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郊游
出了方府，我一路奔赤王府而去。 走在街上，蓦然发现两旁的垂柳已长出嫩芽，几只早莺飞来飞去，在一棵树上你来我往，似乎在争抢，谁才能在树上筑巢。 才到赤王府，就见着赤王骑着闪电，身后跟着一辆马车，二十几名步伐一致的士兵在后面小跑。所到之处，百姓纷纷让路。 “赤王！”我挡在前面大喊。 赤王急勒住闪电的缰绳，闪电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赤王皱着眉问。 “那我应该在哪？”我反问。中了控魂散，会失去中毒时的记忆，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状况。 “上马再说。”赤王伸手。 我颠颠地跑上前，把手放到赤王手中，他一用力，便将我拉向马背。 “龙应扬都离开帝都了，你没跟他一起走？”赤王驱动闪电，队伍重新行进。 “他离开帝都了？”我心下不解。不应该啊，早饭时我还见到九渊，他们怎么可能离开帝都。 “他们没通知我。”我敷衍着。 “哈哈，那正好，你就跟着我吧，也省得我再向九渊讨人了。”赤王爽朗的大笑，搂着我的腰，语气轻松。 他总是这般明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看他心情好，我也就不提那些扫兴的事了。 “你们这是去哪儿？”我在马上东张西望。 赤王敲了下我的头，说：“老实点儿，摔下去我可不救你。” “每逢春日，轩辕帝都要视察帝都的民情，所以我也要陪同前往。”赤王解释道。 “切，什么视察民情，装装样子罢了。”我不屑地说。 “这话怎么讲？”赤王笑着问。 “一大队人浩浩荡荡的出行，能察什么民情，帝都附近，又能有什么民情？还不是一派国泰民安的好气象。要我说，是去郊游还差不多。”我扬着头，抒发自己的见解。 “你还挺聪明。”赤王又是哈哈一笑。 “这话怎么讲？”我学他刚才的口吻问。 “鹦鹉学舌。”赤王又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接着说道：“本来就是郊游。这么好的天气，难得有宫里的厨子一同出行，还别说，他们那一手好厨艺，就连我王府的厨子都比不上。”赤王王憧憬着。 “恐怕这郊游，别人都诚惶诚恐，只有你一个人悠然自得。”我不屑地一撇嘴。 “那是他们没有胆魄。”赤王得意扬扬。 “你当老虎的屁股谁都摸得？”伴君如伴虎，谁不是小心翼翼的，也就他吧，在轩辕帝面前大大咧咧的，指不定哪天，轩辕帝一不开心就把他给除了，我心想。 “老虎的屁股，本王今天就摸给你看。”赤王大笑。 一路行至宫门口，赤王停下马，在旁等候。 我四处张望，发现方承影也在。惊讶之余，看到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我和赤王。 片刻，宫门打开，整齐的士兵快速列队在甬路两旁，明黄色的马车缓缓驶出。 众人皆行大礼，轩辕帝掀开车帘，说道；“此次出游，无须拘束，这些缛节就免了吧。” 废话！礼都行完了才免，马后炮顶个屁用。我心中不屑地想。 抬头一看，发现轩辕帝的马车中还坐着帝后，华丽的马车掩不住她高贵的气质。 大队人马在城中转了一圈，百姓纷纷顶礼膜拜，我这心里就更是不屑了，这究竟是抚民还是扰民？再看史官跟在轩辕帝的屁股后面左手拿着一小本，右手一支毛笔刷刷刷地记录，轩辕帝是多么勤政爱民云云。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脑袋又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我瞪着赤王。 “干嘛又敲我？”我语气不善地说。 “收起你的白眼。”赤王眼睛看向前方，一副非常瞧不起我的样子。 我用鼻孔重重地一哼，狠狠地揪了下闪电的耳朵。 闪电全身一震，但好歹没失了它神驹的风范，很快便恢复正常。 我的后背感觉到赤王胸口的急骤起伏，明显他在强忍笑意。 在城里兜了一圈，队伍朝城外行进。 “去城外干嘛？”我问。 “如你所愿，郊游去。”赤王简短的回答。 “是如你所愿吧。”我说。 “这都晌午了，出城才能呆几个时辰啊？”我又问。 “今天在城外过夜。” “为什么？”我又问。 “郊游，散心，在城外过个夜又有什么。还有，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赤王揉着太阳xue，很头疼的样子。 我很聒噪么？看他这副德行，我也就不再烦他了，安静地坐在马背上。 到了城外，选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众人皆下马。御厨们迅速地支好炊具，摆好食材，忙碌起来。士兵也拿出厚厚的帐篷，在空地上支起，作入夜休顿之用。 赤王率先跃下马，随后抱我下马。脚着地的同时，我不小心扫到遥遥立在我对面的方承影。见他也正在看我，我心下得意不已。看来，还真是有人抢的糖果才甜。 