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受训

    来人竟是太皇太后，由人扶着出现在了门口，众人大惊。尤其是栗姬，慌忙间便自椅子上立了起来。

    皇后和太后匆匆下台，才扶太皇太后。

    “太后啊，你眼睛不便，且在那坐着。皇后，你过来扶着哀家！”

    太皇太后今日的精神看来有些出奇的好，红光满面，我瞧着栗姬此时竟然眼露惧意。

    “皇祖母！”皇帝舅舅对着太皇太后恭敬施礼。

    “皇帝，可是先皇走了，你便开始不尊我这个老人了？”

    太皇太后在皇后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上台上。我站在高台的角落，看着他们就像是演戏一般，开始这场无声的硝烟。

    皇帝舅舅连忙下跪，“皇祖母言重，孙儿不敢！”

    “是吗？你不敢，怕是你宠爱的女人敢吧？”太皇太后的眼神颇有些犀利，看着栗姬的眼里像是带着剑一般，栗姬颤抖着下跪。

    “臣妾，臣妾不敢！”栗姬的话很轻，声音里透着惧意。

    太皇太后拉过薄皇后的手，又拉过太后的手。

    “皇帝，你看清楚。这里一个是你的母亲，一个是你妻子。这两个才是你该护着的女人！”

    “孙儿谨遵教诲！”

    太皇太后却冷哼一声，“皇帝，莫要让哀家听到你做出宠妾灭妻，因妾欺母之事。如若不然，哀家随时会废了你！”

    “太皇太后息怒！太皇太后息怒！”太皇太后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下跪。

    就连太后和皇后也不例外，在场所有的人，都是皇上的母亲，jiejie和女人，还有孩子。谁能不对这句话害怕呢？一旦废了皇帝，他们的下场，难以想象！

    我分明瞧着皇帝是真的心虚了，那神色也不再像是与外祖母一般的自然。

    “这个栗姬，仗着皇帝的宠爱，也仗着有皇子竟敢骑到了皇后的头上。皇帝若是再这样宠下去，若是我大汉天下变成了第二个惠帝时期，那你刘启，便会成为千古罪人！刘家的列祖列宗定不会原谅你！”

    太皇太后今日的话，句句振聋发聩，众人都被深深的震撼了。

    “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定不再做出之前的荒唐之事！”

    太皇太后沉吟片刻，“知道便好，皇帝啊，这大汉天下，交给你。不是为了让你以手中权力去欺母辱妻的，而是让你为天下人谋福利的，你可明白？”太皇太后盖到皇帝头上的罪名不轻，欺母辱妻，在这个礼仪尊卑如此严谨的朝代，谁敢承受？

    皇帝舅舅一阵惶恐，“孙儿知错，万不再犯。”

    太皇太后，点点头。“知错便好，今儿啊，是阿娇丫头的生辰。哀家本也不该如此，只是头一次出门，却遇着这等令哀家心寒之事。倒也是不吐不快！皇帝啊，起来吧。”

    “谢皇祖母！”

    皇帝起来了，众人也在太皇太后的应允下纷纷起身。

    栗姬这回倒是乖乖的坐到了下方，万不敢再上台来。

    五岁生辰之后，我便不能载每日无所事事了。外祖母安排了文武先生，早晨习文，下午练武，这成了我的一个定势。

    母亲本心疼我一个女孩家家的要去练那些男孩子练的东西，外祖母一句话却让她狠下了心。

    “在这宫里，多的是尔虞我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娇儿多学些，总是好的。往后阿娇会识字了，还需的学习医理，方能保自己在宫中的安全无虞。”

    我的母亲到底不是迂腐之人，每每看我练武练的辛苦，便扭过头去，或者有时候下午就在外祖母那里，并不再陪我。渐渐的，我倒也习惯了这样规律的作息，倒也忘记了我还身处在深宫之中。

    只是再是平静的生活，在这宫里也难免可得平静。

    之后月余，便传来了太皇太后薨了！

    宫中顿时一片素缟，那个时候已是七月，天气渐热。其实，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七月的也正好是刘彘去年出生那一月。

    我和母亲错过了外祖父的葬礼，但是这次太祖母的葬礼，我们却是全程参与的。全程下来，复杂冗长，一路跪拜，倒是连膝盖都跪出了血印子。

    太祖母被安葬在了外祖父的身边，呈现出一种垂拱而背的姿势。

    汉文帝是一个大孝子，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这种葬法也是他生前便下了旨意的。薄太后没有封过皇后，没有资格和刘邦葬在一起。汉文帝心疼母亲到时候孤苦一人，便下了旨意，将他位于霸陵的坟墓，以‘顶妻背母’的方式安置方位。

    母亲本对于外祖父这个旨意颇有不满，但是外祖母并没有多说什么，母亲也只得作罢。

    外祖母敬重薄太后，她一直无母，对待薄太后其实也是以亲母一般的伺候。即使两人先前有诸多不快，但是最后却依旧是共同辅佐汉文帝的天下，两共同治理**，倒是让汉文帝的**出现了难得的一片和谐。

    母亲虽然与薄太后不甚亲厚，但是却是从来也不愿忤逆外祖母的。对于此事，她自然是乖乖的松了口。

    倒是我的皇帝舅舅，自我生辰那日被薄太后说教一番之后，竟然当真收敛了许多。对于栗姬的宠爱，倒也不像是之前那般专一。栗姬的气焰倒也消了许多。

    我在宫人还是身着白衣的时候，便去了漪兰殿，带了满满一篮子的糕点。

    柳眉提的有些吃力，我本想帮她那些，却被她拒绝了。说是我还小，伤了力气倒是不好。

    我不予置评，难得我有一天下午不用练武，自然要去看看我的救命恩人的。

    “隆虑！”我一进漪兰殿，便看见了隆虑坐在院子中，手里拿着针线在一针一线的绣着。

    隆虑只比我大了一岁，但是却已被我害的残疾，每每看到她，我都心生愧疚。

    “阿娇！”隆虑待我倒是极为友善，倒也不曾计较我的无心之失。

    毕竟，当初那场事故，别的宫人不知道，漪兰殿的她们几娘母却是最清楚的。

    隆虑放下了手中的小衣裳，带笑看着我。要我说，王夫人的这几个女儿最像王夫人的便是隆虑了。不但模样像，就是那温软的性子都极像。

    “又在给彘儿缝补衣裳呢？”我看了眼那件已经被缝补了多次的小衫，心中微微叹了气。

    “嗯，彘儿如今长大了，总是喜欢跑跑跳跳的，衣服总是爱挂了。我们便补得有些勤。”阳信和南宫都已到了上学的年纪，之前没有上，只是因为皇帝没有想起。

    如今，因着那日外祖母提及我该请先生了，在我的提醒下，她才想起还有三个孙女尚未入学。这便下了旨意，将他们一同集中到了承明殿，开始共同教习。外祖母给他们开设的，无非就是一些女孩家的课程，相夫教子和宫廷礼仪等等。倒不像是对待我一般，单独的请了先生。

    隆虑因为不便，便只能由另外两位公主学了，再回来教习隆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