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闭关
漆黑的空洞，四周都是岩壁，离叶在这里思考着……我把事情全都交给处女座……没问题吧？总有种自己可能会被坑的感觉啊？不对不对，是一定会被坑的吧？ 捂着脸，离叶表示虽然是闭关处理心魔但是好不放心啊！把精灵交给处女座虽然有精灵女皇和她的关系考虑在内但是……还是好不放心啊！！！直觉告诉我这肯定很危险啊！！！ “啊……还是尽可能快点处理掉心魔的问题吧……啧！明明一直处理别人的心结，这算是灯下黑？” 具现化出来一根烟，看了两眼还是一把掐掉。装深沉果然不适合我！离叶闭上眼深呼吸，接着他的表情变得柔和下来。他盘腿坐在洞中，闭目，心思沉入深处…… 比起别人那突如其来解决方法各式各样的古怪心魔，离叶对付它的办法却显得极为普通和简单。凝神，沉入内心深处，自问，自答，明了那便出来，不明那就继续。 感受着因沉入内心而渐渐消失的世界的光芒，离叶不禁苦笑了一声，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心魔有点可笑，自己的“厌世”的念头也像小孩子一样，就像想要装大人却不知在别人眼里就是个长不大的熊孩子。 “这么说……我还真是可笑啊。厌世？反一反也许？爱？？” 可能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空旷没有形体的黑暗中回响着离叶的干笑。 “懦弱……” 有声音传来。 “何等懦弱，连自我都不愿相信，质疑自己，怀疑自己，耻笑自己，何等悲惨。爱着世界？这世界弱者屈服于强者，实力统治一切，世界充满黑暗，你不是曾睁开眼睛接受这个残酷的世界，将为愤怒与仇恨画上休止符而努力。正是因为世界上充满了黑暗和不公，正因为好人没好报你才站了起来！” 面对这个声音，离叶丝毫不惊慌。这就是他的内心，无论承不承认，无论疯狂极端与否都是他的一部分，这无法否认，他也不会去否认。 “力量得之不易，没错，就因为明白这个，所以你知道，我知道！力量才是最重要的，即使你巧言善辩，即使你我蒙蔽己身，但！只有胜利者才是正义的！这永不改变！” “是啊，我不否认呢。” 面对自己咆哮的内心，离叶一点都不显慌乱。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正义与邪恶的界定也不过是胜利者的冠冕堂皇。我不否认，可是，”离叶想要做个摊手的动作，可惜这里没有形体，他只好叹了一口气，“不否认又不等于认同，我对于以前搞这种语言游戏结果把自己绕进去的行为深表受伤。我明白，你会说我墙头草，中立就和随风倒没区别，毕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可是这回我可是真心的啊，你不应该，或者说我不应该再问这么蠢的问题了吧，我知道，我们还有真正的问题呢，这个问题是什么呢，答案在哪里呢？这才是我的迷惘啊，你不问问我吗？我躁动的内心啊，我愿与你一起找到这个答案。”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自由？太肤浅。幸福？好像太深奥。强大？那早就证明不是答案，至少不是全部的答案。” 离叶每说一个就否定一个。 “家园？也不是。很好笑啊，它支配了世界我们就要为了这些推翻它，打败它，杀了它？开玩笑啊，难不成‘至高’自始至终就一个不成？就算它是个无节制的暴君也不可能毁灭全部无尽世界啊，撑死就是我们倒霉被它看上了，难不成它还不许我们星际大搬家啊？所以！从古至今，我们贯彻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爱与正义，也不是什么信念，而是血与火！战争与杀伐！是牺牲与鲜血换来的一切！荣耀驱使我们前进！胜利带来畅美！！！只有反抗！才能带来一切！！！” 离叶如果能做出表情那肯定是狰狞而又扭曲的，但是仅下一刻他就变回了语气平缓的状态。 “如果以前我肯定能说出这么中二气息满满的话。但我发现如果真的再这么说那我可真逗，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真的会和我一起闹起来，但是有这个想法的人毫无疑问是自我中心且将自己的理想强加在他人头上的混账！” “……” “啊？你不说话？那我继续了啊。” 离叶轻飘飘的声音停顿片刻后再度响起。 “我是灵物，拥有高贵的灵魂，纯洁的躯体。所以我讨厌人类，所以我鄙视妖怪，所以我就是不爽精灵，我就是想吊打恶魔魔鬼，我就是看不起其他一切种族。好吧，我承认我挺狂的，但我现在依旧讨厌人类，鄙视妖怪，不爽精灵，想打恶魔魔鬼，我还是看不起其他那些种族……唉……” 离叶叹了口气。 “可是原因不一样啊，人类的知错不改和混乱虽然让人头疼，但是正因此他们不断前进，拥有让我们感叹的发展力。妖怪或暴躁或老谋深算或不拘小节乱七八糟，但他们单纯渴求强大的内心或是豁达自在的态度让我们赞赏。精灵磨蹭且极端的环保，但正是这种性格造就了这群为人艳羡的自然与风的孩子。恶魔魔鬼势不两立，混乱与秩序交错。但正是他们的对立造就了一批批的强大者与贤者……他们，拥有我望尘莫及的魅力！” “……” “当然，不论哪里都有令人佩服的英雄和让人作呕的蛆虫，但是，我确实做不到一眼分辨他们个别保护的，但是，我也不想无差别的保护他们，所以，与其不论好坏的保护所有人，我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身边的人。眼睛是什么颜色？蓝的？绿的？五彩斑斓的？耳朵是什么形状？圆廓的？尖尖的？奇形怪状的？种族是什么类的？人族的？异族的？难以辨识的？管他啊！我！就是讨厌他们！鄙视他们！不爽他们！但这不妨碍我依旧爱着他们！” “……” 长时间的沉默，内心再度发起疑问。 “爱着他们？仅就这样能改变什么？你依旧没有力量，你依旧无能为力，你依旧败倒在了命运的门前！” “一切都会改变，我保证！” 离叶轻轻却坚定的说道，他这句话仿佛是在对内心说，也好像在对自己说，但更多的，他还是想对陪同他的其他人说。接着，黑暗有难明的光亮起，有一道石门自虚空缓缓降落，最终落在了概念的中央，离叶出现了形体，但却一片的白，那石门前有个身影，还是离叶，但却一片的黑。