” “走那边自然不容易,”店家说得尤其坦然,似乎众所皆知。“可山西张家口那边,还是能出去的。” 徐维宗愕然了,这消息对他开说可着实不容易。辽东战事一起,这往关外的贸易自然禁绝,除了运送军需给养,寻常商人自不敢轻涉战地,更别说朝廷早就下令,断绝一切与辽东的贸易。可瞧着店家说的,竟然寻常一般,未必这里的人都拿朝廷不当回事? 这身在官府一系的人,出来一听一看,自然要吃惊不小。 陈瑞瑜也是暗惊,难道大明朝真的烂到这般地步?原以为往边墙外贸易的人怎么的也得做的隐秘才对,怎地是这般明目张胆? 皱了皱眉,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小声问道:“这里没有官府管辖?不怕人查么?” “嘿嘿,小爷怕是不知,这各家商号里,可养活着不少人呢,就是各镇边军,怕也有三成靠这些商家赚银子养着的。这些可都是明摆着的,小爷头一次来,待久了,也就知道了。” “哦?我这回来......”陈瑞瑜装作左右环顾,低声道:“原本也是这个意思。我是听说这布卖出关去,那利可是可观的。只是不敢明着来,早知道,就多带些过来。” “也无妨,”店家笑道:“小爷这次问明白了,下次还来小店住着,那生意就在这里便能办得妥当了。您瞧着,您那些布,都锁在后院仓里,小的已派人看着了,绝不会少了半匹,您尽管放心就是。” 陈瑞瑜眨眨眼,像是才想起来,问道:“这里没人管喽?” “嗯,官府可从未到这里来过,说起来白水铺子原先也不过三五十户人家,也还是这几年才变成这副模样。官府自然不知的,要不然,光是那些差官,就要打点不少银子呢,这里岂不是方便得多?” “果然是便利。”陈瑞瑜看了徐维宗一眼,接着扭头问那店家:“只是布匹么?米粮呢?我家里还有些米行的。” “哦?”那店家眼睛亮起来,道:“有。小爷若是要问米的事儿,小的一会儿便能叫来好几家,要不,我这就去?” “不,不,”陈瑞瑜连忙摆手,道:“我就是先问着,问清楚了再说不迟。” “也好,也好。” “这......”陈瑞瑜面露担忧,低声问:“适才进来,见不少人都是带着兵器的,这......生意可能做得稳当?我就是没敢一次带多了。” “小爷担心的是,这路上可真是不敢说太平。”那店家道:“不过,这里倒没事儿。虽说没有官府管着,这里的各家商号自然也是要担心的,这不,稍大些的商号都养着护卫呢,您瞧见的那些人没准就是护卫。您放心,只要进来了,便没人敢惹事的。” “当真?” “当真。那些做大宗商货的,每家可都有几十号护卫,况且各家都有约定,这进来的商队,只要谁敢招惹了,那是各家一齐对付的。” “哦?”陈瑞瑜倒没想居然还有这层意思。“不怕抢生意么?” “生意自然各坐各的,谁揽到便是谁家的本事。”那店家道:“那说法只是对付捣乱之人的。” “多谢。”陈瑞瑜说着,掏出一两银子算是赏钱,那店家伸手接过,瞧着陈瑞瑜不想再说的意思,便乐呵呵的去了。 陈瑞瑜咋闻,倒更铁了心要收拢那些逃军。 徐维宗皱着眉头,低头思索,显然这些情形,与他想的可大不一样。 “徐大哥,”陈瑞瑜低声道:“瞧这样子,你那法子怕是不成了,得另想办法。” “你有主意?” “有倒是有一个,不过......” “你倒是说啊,还卖什么关子。” “这主意倒是可以试一试,可徐大哥你有没带锦衣卫的腰牌,这就名不正言不顺了,可就不那么容易。” “那是......哄你的,”徐维宗老脸总算红了点,低声道:“带着呢。没了腰牌,爷拿什么威风?” 陈瑞瑜瞪了瞪,却没责怪的话,低头想了想,低声问:“你说的那个什么百户?就是兼着军情的那个?” “潘承林潘百户。” “不是说这刺探军情的事儿,没什么油水么?” “怎地?你的意思......”徐维宗明显睁大了眼,这会儿他可没有半点欺压陈瑞瑜的意思了。 “潘百户怕也想赚点银子吧?” “废话。” “那你说,若是办这事,潘百户肯调多少人手过来?” 徐维宗皱着眉头,摇头道:“这没影儿的事,一个都调不到。” “我这里倒是寻了些人手,不过,这可是给朝廷办事,总不能没个名分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 “若是能赚银子,又能摸到后金jian细的门道儿,也不需潘百户调集人手,你说他能不能给我们这些人一个名分?这至少办起事来也方便不是?” 徐维宗看了看陈瑞瑜,想了想,道:“潘百户倒是手里有些权的,这军情上的事儿,一直没怎么动过,你若是真能办到,官职不敢说,进锦衣卫没半点问题。” “好,”陈瑞瑜道:“徐大哥回去就办这事,我等你三天,等你回来,我们这些人都有了名分,你就等着收功劳吧,当然,还有银子。” “果真?” 陈瑞瑜却端起酒碗不答。 徐维宗看了良久,猛然起身,到后院牵马便飞奔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