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结算者与胜利者(下)
刚刚被架上凯迪拉克的时候博金斯先生还努力保持着风度，试图用自己镇静的表现来震慑眼前的两个绑架者，然而这份镇静没有维持的太久，他看着车子沿着百老汇大街一路向西南行驶，开过了纽约华盛顿广场，开过了纽约证交所，开过了世贸大厦，然后，当车子开进了布鲁克林隧道的时候，他终于崩溃了。 “该死的，你们这是绑架，是绑架！我要下车，让我下车！快！”博金斯先生大吼着，甚至直接伸手去拉车门，语气强硬、动作激烈，似乎一副不惜同归于尽的样子，可他终究只是个养尊处优的普通人，面对眼前两个职业人士实在够不成威胁，一只大手紧紧时在他的肋条上轻轻一捅，就麻掉了他的半边身子，同时那只伸出去的手也被打了回来。 “请安静，博金斯先生，请别给我们找麻烦，我们这也仅仅是为了完成工作。”杂鱼a仍旧很礼貌的说，不过他抓着博金斯手腕好像给他戴上了一只铁手铐，并且同时，另一只手还在对方的耳根后面摸来摸去，博金斯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做了什么举动，他会毫不犹豫地一下把自己打晕。 “为什么绑架我，朋友。为了钱吗？可你们知道这么继续做下去等着你们的是什么？黑雨伞有五千个雇员，全都是最好的雇佣兵，最好的！他们会追杀你们一辈子。就算你们得到了钱，可没有命要钱干什么？”隧道里面亮着灯，但是博金斯的心理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安了，他一边翻动着自己的舌头，一边诅咒着无能的保镖们，过了这么久，车都要开出漫哈顿了，他们难道还没有展开行动吗？ 可怜的博金斯先生，他已经被恐惧和愤怒所包围了。他所遭遇的是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局面，作为一个习惯了掌握一切的人，这样的局面简直让他难受极了，而更糟糕的是，车子距离曼哈顿越来越远，这一现实让他的脑子开始胡思乱想。 曼哈顿是纽约市高档商业区的集中地，虽然其他城区的发展不能说差，但如果真的召开董事会，博金斯不认为会离开曼哈顿岛，可现实是他们正越行越远，而且一路行驶的方向似乎全都紧贴着海岸线，这令他不能不回忆起自己处理头一个合伙人的方式——那个可怜的家伙被他绑在一只铁锚上沉进了太平洋。 一个不珍惜别人生命的人，往往会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命。这种说法虽然不确切，但是用在伞公司现任经理人的身上却是无比正确。所以，他害怕了，而恐惧这种植物，只要稍微冒出一点根苗，很快就会生长得异常茂盛，转眼的功夫，博金斯的脑子里已经全是那个倒霉鬼被沉进大海以前那张恐怖的脸。 “我有很多钱，很多。我能够给你们的不会比雇你们的家伙少，他们能给你们多少？十万？二十万？我可以翻一倍、两倍，甚至十倍。伙计们，想想吧，有了一百万何必再干这个？你们甚至可以买下一家公司自己当老板！” 博金斯先生语速很快，头上不停的有汗水冒出，并且脸色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变白，话说到最后，他甚至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信用卡，在车厢里面来回晃动着，并且高声叫喊出这张卡的密码，期望这个方法可以阻止两只杂鱼接下来的行动。 “对不起，博金斯先生，我们受雇于贵公司的董事会，如果违约会留下很糟糕的信用记录，我想那一定会很糟糕，请您安静一会儿，我们就快到了。”杂鱼a的语气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头都不抬的这么说，“请别找麻烦，先生。我不想一路把您抗过去。” “不，我不想死！不！”博金斯凄惨的大叫着，这声音甚至透过车窗传到了外面的隧道里，认真听一下，好像还有回音…… 不过事实上，博金斯先生实在是想多了，两条杂鱼先生的工作的确仅仅是护送，而决非他所想象的灭口之类，并且也的确在开出了隧道没多远，他们这一行的目的地就到了。 那是一条游艇，一条停在上纽约湾的私人游艇。游艇的甲板上摆着小圆桌和太阳椅，宽大的太阳椅上面，一个衣冠整齐还带着茶色墨镜因而分辨不出年龄的男人正舒服的躺着。 “早啊，博金斯先生，很抱歉让你走了那么远的路。”看着博金斯被两条杂鱼半送半押着到了游艇上，男人灿烂的微笑着，他没站起来，而仅仅是很随意的拿手比划一下，“初次见面，我是佩恩?波特，黑雨伞的新股东。