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期！可醉！
老人的家在顶楼，‘门’没有锁，老人一推开‘门’就闻道了迎面而来的酒味。,。 “喝啤酒是醉不死人的，我柜子里酿的‘药’酒倒是可以满足你的心愿。”老人边放下手上的物件，边对着屋子里躺靠在墙角的年轻男人说道着。年轻人后知后觉的转过头，赫然正是那天王小宇相亲时见到的那个被‘女’朋友甩掉的男孩申。 此时的申蓬头垢面，颚下已是满满的络腮胡，全然没了当日跟心爱‘女’孩表白时的英俊潇洒，只有一脸的痛苦和绝望，他望着正在洗着手的老人，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老家伙，你说你为什么要把我捡回来，让我小时候在街头自生自灭不好吗，大家不是都说你会算命吗，你自己也吹牛说你以前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丰玄士，你说你怎么当初就瞎了眼把我这么个窝囊废给捡回来了，你真是看走了眼，白养我了……” 申说话的舌头已经在打卷，老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拿着碗筷就坐到了桌前吃起了晚饭，菜有点凉，但他从不在意过这些。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酿的‘药’酒，酌了一口说道： “哼，就冲你想死的心都有了还知道给我做个晚饭，我就没白养你，不过你说你为了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样寻死觅活的值得吗，亏你小时候还最喜欢三国演义里面的英雄人物，不就是个公安局长的儿子吗，要死也拉他做个垫背的啊，这么没胆‘色’也太没出息了不是！” 正自怨自艾的申靠在墙角，听见老人说的风凉话，他突然‘激’动的直起身体来，大声喊道：“谁说我是为了那‘女’人，我是为这艹蛋的人生！‘弄’死那狗丫的谁说我不敢了，我那是不敢吗？我还不是因为你，我要真把他‘弄’死了大不了一命赔一命，我命贱，值了，可你怎么办，你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我要是不在了，你在这破屋子里生个病有谁知道？我他娘的还不是想着你养我一场，我好歹得留着这条命给你送个终啊……” 柔弱的人也可以变得心狠手辣，只要那件事是他或者她真正在意的，而那什么事什么人又是你死都不愿意失去的时候，谁都可以变成亡命之徒！这就是人‘性’中被‘逼’到最为极端的一面，很‘激’‘荡’，很澎湃！可是，这个男孩却连当亡命之徒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在他的心里，他的命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男孩说着说着，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泣不成声。 老人在申的话语中默然半响，一张老脸不见悲喜，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满杯后，才轻笑道：“那你可真‘cao’心多了，我可不需要人给我养老送终，正所谓人穷不能怪政fǔ，命背不能怪社会，你还是收拾收拾，明天准备走吧！” 已经差不多醉了的申没有听出老人话里的深意，他靠回墙角，悲凉的说道着：“走？去哪？不是你说这穷山恶水的长岭是什么未成型的龙脉宝地，你要在这里借着龙气养你的命数，否则就命不久矣，怎么，现在不编了？骗了我二十多年的童话故事终于良心发现不说了？那你为什么不说早点？” “早点？要多早，有区别吗？” 老人夹了一个小鲫鱼，这是他最爱的下酒菜。申被老人的话问的脸‘色’‘潮’红，望向老人悲愤的喊说道： “没有区别吗？我当初高考宁海省第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那可是全省第一的理科状元啊，我就日了狗的只读个专科鹿城师范，你说有没有区别？……要是你当时肯和我一起走，我现在的境况何至于此……现在说了又有什么意义……” 申怨尤过去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悄不可闻，老人嘴巴嚼动着，哼了一声，道：“有怨气啊，有怨气就好，自古雄才多磨难，纨绔少伟男。也不枉我用这么多年戾气养了你！” 老人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申已经发出了细细的鼾声，老人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夜空中的圆月已如盘，大圆满相！