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落水和巷袭
千秋一瞥，便见顺水而下的莲花灯大群大群地下来，有一盏灭了，只听追着灯跑的女孩子懊恼连连。这莲花灯虽然多是求姻缘的，却也可以求平安，千秋拿着手中的莲花灯，赵明初笑着说道：“我在下游那边等你啊，我一定可以找到的。” 赵寅初却是跟着千秋去了上游，说是要盯着千秋，省得她不按照他大哥的话做，在赵寅初的眼里，他大哥是最大的，千秋理所当然要乖乖听他大哥的话。 左青青也一道跟了来，让左亮和陈鱼去下游等着。 千秋看了看灯，那边赵寅初也不知道从哪个写字摊子借来了笔墨，问道：“要写什么？” 千秋一愣，却是忘记了这还要在莲花灯上写一些东西，不然也不好区分的。赵寅初是知道千秋的手受过伤的，索也不让她写，由他代笔，看见千秋没说话，不有些不耐烦道：“到底写什么，快说啊。” 千秋却是抿唇一笑，直接拿了赵寅初的笔，在小笺上写道：我本异乡人，一梦忽醒之；是梦非梦也，不记来时路。 赵寅初伸着脖子要看，千秋却是背着一挡，就将小笺给卷了起来，固定在了莲花灯上。 “写得什么？”偷看不成，赵寅初索直接问。 千秋心道这小子还真是不死心啊，却是直接将莲花灯一抛，顿时那灯便顺水而下，赵寅初看不成，只能冷哼一声，说道：“不看就不看，我就不信你能写出什么好东西。” 千秋点点头道：“嗯，我写不出什么好东西的。” 听她这么干脆地承认，倒是弄得赵寅初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转过脸去，说道：“走吧，我们去下游。” “再等一会儿。” “等什么？”赵寅初一瞥，却是见千秋盯着一个年轻男子的影，那人穿了一鸦青色的澜袍，一手拿着一柄收着的伞，正在弯腰写什么 赵寅初不明所以，拉了千秋问道：“你认识他？” 千秋自然是认识的，那人正是知味院的小梅先生，此时此刻却也是来放莲花灯？ 梅因鸿将写完的东西放进莲花灯里头，将灯放入水中，在水中看了好一会儿，水波晃动，朦胧地倒映出他的脸，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有人再看他，可这时候千秋早已偏开了头，和赵寅初往下游而去了。 赵寅初问道：“我说你，你刚才在看什么？你别骗我，你肯定认识那个人。”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啊？”千秋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会不会管得太宽泛了一些？ 谁知赵寅初却不以为然，说道：“是你做事鬼鬼祟祟啊，没事盯着一个男人瞎看干什么？” 这小孩子是不是问得太深入了一些？还是她理解错了？她也不过五岁，这样子盯着梅因鸿一个二十好几的男人看也有什么问题？且赵寅初也不过七八岁，怎么这么多花花心思？ 千秋这边对于赵寅初算是大开眼界，不对于古代少男少女的认知又上了一层楼。 上游和下游距离不少路，千秋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在下游的赵明初，赵寅初上前一步就问道：“写得什么啊？” 赵明初却是苦着一张脸，说道：“我还没有找到。” 千秋的莲花灯是赵明初给一起买的，自然认识是哪一盏，这也有可能是水流太慢了，千秋和赵寅初走得快，所以没有看到。 赵寅初也如此对赵明初说，赵明初更是盯着水面不敢大意。赵寅初不酸酸地说道：“大哥，你对她比对我还好呢。” 赵明初却是一只盯着水面，没工夫搭理他，赵寅初心中对千秋又多了一点怨恨，瞪了千秋一眼，千秋那是不痛不痒，反正目光又杀不死人。 曹谨也不对于千秋写得水面好奇起来，但是刚才千秋没有说，他也不就不问了。 这边突然有一个人急速冲撞过来，曹谨口一窒，便是被撞了开去，千秋给擦到了肩膀，她此时人就站在河边，踉踉跄跄的，一个不小心便是“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这实在是发生得太快，快得赵寅初那边还在酸着呢，而曹谨也刚刚想着千秋的灯里头写着什么话。 冬的湖水冰凉，还有浮冰，冷得刺骨，千秋冷不丁就是喝了一口喝水。 河边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喊道：“有小孩子落水了！” 曹谨第一时间就想要跳下去，却是被惊慌的人流一挤，遮挡住了视线，也看不清楚千秋是落在了哪里。 