很遗憾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迎接你，不过董事会已经给予我最大授权，所以，有什么问题的话，请看桌子上的文件。” “我抗议，我也是公司的大股东而且还是总裁，董事会不能未经我同意就作出这种授权！”既然不是灭口，博金斯先生的勇气就开始一点一点回到自己身上，他做到了另外的一张太阳椅上，随手拿起圆桌上的文件，看了没有两眼，就开始放声大叫。 “少安勿躁，老兄。少安毋躁。董事会只是认为作为公司的元老，你可能很难接受接下来的工作调整，所以希望作为提出调整计划的本人能够单独说服你。这也是为大局考虑。”法师微笑着，他满意的看到当听到工作调整四个字的时候，博金斯又开始慌神了，“很抱歉，我是个喜欢有规律生活的人，因此在我的游艇上既没有烟，也没有酒，所以如果你口渴的话，可以到船舱里倒一杯白开水。” “不，不必了，多谢。”自从成为伞公司的总裁以后，博金斯先生就再也没受到过这种待遇，他简直快疯了，把手伸到口袋里摸着装有T病毒的试管，他有些担心，没有了房屋空间的限制，这些病毒还能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也许病毒会失灵，也许现在还没必要时用这东西，也许董事会只是打算在公司上层掺沙子，博金斯犹豫着。 “还是喝一杯吧。”贝坎宁的手指在小圆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说，“之后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些余兴节目，如果现在不能多喝一点的话，我怕呆一会儿你会什么都喝不下去的。” “你想干什么？”博金斯警觉地抬头，用他那招牌斯的凶悍眼神盯着斜靠在太阳椅上的法师，只可惜，这种用在他手下身上百试百灵的杀人眼神用在这个时候就没有了丝毫效果，法师惬意的躺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希姆尼先生，给我们的客人倒杯水来好吗？”法师举起胳臂招呼着杂鱼a，并且在此同时，杂鱼b把那台属于博金斯的笔记本拿了过来，摆在圆桌上。然后，他忽然飞快的移动着，一把夹住博金斯叉在口袋里的胳臂，大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捏出了那根绿色的试管，并且将它交到法师的手上。 “这是什么，博金斯先生？你给董事会准备的礼物吗？”贝坎宁语气平静的问，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让对方冷汗直流。 “是的，这是礼物，是本公司最近的研究成果，我希望董事会可以意识到它的价值，并且给我们的研究员更高的待遇。先生们，你们这样很不礼貌。”博金斯先生硬撑着那么回答道，他试图用愤怒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过这又是一个失败的尝试。 “抱歉伙计，我会转交给董事会的，所以你就不必cao心了。”法师耸着肩说到，这个时候他已经翻身从椅背上作了起来，打开笔记本电脑，启动，并把它转到了博金斯的方向，“我听说你为董事会准备了一份礼物，博金斯先生，可以打开它让我见识一下吗？我想你也知道，在得到了董事会的授权以后，我现在所拥有的权利，非同一般的大。” “……如你所愿，波特先生。”博金斯的感觉已经越来越糟了，他摸不清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因此主动权一直都不在他手上，他讨厌这种感觉，却又找不到任何机会摆脱它，摸着键盘的手一直在抖，心里却期待着猩甲虫不会让自己失望。也许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子会被吓回去，谁说得准呢，毕竟只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家伙罢了。 在颤抖了十几秒之后，博金斯终于顺利的把计算机连上了卫星，然后，他看到的是一副让自己十分意外的画面，没有猩甲虫，没有示威者，更没有血rou横飞的刺激，只有一群全副武装的海岸警备队远聚集在沙滩上。 “啊哈，看起来小伙子们终于成功了，铜墙铁壁的零号岛竟然也会有被突破的时候，我要说这真是不容易。”讨厌的声音在博金斯先生的耳边响起，听起来像是在庆幸，又像是在嘲讽，博金斯跳了起来，双手用力的卡住法师的脖子，“你干了什么，干了什么！” 没人回答他，只有四条有力的胳臂把他从法师的身上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