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元旦
元旦的晚会正式开始了，就在未央宫的大殿中举行，场面盛大，热闹非凡。太皇太后因为身体欠佳，头一回缺席了自她入宫以来的第一次元旦会。皇帝舅舅高高坐上，其次是皇后太后，然后便是栗姬，最后便是育有皇子的几位夫人。其余的便不上台面了。 坐在台前的都是三公与君侯等，在他们的身后就是自家家属，密密麻麻坐了个三排三。 本来外祖母是要我们坐在她的身边的，但是被母亲直接拒绝了。她有夫君，她是堂邑侯夫人，论情论理她也该坐在堂邑侯的身后。 外祖母也许是知道母亲的脾性，倒也不多在勉强。 但是外祖母不勉强，却也不能说不会有人找碴。 就如此时，栗姬便开了口。 “皇上，这皇姐可都多少年没有参加过这元旦会了？没想到今儿竟然出现在了堂邑侯身后，臣妾没看错吧？” 在场的大臣都没有想到最先开口的竟然会是栗姬，我分明瞧着外祖母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她连忙陪笑脸。 “啊，母后恕罪。臣妾只是看到皇姐坐在那么远的地方，看的有些不真切，所以就……”栗姬故作无辜的跪在地上，外祖母只得收了不满。 “栗姬啊，这声‘皇姐’可不是你能唤的。皇后可还在呢！” 外祖母就是外祖母，一句话便将了她一军。我瞧着母后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 “臣妾受教了！”栗姬这跪是容易，起来可就有些难了。外祖母不松口，她倒是不敢轻易起身。 “行了，栗姬，起来吧。今日是元旦夜，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罪不罪的。”皇帝开了口，栗姬自然是顺势便起了身，顺势对皇帝舅舅盈盈一笑。 我并不关心栗姬如何，毕竟她到最后，并没有什么好下场。 倒是王夫人，我特地的看了看她。她的脸色较我第一次见要好得多，但是毕竟是帝王**，皇帝舅舅对栗姬的新鲜劲还没有过，对王夫人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是向我看过来了。笑着向我点了点头，我不置可否，直接转过了头，假装对自己手中的绿豆糕极有兴趣。 宴席顺利结束了，我与母亲还有父亲一同回到了母亲外嫁的时候，外祖父赐的宫殿。 长门宫！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长门宫与长乐宫还有未央宫相距较远，说来不过是在长乐宫之后。长乐宫是母亲小时入宫来便住的宫殿，自从母亲出嫁后，汉文帝便把它作为嫁妆给了母亲，如今，倒是算作堂邑国的财产。 长门宫其实只能算作皇宫的边界了，因为母亲常年不曾回来，这里的人员倒是少见。以往父亲一个人来长安，倒也未曾到这里来住。 这次实在是因为我们一家人都在，再加上，外祖母也一直没有放我们走的意思，母亲便趁着节日，将它收拾了出来。我们母女两平日便可住在这里，父亲与哥哥们来的时候也可以有个住处。 母亲给我选了间极大的屋子，亮堂而干净。 柳眉进来的时候便在赞叹，“小翁主，长公主给您选的这屋子可真漂亮。” 我不做回答，静静的上了床，长门宫，长门宫，我终于是见到了。 父亲与其他君侯一样，最多可以在长安留宿一晚，次日一早就必须离开长安。 这一次离别，父亲与母亲两人又是一阵依依惜别。 我与两位哥哥各自在马车里，看着两个大人你侬我侬。 “夫君，若是堂邑国无事，你便来长安看看我吧。” 母亲抹着眼泪，不忍父亲离开。 “夫人真是糊涂了，这长安，岂是我一个外姓君侯说来便来的。”父亲虽是在说母亲，但是眼里的爱意却是满满。“夫人，若是母后并无大碍，你便请辞回封地来吧。我与两个孩儿，都想你的紧。” 母亲这才反应过来，点头应下。 我心中有些埋怨外祖母，分明知道父亲与母亲两人恩爱缠绵，为什么偏偏要留了母亲在这里？活生生拆散了鸳鸯！ 父亲渐行渐远，我与母亲，瞧着父亲走远来，才回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看到了一抹艳丽的色彩飘过。我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 “母亲，那是栗姬！” 我心中奇怪，这是在长门宫！那栗姬怎么会在这里？ 也许是听见了我的声音，那栗姬竟也不再躲藏，直接露了身。 果真是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母亲厉声大喝。 “我能做什么？不过看看曾经的负心薄情郎，有没有过得不幸！”栗姬此时充满了恨意，但是却也有着浓重的忧伤感。 母亲听了这话一笑，“那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我明显瞧着栗姬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但随即她却一笑。 “哪有失望呢？我可不正好看着一场好戏吗？再是高贵恩爱又如何？还不是得屈服权势，陪着你那老不死的娘，与你那正直壮年的英俊夫君分离？馆陶啊馆陶，你再是高贵又怎样？再美貌又如何？男人嘛，说白了都是**的猫！说不定你不在的时候，他又尝了多少鲜了呢！哈哈哈……” 栗姬疯狂的大笑起来！ “栗姬，你放肆！”母亲彻底被激怒了，“你莫不是被皇帝宠的乱了章法，竟敢咒我母亲！你也不怕我告到皇帝那里去，将你打入冷宫？！” 栗姬听着这话收了笑，“我咒你母亲？哎哟，我好怕怕啊！馆陶，这里除了你和你的女儿，还有谁听见了？啊？还有谁听见了？” “你！” 母亲指着她的鼻子，却有气出不了。 栗姬轻蔑一笑，“馆陶，风水轮流转，如今总是转到我这里来了吧？你倒是再耀武扬威啊！哈哈……”栗姬今日似乎是特别的高兴，笑的特别的大声。 她摇曳着身姿，缓步走开！ 母亲却慢慢的蹲下，抱着我，痛哭流涕！ “娇儿，母亲，是不是做错了？” “母亲，怎么了？” 我不知道母亲和栗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仇恨，栗姬每每见着母亲都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往往要将母亲奚落个够才算。 “娇儿，若不是答应了你父亲，母亲怎会这般任她欺辱？娇儿，母亲该怎么办？” 我越听越是混乱，莫不是栗姬与父亲母亲之间还有什么渊源？ 这个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事，难道在历史上，当真是记漏了一笔？ 母亲抱着我哭了半晌，便擦干了眼泪，像是没有发生什么一般。 “娇儿，今日之事，万不可告知任何人，可知晓？” 我从未见过母亲如此严肃，我到有些疑惑了。 “诺！”小声的答应了母亲，到底也不愿意去违背她。 我知道母亲定是当我心智过小，所以什么也不愿与我说。我倒也不再多加追问，只是与母亲一同往长乐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