当赵家两兄弟反应过来的时候，河对岸却是由一个人率先跳了下去。 曹谨连忙便是跳入水中，大声喊道：“小姐，你在哪里？” 千秋被水呛到，想要咳嗽却是喝了第二口水，浑冷得不行，水里头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楚。她想她必须自救，她是会游泳的，只是这事发生得太快而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忘记了划水的本能。 千秋脚一蹬，想要从水下浮上来，看见水面上点点的灯火，拼命想要上游。 一只手大力抓住了她的臂膀，将她从水中捞上来，接着水中的灯火，千秋看见一张刚硬的脸，那眉毛断开一截，千秋心头一惊，这可不就是叶惜京的那位仆人吗？ 不过此时此刻她损失安全了，急促地咳嗽了几声将水给咳了出来，而曹谨也到了，他的目光和断眉之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将我家小姐交给我吧。”曹谨心中再一次骂自己该死，居然这么近距离地没有看好千秋，给人撞进了水里。 那人毫不废话，就将千秋交给了曹谨，向着岸边游过去。 千秋冷得要命，哆嗦得不行，岸边赵明初和赵寅初兄弟惊骇莫名，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千秋的莲花灯啊，心中最紧急的是千秋的安危。 千秋哆嗦着上了岸，赵明初赶紧脱下外衣，将千秋裹上，说道：“我立刻送你回去。” 千秋缩在赵明初的衣服里头，目光却是在四下里搜寻，难道她真的是这么倒霉被人给撞了下去？左家那几个孩子听说有人落水，一见是千秋，左亮那边也要贡献衣服。 赵寅初却是抢先一步，说道：“穿我的，快叫马车！” “上来吧！”叶惜京居高临下地骑在马上，赵明初和赵寅初都想不到这位光明王世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那跳下来救千秋的断眉之人此时也是湿漉漉的，眉头立刻结上了一层白霜。千秋没有犹豫地就让曹谨将他送上马，等马车过来拿要什么时候啊？ 一阵喧闹，千秋坐上叶惜京的马，周围人立刻让开了一条道路，千秋却是告诉曹谨在此处找找刚才那个人，她不信她真的这么好的运气。 叶惜京一拉缰绳便马了起来，不过这地方实在是人多得厉害，就算是马儿也跑得很不利索。叶惜京略一犹豫，便直接绕了另一条小巷子。 四条街今里头都很闹，大部分人都涌到了那里去了，小巷子里头清清冷冷，跑马顺畅了许多。 黑漆漆的巷子里头，千秋缩在赵家兄弟的衣服里头冷得几乎不能思考，一味地打着颤栗。叶惜京低声问了一句“没事吧”，话音未落，黑暗中却是一条鞭子扫过来，叶惜京闷哼一声，被鞭子打中了后背，马儿嘶叫一声，叶惜京和千秋被都摔落下来，叶惜京双手紧紧抱着千秋一滚，擦着巷子的墙壁落在了地上。 叶惜京很快便站了起来，千秋却是被摔得懵了，虽然有叶惜京的保护，可要起的时候发现一只脚似乎崴了。 巷子前前后后，却是上来了四个成年的蒙面男子。 “冲着你还是冲着我？”叶惜京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此时说话实在是利索不过。千秋却是愣愣的，有人要追杀她？她还至于和人结怨到了如此境地吧？就算是司马诚和**公主，却也不会用这等手段直接杀了千秋，等何况，此时还搭进去一个光明王世子。 第一个男子高高跃起，目标却是那匹马儿，他手中的大刀直接砍下来，一刀砍下了马儿的头颅。 鲜血飞溅，一匹高头大马轰然倒下，且马头跌落在千秋的眼前，千秋哑然失声，几乎忘记了叫唤。 叶惜京一把将千秋拉在后面，厉声道：“是我还是她？” 马血的温散发在冬夜寒冷的小巷子里，那四个人步步bī)近，道：“都是。” 千秋靠在冰冷的墙上，一只手去碰了下自己的脚踝，生疼，叶惜京一个人或许还能够溜了，但是和她在一起，绝对不可能会有生路。 这一刻，千秋想，他抛下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的手应该还不错吧？ 想法仅仅是在一瞬间，千秋飞快地在叶惜京的背上，写下了一个“走”字。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且她和他也没有那么深厚的感，一个小孩子费不着要逞什么英雄。 叶惜京的后背一僵，原本还有些颤抖，此时却是平静下来，看着四个人问道：“你们要杀了我和她？”