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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五十六卷 力破三才

    黄谷虚此时法宝离体,真元未复,见陶仲文一丝也不肯相让,直是有立分生死的用意,心中大恨,一咬牙,不避不让,手中拂尘一卷,竟然立时便将那拂尘长长的丝线连同其中束缚着的梅清,一同向着陶仲文发出的青光迎去。

    陶仲文也未曾想到黄谷虚居然如此决绝,竟然使出这等釜底抽薪、鱼死网破的打法来。他这次费尽心力,便只为着梅清而来,谁知道居然会遇上黄谷虚这一个老jian巨滑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了自己好事。待要后悔时,却哪还来得及,只见五团青光如流星经天,迎头撞在黄谷虚的拂尘之上,立时激起漫天的光华。

    只闻沙沙之声不绝于耳,黄谷虚拂尘那长长的丝线,顿时段段碎裂,五团青光爆出耀眼的烟火,在梅清身上一一激发开来。

    陶仲文银牙咬碎,这般毫无防护的承受自己一击,就算是成道散仙来了,怕也难免重创。梅清现在被黄谷虚制住,生生以rou身硬扛自己全力一击,怕不顿时化做飞灰。自己这一下,可是真真的颗粒无收,白跑一趟了。

    他眼睛一立,平时笑容满面的圆脸上寒霜遍布,一股怒心从心头勃然而起,正欲伸出一出恶气时,忽然只觉得场中一股绝大的波动传来,竟然震撼得自己立身不稳,护体真元不住的抖动。定睛看时,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一只巨大的金色拳头,忽然由虚空中伸了出来,抡出满天拳影,带着金风之声,铮地一声,恰如千百刀枪交鸣,铿然击在黄谷虚那只玉柄拂尘之上,立时将一只拂尘,击得四碎飞扬,玉屑漫天,狂风大作。

    风声稍止,狂岚渐清,陶仲文这才惊讶地看到,居然有一个巨大的铜人,站在空中。

    这铜人遍体散发出深沉的铜色,却又满饰古奥的符纹,散发出道道金光。铜人高本有十几丈,身着铠甲,头戴战冠,手持巨剑,衬着四散的万太光芒,更是如同仙人下凡一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铜人才一立身得稳,立时仰着向天,发出一声苍凉至极的悲声嘶吼来。

    饶是以陶仲文修为之深厚,在乍然闻得这一声嘶吼之时,也不由头中嗡的一声,脚下发软,真元突突乱走,连连向后退了数十丈。他转头看了看同自己一同退后的黄谷虚、段朝用二人,见二人也正向自己看来,都是一样的面有惊色。

    铜人吼声已毕,这才缓缓转过巨大的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三人,手中巨剑铮地一声啸响,已经高高兴起,高大的黑色剑影遮住的日华,身影笼罩三人,更显得威势绝伦。

    “不好!”陶仲文大喝一声:“联手!”

    身边的黄谷虚与段朝用都明白了陶仲文的意思,这铜人必然与梅清分不开联系,眼下铜人显然将自己三人当了仇敌。以铜人这等声势,错非三人联手,还有一战之机,若再起内讧,三人便绝无力与这铜人相抗。

    想到这里,黄谷虚与段朝用同时发出一声断喝,各自祭出法器,数道符文起处,三人不约而同,都将自己最强的防护手段拿了出来。

    黄谷虚自然还是将天书祭出,此时他全力施为,天书展天半空,一蓬金光起处,空中耀然显出一道鲜红欲滴的奇异符文来,红艳艳的符文,渐渐汇成一束红光,在末端滴滴凝成仙露般的液体,涓涓而下,在黄谷虚周身汇成一道金色光环,团团映转,映着黄谷虚高大的身影及金色道袍,简直成了一个发光的金人一样。

    与黄谷虚的黄光闪耀相比,陶仲文便简单得多了。

    只见他将玉尺抛起,左掌在其上一拂而过,便见五团光华再现尺身,随即陶仲文身形如同风拂细柳,一下子变得虚无飘缈起来,隐隐约约成了一个透明人一样,又飘飘摇摇的不甚稳固,就象是一个虚影附在尺上。

    而段朝用则是喝了一声,一团黑雾起处,数只巨大的骷髅结成一个白惨惨的骨阵,散出阵阵黑烟,将其遮在其中。

    三人虽然各自施展,但象他们这样的高手,自然别有章法。当下黄谷虚推前,陶仲文升空,而段朝用在下,隐隐结成一道三才阵,气机相通,大有稳如泰山之意。

    铜人看似来势颇缓,其实极速,三人才各自施展开来,只闻得空中金声大作,黑影笼压,那巨大的铜剑已经泛出一片奇异的剑芒元气,伴着摄人的“呜呜”之声,以力劈华山之势,兀然而下。