老人看向睡熟过去的年轻人，从窗子照进来的月光里，申的脸庞显得很白净，老人额上深深的皱纹渐渐舒展开来，由衷的笑了起来，‘吟’唱了一句“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再唱京剧的老人在这天夜里自酌自饮的喝了很多酒，一个人的寂静无声中，只有酒杯起落的声响，并且每次也都是一杯喝尽，这种事在以前的他身上，从未发生过！ 或许是人老了都会这样，他开始不经意的回忆起了往事和人，于是他在每次喝下一杯之前嘴里也自娱自乐地念叨起了一句句古文。 “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 那一年，老人还是少年时，家富人贵，他一心想考取功名，奈何朝廷**，他一直都名落孙山，人到中年时，家里父母倾尽家里财富，终于给他买来一个举人的头衔，当时整个小镇上都是欢声锣鼓漫天，他这才明白，世道凋零，所谓努力和才华，都只是当权者骗人的光景。散尽家财当了举人的老人家到中落，但一家子其乐融融也算是幸福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长，农民起义运动很快爆发，举人的身份让他们家遭遇横祸，只有老人一人孤身逃出，好不凄惨。之后，他逃难路途中辗转各处，在武当山下得遇一真人道士，所学三年尽得真传，真人先归后，为报家仇他重新出山，投靠在朝廷之下，和湘军一起剿灭了这次浩浩‘荡’‘荡’的农民起义，老人本以为就此可以还天下太平，但随后紧接着就又有蛮夷入侵，而朝廷却昏庸无道，至此，老人彻底心灰意冷，将进酒，杯莫停，但愿长醉不复醒，回首往事，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场空，老人辞官而去，回了武当山…… “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 那一年，华夏大地硝烟弥漫，蛮夷嚣张太甚，妄图灭我中华，在武当上修身多年不问世事的老人此时功夫已入化境，悲天悯人的他重新出山，从此，一篇诗，一斗酒，一曲长歌，一剑天涯。一日，他在山脚遇到一队鬼子士兵正残忍的屠杀村庄百姓，老人一怒，血溅五步，十步杀一人，五十来个鬼子没半个小时就死伤殆尽，老人看着满地的尸体，站在夕阳下的他开始‘迷’茫，杀的尽吗？救的了吗？老人身上的血染红了蓝蓝的天，当时，村庄里唯一的幸存者，一个少年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飞快的跑到老人身前跪了下来，他哭着恳求老人说想要拜师学武，他以后也要杀很多很多的鬼子为父母和村里人报仇，老人看着他还很稚气却带着坚硬神情的脸问，你叫什么，少年回答说，李元庭！…… “醉生梦死谁成气，拓马长枪定乾坤。” 那一年，多年的战火硝烟之后，华夏迎来新生，百废待兴，可边疆又燃战火，美国人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在这危急存亡之秋，老人与师弟计道人，徒儿李元庭离开国土，奔赴战场，这一次的战场上，因为武器的悬殊，所以每次的战斗都格外的惨烈，李元庭和计道人就都在开战后陆续挂彩回了后方疗伤，而老人在最后那场至关重要的战役里的危难时刻，他散尽一生气运，顿时乌云遮天，雷电暴雨，美国人最为先进的飞机武器全都失去了功效，这场力挽狂澜的胜利后，气数已尽的老人奄奄一息…… “挥军千里山河在，立名扬威传后人。” 那一年，已经活了两个甲子还多的老人自知命不久矣，已经了无牵挂的他独自一人告别故人，游走在了新Z国的大好山河之间，一日中午，他途径破旧的长岭县城，惊然发现小风山山势平顺，且圆且曲，借峰峦生气，紫气如盖，苍烟若浮，云蒸霞霭，四时弥留，被人尊称为“丰玄士”老人惊愕之下登高纵观小县城山水之势，发现山之绵延，水之逶迤，天地灵气，自然造化，正是此地风水已初有龙脉之相。龙脉分三，龙头、龙脊、龙尾，龙头为上。俗语云：龙抬头，福贵至。那天的老人心底百转千结，他机缘巧合的徒步走进长岭小县城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弃婴，也就是从那天以后，老人就在长岭生活了下来，吸龙之灵气，聚地之‘精’华得以续命，而那个婴儿，也终于在他的身边长大‘成’人了…… 夜，静极了，‘玉’盘似的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在那些曾经的峥嵘岁月里，老人谱写了自己足够传奇的一生，不知不觉，摇头晃脑的老人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只是回忆到最后时，老人眯着双眼，突然一个人疯癫大笑起来，他嘴上豪迈齐天的大喊道：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明日，可期！今夜，可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