赤王走到他身后的马车，掀开车帘，小心翼翼地抱出一个女子。 等他们面向我时，女子一张俏脸幸福地带笑，柔情似水，亲昵地抱着赤王不肯松手。 浅云舒？我当初在赤王府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她的善良，美丽，纯洁，都令我印象深刻。 “别闹。”赤王轻呵，难得的温柔。 哟，他这样的硬汉也有柔情的一面？我好笑地看着他们俩个，伸长了脖子，睁大眼睛，嘴角还带着笑。我这副很明显的八卦模样惹得浅云舒呵呵地傻笑。一张俏脸微红，迅速地埋进赤王的胸膛。 赤王瞪了我一眼，警告意味明显。 我这还没干什么呢，要是真做了什么他还不得杀了我？耸耸肩，我收起刚才的表情。 蹬蹬蹬地跑到赤王身边，我小声地说：“这是你老婆？” 赤王又瞪了我一眼，“收起你那颗好奇的黑心。” 埋在他胸口的小脑袋霍地抬起，浅云舒轻捶了下赤王的肩膀，娇美地说道：“霄，你不可以这么凶。” 赤王扁扁嘴，没吱声。 “我在王府马厩见过你，你是楚青环。不过你不是王府的奴婢啊。”浅云舒甜甜地说道。 “对不起啊，我骗了你。”我冲她和蔼地笑着，尽量表现得人畜无害。 “恩，没关系。以后我们两个一起服侍霄，这样，我就不孤单啦。”浅云舒挣脱赤王的怀抱，小心地拉起我的手，说道。 我顿时语结，一向的灵牙利齿此刻派不上一丁点儿的用场，只能看向赤王。 “小舒，她顶多做个侍妾，你以后随便欺负她。”赤王得意扬扬地搂着浅云舒，向我炫耀。 “不行！你，你不能欺负她！”浅云舒反驳道，但是她的嘴不是一般的笨，只能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一点儿让人信服的依据都没有。 “呃，事情是这样的，我不想服侍人，所以，赤王是你锅里的，我绝不会分一杯羹。”我连忙跟她说。笑话，我要是跟她抢东西，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再说，也抢不来呀。 “不行！”浅云舒拒绝。 “你说什么？”赤王挑眉。 哎，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在王府，好没趣。难得你就要来陪我了，我真的好开心！”浅云舒拉着我的手不放，脸笑成了一朵花。 “恩，浅姑娘……” “叫我云舒吧。” “恩，云舒……”我欲言又止。丫的，还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有生以来，头一次碰着对手。而且，还是一个黄毛丫头。难道，这就是师父常说的，一物降一物么？她，就是我的克星？ “你带小舒去休息一会儿。”赤王对我说。 “乖，别走太远。”他对浅云舒说。 “嗯。”浅云舒听话地回答。 我翻着白眼，就差口吐白沫了。这是什么状况？我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快去。别让我动手哈。”赤王重重地敲了下我的头。 我晃了晃脑袋，拉着浅云舒小跑离开。回头看了一眼，赤王正站在原地满意地笑着。 带着浅云舒来到河边。我对她进行洗脑。 “男人是不能分的。”我说。 “为什么？” “你难道希望他心里除了你，还有别的女人？”我问。 “他喜欢，我就喜欢。” “那你喜欢跟别人分一个男人？”我再问。 “有个伴儿陪我，很好哈。这些年只有霄一个人陪我，好单调啊。” “那你就不怕我欺负你？”我再接再励。 “不会啊。霄既然选了你，就说明你不会欺负我。” “说不定我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些都是做给赤霄看的呢，你怎么办？”我威胁。 “但是你现在并没有欺负我啊。” “以后会的。”我已经有些无语了。 浅云舒秀气的眉头微皱，很为难的样子。 就在我以为我胜利了的时候，却听见她弱弱的声音。 “那，那我不去惹你就是了。这样，你就没有机会欺负我了。” 我真想吐一口血。 “不过，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的。”浅云舒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拉着我的手。 我抓过她的手腕，试图再跟她好好争论一番，却意外的发现，她的脉象有些弱。仔细一查，发现她先天不足，虽无大碍，但却会影响她以后生孕。 “你是早产儿？”我问。 “你怎么知道的？你好厉害！难怪霄说你像只成了精的猫。”浅云舒满脸的崇拜。 我真的要吐血了！这是夸我么！ 正当我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却见不远处有浓烟升起。由于我们处在下风口，浓烟在上风口，片刻，烟便传到我们的营地。我拉起浅云舒要去找赤王。却见赤王已足不沾地地飞奔到我们身边。 “你们俩跟住我，别乱跑。”他说。 “青环，跟住我。”方承影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