白的离叶走到石门前，他看上去很是渺小，黑的离叶看向白的背影。 “要取回吗？你将失去一切，这就是你的答案？你否认了我吗？你不肯直面我吗？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为了掩饰你的懦弱，你就这么无视于我吗？！难道在你强大的外表下就这么隐藏着一颗胆小鬼的懦弱灵魂吗？” “噗呲……” 白的离叶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我的内心，你输了，我可不曾忘记呢，你就是我的内心啊，如果说我的灵魂是如此胆小，那么，你才是掩盖着胆小的，咆哮着的，卑微的灵魂不是吗？” 白走到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伸手托住他的下巴。 “你输了。心魔就这样？我这个卑微胆小，自相矛盾，对力量不胜执着的可笑的作着白痴梦的家伙，看来也不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不是吗？” “你不后悔吗？” 就在这个时候黑突然对白说道。 他看着对方道：“你不后悔吗？你曾经说过，当你放弃自我的时候便是彻底消亡的时候，难道你就不害怕吗？不害怕这也是种放弃？我有点无法理解，就算我是你的内心我还是有点无法理解，你究竟为了这份爱能做到什么地步？就算是自己消失、死亡也无所谓吗？” 这片空间回响着这份比起疑问更像质问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黑有种期盼，他期盼白说害怕，说后悔，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 抬头看看眼前的石门，白笑笑，他抬起左手放在脸上做了个捂面的动作。 “反问啊，如果我放弃了才是该后悔的话那该怎么办？” 白的离叶笑着摇了摇头。 “消失、死亡？有意义吗？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与其没做而后悔我还不如后悔我的失算和愚蠢。你不明白是因为你仅仅是我的内心，而我！则是离叶！则是名为离叶的这个灵魂所包含的感情在内的一切！你是我的一部分，一部分，怎么理解我的一切呢？” 离叶说完，将自己的左手放在门上。而他右手放开托着的黑的下巴，让黑沉默着消失在这片空间中。 “根源的大门，呵呵，我曾经都没来过呢。没想到啊，难道每个生灵的心中都有一扇这样的门吗？” 离叶笑着推开石门。门后，是无法言喻的空间，至少离叶不觉得他那匮乏的词汇能怎么形容。但是，这不妨碍他看到某个明显是主体的玩意儿——一个巨大的跳动的黑色的心脏！ “如果《钢炼》结局出现这么一扇门那八成以上要神作……” 离叶吐着不明所以的槽，缓步向那颗心脏走去。 说真的啊！我不喜欢它！ 随便碎碎念的离叶走到那颗心脏前，他感觉……自己下半辈子估计要用一个足够奇怪的身体才能包容这颗黑不溜秋的“煤球”！话说我的“心”就这么“黑”？我就这么的……好吧，难以形容啊！！！根源到底把我看成了什么！！？ 触摸的一瞬间，离叶被不可抗拒的巨力拖到了其中！ 黑暗，无尽的黑暗，几尺宽的小路，两侧全是漆黑的空间。离叶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不同于无尽的黑暗长廊，散发着璀璨星光的道路无时不刻的诱惑着他回去…… “苦海无涯回头沉船。好汉，呸！好马不吃回头草！” 离叶碎碎念着继续前进，不多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因为眼前已经无路可走。在路的尽头是一个高高的王座，在这王座上有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人在沉睡着，这个男人脸上无悲无喜。在离叶看到他的那一刻，他忽然苏醒！ “我！你来到了此地！” 离叶耸耸肩，不置可否的笑笑。 “来此地为何？追寻强大而来？你此前一直寻求着我，如今终于到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离叶却只是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 “我说啊，你拦住我回去的路了啊，能借步让让吗？说不定我的伙伴都着急了。” “你不追寻我？” 那个和离叶一模一样的男人首次露出诧异的表情，疑惑的问道。离叶闻言却是苦恼的挠了挠头。 “啊……怎么说呢？比起以你为目标前进我现在觉得吧，还不如以得到你为目标前进，止步于你这里虽然不无不可啦，但是明明能做到更好不试试的话太可惜了不是吗？” “……是吗？” 那男子沉思了一下，移开了王座。 “那你便过去吧。” “谢了啊！” 在离叶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男子忽然问道：“你拿到了？” “对啊，不得不说，很难看啊！” 离叶笑着指了指自己胸口心脏部位。 “那么，权当做我的多心吧。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希望你不要再让过去的事情发生了，并不是每一次你都能如此‘侥幸’。当你迷失方向时，不妨放慢亦或停下脚步，看看四周，你想要的，你担心的，你满足的，你不满的，你所求的一切，都在身边，以此为路标好了。我期待着，有一天，你能够自己越过我的身边。” 男子说着，淡化了身形与那王座一起消失在了离叶视野里。 “你多心了，我可是怕死怕得要死，哪可能再迷路啊，不得小心翼翼的看着‘路标’跑啊。” 离叶耸耸肩，一脸笑意的走向那无尽黑暗的尽头，嘴角挂着摆脱的笑容。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摆脱了过去，真正为了自己而活，为了自己所在意的而活。而这一切……都将从回去后开始！ “啊喂！各位！我回来了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