    铜剑方临,首当其冲的天书便已然生出感应,不待黄谷虚指挥,突然“刷”的一声,乍然舒卷,金光大作。

    天书上方那道奇异符文也发出一道更加粗大的光芒,其下滴滴仙露,恰如溪流激涌,连成一片波浪,在周围激起道道涛影。

    伸卷开的长长书卷上,一道又一道的各种奇异图形与文字渐渐清晰,分别发出或暴烈、或温柔的气息,每一种气息,都象是一种生命一般,诉说着它在长长的生命中的各种不同感受。

    这道道气息与那铜人手中长剑一旦相交,立时便生出了种种奇妙的变化。

    或如平原走马,长驱而入;或如长江搏浪,水石相击。暴烈时如火山喷薄,平缓时似清泉低注。二者又似是缠结,又似是相依,长剑与天书甫一相接,全无众人想象般的轰然相击的景象,反倒令人觉得是二位好友,正在以论相交。展现的种种变化,又如同两军对垒,一阵数变,却又无迹可寻。

    只是这种相持的情况,只支持了片刻。那铜剑身后,乃是巨大的上古金甲铜人;而天书背后,黄谷虚的实力却是远逊。因此不多时,便见天书金光黯淡,已然有支持不住的趋势。

    正在此时,陶仲文的玉尺和段朝用的黑雾,忽然同时发威。

    只见那玉尺,一摇再摇,每一摇动,便有一只尺余的光团,腾然而起,投入到天书中去。

    每一只光团一触到那光团,便如同清露入手,立时无痕。但那天书的光芒,却便分明亮一分。

    而段朝用的黑雾,并没有直接相助天书,却直接粘着到那铜剑的尖端上去。

    黑雾甫一接触铜剑,立时便淡得几分。但其后却是源源不断,淡了一分,便又补上一分,一直耗了三息之后,这才后继乏力,终于散去。

    而天书得玉尺光球及黑雾之助,终是将形势稳了下来。

    铜人大是不奈,手中铜剑一压再压,终是再难有寸进。只见他双眉一立,暴张巨口,“江昂”一声巨叫,忽然向前一个大步,跨过数丈,空着的左手,遥遥便向空中与自己铜剑相持的天书抓来。

    那只巨手足有房屋般大小,五指如峰,一收一紧,三人正全力与巨剑相抗,天书亦是纠缠其中,哪有余力对付这只巨力,一下子便给那巨手将天书捞在手中。

    只见铜人傲立如山,左掌右剑,同时发动,口中又是一声巨吼,喷出一道白茫茫的气体来。

    金气主杀,最是晰利无比。此时铜人含怒而动,这一股肃杀之气,便是远远的众人也被逼得退避三舍,场中三人如何应得。便闻得闷哼几声,玉尺已经被击得摇遥而退,段朝用的黑气更是在这一击之下,稀淡得露出身形,摇摇欲坠。

    首当其冲的黄谷虚一下子如秋叶残坠,口中鲜血狂喷,头顶上金光散淡,吃这一击几乎散了真元。而那天书被铜人一剑一掌一气同时交错之下,发出了一碜人的哀鸣之声,“咯哧”一声从中而分,内里鲜红的血液,便如同一个活人被腰斩一样,自半天空中横洒而出,形成一片血雨,染得地上落红片片,随即在地上“哧哧”地烧化出点点坑洞。

    黄谷虚大叫一声,身在半空只觉得五内俱焚,真元暴走,身体就象一个墙壁破碎的旧房子,被东北风吹得四下零乱。又感觉到门中一向以为凭杖的天书被铜人一击而毁,登时金丹暴裂,心血上涌,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铜人得理不饶人,大大一步上前,手中巨剑挟碎书之威,由上而下划出一道残影,便向着犹在空中落下的黄谷虚的身体劈来。

    陶仲文与段朝用见了,不免齐齐发出一声兔死狐悲的哀叹。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谋划,怎么会想到竟然落到这般下场。

    只是想象中剑落人亡、鲜血飞溅的一幕,却是并没有出现。只见铜人巨大的身影,在剑身几乎碰到黄谷虚身体的一霎那,忽然变得空灵起来,随即一阵轻风起处,便闻得铮然一声,铜人正如其乍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只有梅清晕倒当地,一个小小的铜人,正落在他的身边。

    陶仲文与段朝用大喜,一怔之下,分别出手,各自祭起法器,便向着躺在地下一动不动的梅清抓来。

    只见一只玉尺、一团黑雾,眨眼间便已经临近到梅清身体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